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漾惴惴不安的回到了東宮,滿腦子都是自家爹拎著刀子追殺她的場麵。

她都做了些什麽?

讓他不要太勞累?讓他多喝水?讓他開門?一件件一樁樁都是戳入心窩的壞事啊!

南宮漾欲哭無淚,苦著一張小臉道:“青蘿你怎麽都不提醒我……”

青蘿低頭憋笑,努力平複了神色,道:“青蘿說過明日再來不遲,是殿下擔憂小李子的性命,執意要去……”

南宮漾哀嚎一聲,撲在了床榻上,“完了完了,要遭殃了……”

“殿下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就要去書院了,一定要養好精神才是。”青蘿提醒道。

去書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宮漾感受到了來自南宮宸的深深惡意,怎麽別人家的爹都是和藹可親溫文爾雅,她遇上的卻是霸道強勢縱欲過度……啊呸,明明是是勤於政務!

南宮漾忽然坐了起來,道:“明日早些起身,咱們繞道走。”

青蘿清咳兩聲,道:“……殿下不必擔憂,按照禮數來說,太子入書院第一日皇上會去觀禮。”

南宮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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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南宮漾百般不願,第二日終是來了。

陳江湖命人送來了一身杏黃色四爪蟒袍,南宮漾雖然不習慣這麽明豔招人的顏色,但礙於規矩也隻老老實實的穿著,更何況今日南宮宸也會去,被他逮著毛病還不狠狠的收拾一番,她是萬萬不會留下這個把柄的!

書院距離東宮倒是不遠,在宸佑宮的東南方,距離宸佑宮還有一段距離。

書院中有三閣兩院,三閣分別為藏書閣,明月閣,與正心閣,兩院則是幽蘭院與瑾瑄院。

藏書閣聚集了西鳳的所有書籍,各類典籍也是浩如煙海,明月閣乃是皇室在書院的歇息場所,也是太子伴讀所居之地,而這個正心閣則是書院的辦公之所,所有受聘的大學士都在這裏。幽蘭院與瑾瑄院分別是女學與國學授課之地。

因為西鳳國男女地位的差別,所學知識也有所限製,幽蘭院之中隻有女學,教授各種禮儀女戒等知識,而瑾瑄院則大得多,教授的知識上到治國之策,下到民俗民風,包羅甚廣。

南宮漾偷偷的瞄了一眼南宮宸,見他沒有欲求不滿的樣子才稍稍安心。

拜師禮設在書院裏的高台上,諸多書院的大學士以及兩院的學生們也都在一旁觀禮,陸世平也安靜的立在一旁。今日他著了一身藍白緞子長袍,襯得他皮膚越發白皙嬌嫩,本就精致的五官仿佛是人精心刻畫其上,讓南宮漾忍不住看直了眼。有此美男作伴養眼,書院的生活似乎也不是那麽枯燥。

“吉時已到——”伴隨著禮部侍郎的高聲叫喝,南宮漾向著正心閣的方向行了一大禮,然後又對著南宮宸拜了拜,最後才是新晉的少傅行禮。

少傅姓關,字宏才,是一個儀表堂堂的中年男子,蓄著半個手掌寬的胡子,眉眼之間洋溢著溫文爾雅的書卷氣,這讓南宮漾想起來皇姑母的駙馬爺蘇洛,他同樣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隻是眉眼生的好看,書卷氣也沒有這般濃厚。

南宮漾收回打量他的眼神,端茶遞了過去,“先生,請用茶。”

關宏才接過茶水,啜飲幾口,滿意的點了點頭,“此後,太子便是書院的一員,雖然年紀有些小,但千萬不可懈怠。”

“是,謹遵先生教誨。”南宮漾恭謹的說道,眼神卻時不時的瞄向南宮宸,儀式完了吧,你怎麽還不走,怎麽還不走……

“如此便有勞關少傅了,”南宮宸輕笑幾聲,起身走向南宮漾,輕描淡寫的說道:“太子隨朕來,朕有些事情要交代。”

南宮漾一張小臉苦的不能再苦,看著南宮宸的背影有些退縮,然而皇命不可違,她隻好挪著小碎步跟上去。

南宮漾一進明月閣,南宮宸便令人關了門,冷著臉看向她,“你可真是長本事了啊!”

“兒臣知錯!兒臣知錯!”南宮漾乖乖的跪了小來,十分勇敢的承認起自己的錯誤。

“錯在哪了?”南宮宸的臉色緩和了幾分,識相就好,免得他費心費力。

“兒臣晚上再也不去宸佑宮打擾您了。”南宮漾仰起小臉誠懇的說道,她知道打擾別人是不對的,尤其是當在做一些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情時,最怕的便是被人撞破,更何況撞破的人還是自家姑娘,想想就覺得尷尬。

“啪!”

南宮宸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臉色又黑又猙獰,盯著南宮漾,一字一頓的咬牙道:“你、知、道、的、不、少、啊!”

那必須,她一個二十多歲的靈魂,這事沒做過也瞧過啊,難不成要讓她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然後天真的問他你們是在打架嗎?南宮漾覺得她做不來這種天真可愛的事情。

南宮宸冷哼一聲,撫平了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無名之火,道:“你昨日去頤和宮了?”

“是。”南宮漾供認不諱,她不但去了頤和宮,還攛掇母後來慰問他來著,難不成昨天……

臥槽,這就尷尬了——她可不知宸佑宮還有別的女人啊,若是林無瑕再受點刺激,一個想不開……南宮漾打了個激靈,一臉同情的看向南宮宸。

林無瑕是個什麽樣的人,南宮漾很清楚,昨日她必然氣不過,朝著南宮宸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所以南宮宸才這麽生氣。

“父皇,您還好吧,要不要找王太醫來看看?”南宮漾貼心的提醒道。

南宮宸斜眼橫了過來,“南、宮、漾!”

“兒……兒臣在……”

這一聲應的那叫一個虛,南宮漾覺得不妙,卻又不知錯在哪裏,弱弱的縮在地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南宮宸無力的瞪著南宮漾,心中戚戚然。大概是昨日壽宴吃的鹿肉多了,昨晚才召人來侍寢,偏偏卻讓她撞見了,今日還死死揪住不放,一口一個太醫,他有那麽虛嗎?有這樣做女兒的嗎?有這樣厚臉皮的公主嗎?南宮宸幾欲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