王城西北的一個小小院落裏,正有白色的水汽不斷從院子裏麵蒸騰起來,而後一股濃鬱的食物香氣讓旁邊的街坊鄰居都忍不住在想,這裏麵到底幹什麽呢?
呂樹坐在一個小火爐前麵拿筷子翻騰著銅鍋裏的油汁和肉,旁邊的肖明澤正忙活的一腦門汗,又是給火爐添柴,又是忙著切呂樹給他的食材。
很多豪門都在尋找肖明澤,因為他們都得知這王城裏麵與呂樹關係最好的恐怕就是這位曾經的賭坊大掌櫃,消息從宋家裏麵傳出來,這些年來王城豪門彼此之間沒少往對方身邊安插眼線。
宋家以為殺了管庫存的小奴隸就能瞞住天下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尤其是這種最敏感的時間。
在呂樹尚未崛起時便站到了呂樹這一邊,如今肖明澤便是王城豪門最想找到的人,因為他們想對肖明澤許以重利,換取肖明澤的加入。
這樣一來,大家就能給自己的家族加上一層保險。
肖明澤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王城裏麵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但他也明白,他被看重也不過是因為麵前的這個少年罷了,並不是因為他自己有多高的價值。
他身為一個賭坊大掌櫃太明白這世間的人情世故到底是怎麽樣了,一個王城豪門的子弟過來打白條,他們就願意借錢給對方,若是一個乞丐過來,他們當然不會理睬。
為什麽有這樣的差別對待呢?還不是這王城子弟背後有著王城豪門?
大家現在之所以看重他,不過是因為他能與呂樹對話罷了。
隻不過所有人都沒想到,肖明澤竟然還敢留在王城裏麵。
現在王城豪門裏尋找肖明澤的人早就放棄了王城範圍,也不是沒有找過,隻是肖明澤這種賭坊裏天天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老江湖怎麽可能被他們找到,這小院子還是早年間肖明澤悄悄買下的,這樣的小院子,他手裏多的是!
狡兔尚有三窟,肖明澤這種老狐狸連十窟都不止。
在王城豪門想來,肖明澤不過一個二品實力的小修士,這種時候必然早早的離開了王城投奔武衛軍啊,但是他們沒有換位思考,如果是肖明澤,他甘心這麽離開嗎?
趙帥有著一品的實力所以能被武衛軍立刻收編,而他呢?武衛軍現在又不做生意,肥皂的工廠都停了,他肖明澤對於武衛軍來說有什麽用呢?
這個時候他必須留在王城,證明自己的價值!
如果說肖明澤隻是想當個富貴閑人也就罷了,可他也有自己的野心,變革將至,肖明澤知道這就是自己一生裏最重要的機會到了,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仍舊不過是一隻螻蟻罷了。
所以他不僅要留在王城,還有成為呂樹的助力。
此時肖明澤一邊給火爐裏添柴一邊說道:“王城豪門想要齊聚一堂商量如何麵對武衛軍,大王有什麽打算?”
呂樹不置可否:“你覺得呢?”
“不過土雞瓦狗而已,”肖明澤想了想說道:“連個大宗師都沒有,臣都不知道他們聯合的意義在哪,隻不過我的人已經發現有豪門正在將子弟偷偷送出王城,路線與送走的是誰我都掌握了。”
呂樹點點頭,這肖明澤能從宋家全身而退也是有理由的,宋家這邊為了防止意外,本身就派了奴隸監視肖明澤。
結果當天晚上肖明澤不僅消失了,就連負責監視他的奴隸也全都慘死街頭。
這樣的老江湖,手裏有錢有資源,籠絡一些亡命之徒和心腹死忠,再正常不過。
或者說肖明澤正是有自保的手段,才敢往呂樹身上押賭注。
王城豪門這麽多年想要扮成一頭沒有威脅的豬活在老神王的身邊,這樣才能不被忌憚,殊不知扮豬扮久了,真的會變成豬。
如今就連肖明澤這樣的角色都有點看不起他們了,肖明澤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耍的手段,根本沒被發現過。
呂樹笑著看向肖明澤:“你倒是準備的挺充分啊。”
肖明澤憨厚笑道:“臣不過為了活命而已。”
肖明澤憨厚嗎?憨厚的人可活不到現在,但呂樹不在乎肖明澤到底憨厚不憨厚,對方既然做出了選擇,那他當然不介意身邊多一個助力。
呂樹說道:“把那些王城子弟的信息告訴趙帥,至於王城豪門那邊暫且先不用管他們,他們的會議不是七天後才開始嗎,我後天親自去一趟,看看熱鬧。”
呂樹說的是看熱鬧,其實他心底裏也和肖明澤一樣,並沒有把這些王城豪門放在眼裏。
一群連大宗師都沒有的選手,憑什麽與他平等對話?王城豪門怕是得了失心瘋吧。他更願意相信,這不過是王城豪門想要扯的幌子而已,別說有子弟悄悄逃出王城了,恐怕有些家主都想借此機會逃出去呢。
“你這邊盯好他們就行,易潛會跟你聯係的,”呂樹笑了笑:“你在做的事情,他也在做。”
肖明澤感受到了一股壓力,他聽說過易潛的名字,那可是曾經呂宙裏麵真正的亡命徒啊,當初刺殺孫仲陽的事情易潛都敢接,雖然易潛不如肖明澤圓滑,但相比凶狠程度來說易潛可是比肖明澤強了太多。
之前再次回到呂宙的時候,李涼便派易潛悄悄的離開了隊伍,來王城附近重新籠絡人手,強行收納了不少奴隸。
如今易潛做起這種地下勾當來簡直得心應手,所以肖明澤知道的事情,易潛也知道。
這就是肖明澤的壓力所在,他想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結果自己的價值在呂樹這裏仍舊不是獨一無二的。
而且他發現呂樹不一樣了,與起初聯手做局時的呂樹相比,現在的呂樹更加像一位上位者了。
呂樹拍了拍肖明澤的肩膀笑道:“行了,在我這裏做事不需要那麽多複雜的心思,你想要什麽我不在意,你也不需要害怕我,若是某一天你想離開,隻要不是背叛都可以隨你,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