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人辛苦了。”南宮漾低聲道,“本宮還擔心有人會夜襲太醫院,多虧顧大人想得周全,一早便派人守在這裏,有勞了。”
顧明城認真的看了她一眼,輕聲道:“其實這些事情殿下吩咐禦令衛來做便好,您親自來,未免有些危險。”
危險?南宮漾低聲笑笑,若她身處危險,到哪裏都是危險,即便是在她的東宮,也未必是真的安全。
“顧大人覺得,禦庭司的守衛如何?”南宮漾輕聲道,“禦庭司啊,培養禦令衛與暗衛的地方,皇家的私密場所,守衛之森嚴堪比皇宮,可是今日,小李子便是在那號稱無人能破的禦庭司中失蹤的……若是本宮真的被人惦記上了,你覺得東宮的那些人,與禦庭司比起來又如何?”
顧明城一怔,解釋道:“其實殿下不必憂心,皇上為您留下許多暗衛,雖是在暗處,不能被直接調用,但是保殿下周全綽綽有餘。”
南宮漾笑笑,沒有說話,她自然是知道暗衛會拚死護她周全,但對於別人——小李子亦或是青蘿,都不會太在意。
所以南宮漾才執意要來這裏,小李子命在旦夕,若是再遭遇什麽不測,必然會丟了這條命。
倘若她在,隻要她無恙,小李子便能夠保全性命。
顧明城似乎是想通了這一點,看向南宮漾的目光愈加的奇異,西鳳國等級森嚴,君臣之別,主仆之分更是明顯,但像她這樣身為一國太子,卻拚死護著一個太監,實在是少見。
縱然是太子年紀小,對於身邊的人頗為依賴,但如此厚待,實在是匪夷所思,難不成其中真的有什麽隱情?
顧明城心中的疑惑再次被挑起,對於太子的秘密也越發的好奇,隻是這一點,他不能提起。
“罷了,能做的不能做的,本宮統統都做了,若是他挺不過去……不會的,有王太醫在,小李子會沒事的。”南宮漾似乎在拚命說服自己,明明知道這樣嚴重的刀傷,就算是在她原來生活的時代,小李子都不一定能夠活下來,但她還是忍不住幻想,小李子求生意誌極強,福大命大,總不會這樣容易死去。
“太子殿下。”王連山收拾好了東西,從房內走了出來。
“他怎麽樣了?”
王連山搖搖頭,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麽會不知道?!王太醫,太醫院中你的醫術最為高明,若是你再無辦法,那小李子就真的沒有生存的希望了。”南宮漾神色沉重,連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王太醫,拜托你了。”
王連山歎了一口氣,道:“說實在話,太子殿下,這位小公公的傷勢十分嚴重,流血過多,若不是他的意誌頑強,自己簡單的處理了傷口,恐怕早已經喪命了,能堅持到現在,實屬不易,至於是否能夠活過來,要看老天了。”
老天,老天豈是那樣多情的,南宮漾不禁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卻是自責,她應該早一些讓禦令衛搜宮,早一些發現小李子失蹤……很多時候,時間是不會讓人有任何僥幸的希望。
“本宮不信老天,王太醫,我隻問你,在這太醫院,哪一位太醫對這樣的刀傷最有研究?”南宮漾急切的問道,“這太醫院如此之大,本宮不信,這麽多太醫竟然連一個小太監都救不活!”
王連山沉思些許,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隻是眉宇之間一片憂色,猶豫著不願說出口。
南宮漾實在是等的焦急,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威喝道:“王連山,本宮命令你說!”
王連山愣了愣神,急忙躲開南宮漾的手,躬身道:“太醫院確實有一位醫女,出身有些不同,對這些刀傷劍傷多有研究,隻是身份低微,又為女子……恐怕……”
南宮漾一聽,扯著王連山的衣角便要往外走,“這些俗事虛禮本宮都不管,今天本宮一定要救他。”
“太子殿下,您鬆手……”王連山聲音有些虛,“現在是晚上,太醫院的醫女雖然身份卑微,但也不能隨便進,若是傳了出去,你可讓老夫如何出去見人啊?”
王連山一把甩開了南宮漾的小手,往後迅速退了兩步,“太子殿下別著急,醫女所住之地距離太醫院不遠,您派人前去知會一聲便是。”
“好,”南宮漾迅速吩咐身邊的小宮女,“王太醫,不知道是哪一位醫女?”
“是杜醫女,大家都叫她杜娘。”王連生急忙道,“她是從宮女升上來的,以前是伺候……咳咳,夜裏風涼,太子殿下塊進屋吧。”
王連山險些說漏了嘴,自從那件事以後,許多知情的宮女太監都已經被斬殺了,所剩者寥寥無幾,皇上已經下令禁止任何人談論此事,幸好他及時閉嘴。
情急之中的南宮漾並未聽清王連山的話,她一心想要趕緊找出那個醫女,所以命令宮女一路小跑,一炷香內便要找來杜醫女。
而顧明城卻是將這件事聽了個清清楚楚,看到王連山那謹慎的模樣,似乎其中有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看來這西鳳國皇室,秘密還真不是一般的多,顧明城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的盯著南宮漾。
“王太醫,你剛剛說什麽?”南宮漾回過神來,“杜醫女怎麽了?”
“沒什麽,太子殿下,杜醫女對刀傷劍傷多有研究,若是她能及時救治,小李子醒過來的幾率更大一些。”王連山眼睛根本不敢直視南宮漾,生怕她再繼續問下去。
然而南宮漾並沒有多想,隻是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擅長醫治刀傷劍傷,莫非這位杜醫女曾經是江湖人士,又或許曾經在軍中呆過一些時日?”顧明城問道,“刀劍之事,一個女子卻如此通曉,殿下不覺得奇怪麽?”
南宮漾看向王連山,疑惑道:“顧大人說的很有道理。一般的女子怎麽可能隨意從軍,別說是醫治刀傷,就連見到傷口都會害怕,這位杜醫女可真是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