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來了，快坐。”
王重天指了指椅子。
“怎麽了？”李風奇怪，他見到兩人臉色不是很好。
“剛才衙門來人了，通知我們去知府衙門。”王重天說。
“好事啊，那應該是采辦的批文到了。”李風笑道。
“可是來人的語氣很不客氣。”王靈兒搖頭，“連傳信銀子都不要。”
李風一愣。
衙役差員傳口信的時候可以透出很多信息，如果樂滋滋的收下你的傳信賞銀銀子，那證明是好事，如果連銀子都不收，那證明從主管那邊察覺到了不妙的信號，這家人要倒黴了，這銀子就燙手了，如何敢拿。
“不至於啊。”王重天搖頭，“我們該孝敬的都到位了，加上上次的事，方知府對我們還是有點虧欠的，怎麽會這樣？”
“難道又是花家出手了。”王靈兒問，“他們走不通省府的路子，將主意打到了徐州城這邊。”
“你們不用在這憂心，去了知府衙門就知道了。”李風安慰道。
他其實心中了然，估計是他們直接繞過方知府從省府拿到批文，得罪了這位徐州城一把手了。
這事是躲不開的，沒有哪位一把手會允許自己的下部屬繞過自己向上匯報，就算不是大事也需要敲打，否則這風氣一漲，他以後怎麽帶隊。
王重天也想不出什麽，隻好跟李風說的，先到了知府衙門再說。
馬車停在了衙門門口，王重天和李風下車一看，心中咯噔一下。
衙門兩邊的差人扛著殺威棒，麵無表情。
兩人通報後，門口的差人撇了他們一眼，慢吞吞的進入通報，過了半個小時才被通知進入內堂，見到了穿著官服的方知府。
這位徐州城一把手麵無表情，坐在上首喝茶，身後站著一名留著三縷長須的師爺。
“見過知府大人。”王重天下拜。
“屬下見過大人。”李風做了個抱拳禮。
“嗯！”方知府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李風，你先起來，你有官身，今日議的是商貿之事，你不用摻和此事。”
李風苦笑退到一邊。
方知府用話堵他，讓他沒辦法替王家說話，現在她的身份不同，畢竟是州醫堂副總管，而且與兵馬司幾位統領關係不錯，方知府不會為難他，但是也不會讓他妨礙了**下屬的商賈。
“王重天，我可從來不知道你這麽有本事。”方知府拿捏著威嚴半天，這才陰陽怪氣的說。
“方大人這是怎麽說的，小民也就一行商的白衣，哪裏來的本事。”王重天抹了抹額際的汗珠。
“沒有本事怎麽能直接從省府要來采辦藥材的批文。”方知府將一封淡紅色的紙帖丟在了桌上。
“這，這是……”王重天支支吾吾。
他也不敢直接說找的布政使林大人，官商勾結，這是大忌，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挑到明麵，那就不識好歹了。
王重天想了半天，認命的低下了頭。
得，你罵吧！
方知府見王重天服軟，也不客氣，聲音更大了起來。
外麵的差人都縮著腦袋，他們都是消息靈通，知道王家越級的事，方大人發這麽大的火也是少見，心想這王家這次要倒黴了。
方知府口吐芬芳半天，終於端起了茶。
官場規矩，端茶送客。
王重天蔫著腦袋走了出去。
老小子將生意丟給女兒整日逛窯院，這下算是栽了，還得意不，李風笑眯眯的給方知府倒茶，“大人何必生氣，您最近忙著調運物資支援惠州，已經很辛苦，再動雷霆之怒會傷了身子，這樣徐州軍民於心何忍。”
方知府看了李風一眼，見他臉上沒有主家被辱罵後的惱意，這才端茶，“李風，你也別怪我，坐什麽位置就得辦什麽事。”
“當然，方大人今日要不發火就不對了。”
“你倒識趣，不像那王重天。”方知府笑了。
“嶽父他估計出去後就察覺過來了。”李風微笑，“其實這次去省府很多事都身不由己，要不是剛好趕上巡撫陳大人的老母親大壽，我們又剛好得到一株延壽百合，這事也不會辦成這樣。”
“省府的事我也聽說了。”方知府嗯了一聲，“布政使衙門這和河道衙門這次的博弈也算是險勝，你們王家功不可沒。”
“這都是僥幸，總算是將采辦藥品支援惠州的事抓到了手裏。”李風看了方知府身後師爺一眼。
“你說。”方知府給了一個繼續說的眼神。
李風立馬知道這位師爺是方知府的心腹，繼續道，“采辦的事肯定不止這麽一次，屬下粗略的算了一下，涉及金額至少百萬，利潤方麵其中林大人那邊三成，您與大統領各兩成，其他在用一成打點下麵的弟兄。”
“你們王家下這麽大的血本隻要兩成？”方知府看了李風一眼。
“生意長久做，首先在於穩妥。”李風微笑，“惠州戰事比什麽都重要，隻有這樣分配才能保證大家滿意又不至於克扣藥品，而借著這件事，諸位大人的位置也更加穩定。”
方知府回頭看了師爺一眼，見他微微點頭，這才笑了，“嗯，我很喜歡你說的穩妥這個詞。”
既把錢賺了，又不會帶來隱患，這才是當官的最想看到的合作商。
“林大人也是這麽看的。”李風笑笑，“我相信經過這件事，林大人對於您下屆任職的位置應該也會有所考慮了。”
方知府頓時喜笑顏開。
他的任期即將到期，徐州城知府這個肥差當然不想放棄，隻要布政使那邊給他說話，他至少還可以再幹四年。
“很好，很好。”方知府連連點頭，“王家有你這樣的優秀的年輕人看著，我也放心了，對了，方兒她最近還念叨你呢，有時間可以參加一下她的詩會，有你李詩仙參加她臉上也有光不少。”
“方小姐知書達禮，要是大魏有女狀元，非她莫屬。”李風馬屁送上。
“哈哈哈！”
門外的差人麵麵相覷，一臉詫異。
方知府剛才還怒火衝天，怎麽又這麽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