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前的空地上,謝道韞以太子妃的身份向眾仆役訓示:“太子殿下說過,我們漢人不可為奴,無論是何人,無論是身份如何尊貴,都沒有資格束縛自由。這裏是你們的賣身契,現在本宮還給你們,你們都是自由之身。”

“若是想跟著府裏討生活,我們再簽訂一個契約,如果不願意,那就可以自行離去。不過你們不用擔心,秦王府不會苛待任何一人,如果願意離去,例錢付清,並且多付一年例錢。同時,看在多年主仆的份上,你們誰願意離開,殿下還會送你們一百畝田,都是秦國的上田,雖然不比關中、中原,但是一百畝田,足夠你們生活了。

“和大家分手我心裏也不好受,但是我們必須要分手了,將來大家生活上若有什麽困難,可以來找我,隻要是合情合理,我會盡力幫助大家,多謝大家這些年對我家人的照顧多謝了!”

眾仆役大多數仍是上邽周圍的百姓,人離鄉賤,他們並沒有什麽太高的願望,願意跟著回鄴城的其實並不多。願意回去的,也隻是冉明的一些家臣,還有條紋、劉嫝、謝道違三人的陪嫁仆役。

按排好所有的事情,謝道韞也戀戀不舍的離開了秦王府。天色已經大亮,忙碌了一夜的人們,仍沒有絲毫倦意。遠處一行健仆抬著豆漿、包子、油條給眾人分食。待眾人剛剛吃飽之後,一個宦官跑來道:“太子妃,吉時已到,馬車也準備就緒了!”

謝道韞對眾女道:“諸位妹妹,咱們也改走了!”

謝道韞上了一輛寬大的馬車,劉嫝、條紋則上了另外兩輛規格稍次一點的馬車,薑協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麵,這五十。冉靜文受冉明的影響,一直不喜歡自己這個女兒家的身份,她習慣著男裝,一身玄色勁裝武士服,倒把她襯托得英姿颯爽。

看著冉靜文這個樣子,李氏就忍不住擔心。冉靜文不是冉明的親生女兒,身份就低得很多。特別是冉靜文根本就沒有一點女兒家的樣子,她不愛女紅,倒喜歡跟王芷蕾、王寶寶、白鳳三個姨娘混在一起,整天舞刀弄槍。這樣下去,恐怕連一個婆家都找不到。

李氏伸手一摸冉靜文,發現她的小手一片冰涼。她拉了一下冉靜文:“快躺下,暖和一下。”

冉靜文睜著大眼睛突然說道:“娘,靜文不想嫁人,靜文想一輩子陪著娘身邊!”

這句話說得語氣平淡,不過李氏卻聽出了濃濃的怨氣。

李氏笑道:“傻孩子,這怎麽能成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家!你已經十三歲了,為娘當年就已經定婚了,十四歲就嫁為人婦了。”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冉靜文非常正經的說道:“再說了,我是堂堂大魏的郡主,將來成為公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天下間男兒除了父王以外,都是庸俗之輩,何人可以配得上我?”

冉明的這個後爸當成有點失敗了,他在冉靜文麵前,根本不像一個老子,反而像一個鄰家大哥。冉明不俗的學識,傲然的戰績,幾乎點石成金的手段,在任何時候都是對女人的致命**。

“建功立業,那就男人的事情,女兒家家的,要有女兒家的樣子!”李氏指著冉靜文手臂著硬硬的東西道:“你看看你,成什麽樣子了,這是臂弩吧,還戴著飛鏢,這又是什麽?你還穿著軟甲,天啊,你這是要打仗嗎?”

說到冉靜文的身份,李氏就有點不自然了。冉明對冉靜文寵愛的過分了,冉明的書房是王府的禁地,即使謝道韞都不會進去,偏偏冉靜文喜歡坐在冉明的位置著,模仿著冉明的語氣和手勢,對著冉明的那些養子養女們發號施令。特別是那個郭靖,簡直是冉靜文的頭號馬仔,隻要是那些養子養女有人不聽話,冉靜文就讓郭靖揍他們。久而久之,冉靜文就成了秦王府裏的小霸王。

因為冉靜文既是養女,也受冉明、王芷蕾、王寶寶、白鳳的寵愛,即使不小心打碎了謝道韞心愛的玉如意,謝道韞也隻是一笑了之。全家所有人的縱容,這讓冉靜文越來越跋扈。她現在不僅是在王府裏稱王稱霸,即使上邽城,她同樣是一個小霸王。

看到不平的事情,特別是貴族欺負平民的事情,冉靜文總是領著王府裏的養子們一湧而上。如果那些貴族敢反抗,冉靜文就會命王府侍衛出手。當初在上邽,冉靜文就有一個綽號“鬼不纏”。

每每想到這些事情,李氏就忍不住頭疼。李氏在王府關起門來過日子,除了繡花、就是吃齋念佛,除非牽扯到了冉靜文,隻要是牽扯到了冉靜文,李氏是半點不會讓步。

冉靜文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臂弩道:“這個臂弩還是父王讓匠師打造的呢,和父王的一樣,三十步之內,一發三矢,可破兩層皮甲,這是父王給我防身利器。還有飛鏢,無一不是百煉精鋼打造而成的。隻是靜文臂力小,甩不了太遠。”

李氏點點頭,不在說話了。“富養女窮養兒”這是冉明定下來的規矩,王府裏的養子們例錢都不如養女高。冉靜文的軟甲也不是凡品,據說價值百金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