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佑宮。
往日的沉靜被打破,南宮漾心思微沉,不斷地聽著外麵傳來的消息。
東龍國太子已距離長安城不足百裏。
南宮漾身為皇帝,自然不可能親自去接李君帛,皇室之中似乎也隻有一個南宮非有資格去接。
“陛下,世子殿下與東龍國太子李君帛相談甚歡。”一個禦令衛不忿的稟報道,“禦令使讓陛下千萬小心南宮非。”
“朕知道了,下去吧。”南宮漾拂手讓他下去,斜眼看向了身旁的少年:“李君皓,你準備的如何了?”
“萬事俱備。”
南宮漾眯起了眼睛,“南宮非不簡單,你可有準備?”
“自然。”李君皓嘴角輕輕勾起,對付一個李君帛而已,一個有名無實的草包。
南宮漾點點頭,既然李君皓有這個自信,那她也無須擔心。
李君皓做事周全,況且不還是有禦令使兜著?
就算哪裏不夠周全,可南宮漾畢竟是個皇帝,李君帛這等太子儲君之位,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南宮漾也不至於跟‘晚輩’計較。
晚間,接風宴設在太和殿。
重要朝臣,以及陸世平這等優秀出色的子弟皆在受邀之列。
南宮漾居於高位,眉眼含笑的望著下麵的諸人,尤其是那位一臉邪笑的東龍國太子李君帛。
本以為一國之儲君,就算是個草包,但麵子上怎麽也應該過得去,可是當南宮漾看到李君帛,心頭便有些微妙。
這打眼便是個草包,無論是從外表還是裏子,都是些淺薄無知的東西,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麽會當上一國儲君。
如同土豪一般穿金戴銀,連一塊上好的玉石都不曾佩戴,甚至都未曾有過附庸風雅的念頭。
倒也是一個實誠人。
“聽聞東龍國盛產美酒,不知道我西鳳國的美酒可令太子滿意?”酒到酣處,南宮漾淡淡的問道。
李君帛撣了撣自己的金絲袖袍,笑道:“唉,西鳳國美酒雖然比不上東龍國,但是盛產美女啊,俊俏的少年也如此之多,真讓人羨慕。”
南宮漾眉頭微蹙,眸中劃過一道怒氣,他那賊溜溜的眼睛,掃視著太和殿中諸人,最後卻落到了楊雨的身上,真令人生厭!
大殿之中,楊雨並不是唯一的女子,柔安郡主魏依依也赫然在列,隻是今日的她不知為何竟然戴上了麵紗,坐在了最邊緣的角落裏。
按照魏依依的身份,坐在那裏也算是恰如其分,隻是這罩上的麵紗,到時真讓人費解。
“太子真是客氣了,西鳳過俊男靚女頗多,美女尤為其上,但是不得不說……哎,柔安郡主哪裏去了?”
南宮漾佯裝疑惑,淡淡的掃視座下諸人,視線赫然停留在魏依依身上。
這個時候,李君帛也好奇的看過去。
入目是一雙美眸,雖然極美,但他見慣了這樣柔弱的女子,心頭自然對楊雨那樣英氣的女子多有偏愛。
“柔安怎麽戴上了麵紗?”南宮漾輕聲問道,隨後十分關切,“可是生了什麽病?”
魏依依眉頭微蹙,今日聽南宮非吩咐戴上了麵紗,僅僅是為了避免與李君帛這樣的人碰麵,本以為南宮漾並不會在乎,但是看到他不似往日的關切,心頭竟然有一種奇異之感。
“柔安並無大礙,多謝陛下關心。”魏依依輕聲道。
南宮漾淡淡點頭,柔聲道:“無事便好,聽說柔安郡主擅長舞技,今日東龍國太子前來,不妨助興一二。”
魏依依無法拒絕,隻好輕點頭,召來宮廷樂師,獻上一支輕舞。
雖然在南宮漾眸中並無驚豔,但是魏依依跳的確實不凡,吸引了朝中大多數的目光,南宮漾暗暗點頭,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顧明城的身上。
他竟然沒有認真看,而是眸色深沉的盯著麵前的一盤菜。
這讓南宮漾的心情尤其好。
魏依依還不如一盤菜,那是不是表示禦令使對待這婚事並不在意,對待魏依依也並不在意?
“賞!”南宮漾唇角微微勾起,既然如此,那可別怪她亂牽紅線了。古人都道寧拆十座廟,不悔一樁婚,可是顧明城與魏依依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婚姻可言。
怎麽看都不合適!
不久後,南宮漾佯裝不勝酒力,被李君皓攙扶著回了宸佑宮,南宮非與陸世平一起陪著李君帛暢飲。
至於接下來的事情,南宮漾並不關心,她全部的心思已經放到了怎麽讓魏依依順理成章的嫁給別人,然後把禦令使乖乖的留下來。
魏依依是個眼界高的,滿心隻想要權勢富貴,南宮漾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有些猶豫,一旦把魏依依這個能作妖的白蓮花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想想就覺得頭大。
其實南宮漾巴不得天下砸下一道雷,劈死她算了。
於是,南宮漾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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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南宮漾剛起床便聽到外麵福順焦急的聲音。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南宮漾揉了揉發酸的眉頭,沉聲道:“怎麽了?”
“東龍國太子出現在合歡苑,據說,跟柔安郡主……柔安郡主……”福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南宮漾迅速打開房門,走了出去,皺著眉頭問道,“他跟魏依依怎麽了?”
“李君皓呢?!”南宮漾接著問道,平日裏都是李君皓在外麵伺候,今日竟然未見。
福順道:“李公公和禦令使已經領著人去了,差點把東龍國太子當成刺客給抓了……”
而南宮漾很敏銳的注意到其中的關鍵詞,“禦令使?”
霧艸!
顧明城去抓奸了?!這簡直就是好戲啊!南宮漾瞬間興奮,也不顧得皇帝的麵子,更忘記了早朝這件事,帶著青蘿就趕向了合歡苑。
“嘶——你給本宮鬆開!”剛走進合歡苑,就聽到李君帛熟悉的聲音,其中帶著哀嚎與淡淡的絕望,南宮漾不由得大感好奇。
南宮漾仔細一瞧,卻見李君帛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一隻眼睛,他的半個身子被禦令使狠狠地壓在地上,身上衣衫淩亂,狼狽不堪,哪裏還有半分太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