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沉吟不語,想起真武觀那場激戰,若無張宇初出麵解救,自己倒真難脫劫難,想到那神秘人的武功,著實忌憚。追問道:“那麽成師哥真的將紫霞秘籍交給他了?”心下頗為忐忑。

紫霞秘籍便是華山派內功法典,二師兄寧清宇習之最精,雖算不上絕世神功如九陽真經,九陰神經等,亦是武林上乘內功法要,若盡泄於外,殊不可慮。

左思慈歎道:“當時大家俱手足無措,又想青翼蝠王何等為人,雖手段毒辣,不分是非,卻也豪邁磊落,不失為英雄豪士,料想他的弟子傳人也差不到那裏。

“況且事關重大,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莫說用紫霞秘籍,就是用我們五嶽各派所有的內功心法來換你,大家也是毫無吝惜,當即便給了他。”

風清揚跌足長歎,忿忿不已。

左思慈又道:“哪知趙鶴接過一看,翻也不翻,隨手擲了回來,說道不是這本,可除了這本又哪有什麽秘藉寶典?

“時間一久,大家也漸漸覺得不對,況且既不能換人,便隻有下手硬奪了,咱們五嶽各派便與日月神教鬥起法來。”

風清揚聽道紫霞秘籍並未落到日月神教手中,心下略寬,轉念又想到:以趙鶴等人之身手,無怪其卑視華山派內功心法也。

他們定是尋我不到,以為我已將葵花寶典交到掌門師兄手中,遂大行其詐,而終致大動幹戈。

言念及此,不由得焦慮起來,問道:“左師兄,咱們這麵情勢如何?”

左思慈黯然不語,長歎一聲,似乎心事重重。

風清揚眼光瞥到他肩頭受傷處,心中已然雪亮,連一派掌門人居然被人追逐攻擊,險遭不測,五嶽各派定然傷亡慘重,激戰之凶險慘烈可想而知。

尋思到一切風波均因自己得了一本寶典而致,氣血上湧,實感負疚良深,若非那本寶典乃華山派祖師所遺留,又有師父親筆手諭在上,非將之扯成碎片,付之一炬。

他忽然想到師兄們的安危,大是惴惴,唯恐有什麽凶訊,卻又忍耐不住,囁嚅道:

“左師兄,我,我師兄他們怎麽樣了?”話一出口,心更是到嗓眼上,似欲跳將出來。

左思慈道:“我分手時倒還都好,現今卻不知怎樣了,不過我們商定明日正午到三十裏外的翠鳴穀聚集,商議一件大事,風公子既無恙歸來,那時到翠鳴穀便可知一切了,我還要尋我門下弟子,就此告辭。”

拱手一禮,疾馳而去。風清揚本有無數話要問他,見他神態焦灼,顯是懸念弟子門生,便隱忍不問,看他背影消逝於氤氳暮靄中,悄立良久,感慨萬千,心亂如麻。

慕容雪“咦”道:“風郎,你那些師兄怎麽又對你好起來了?”

風清揚苦笑道:“或許是我誤解了他們的好意,就跟誤解師父一樣,而今思之,倒有些對他們不住。”

慕容雪白眼道:“什麽好意歹意,仗著癡長幾歲,便自以為了不起,隨便訓斥人,下次讓我見到,非給他們好看不可。”

風清揚忙道:“不可,他們是我師兄。”

慕容雪不屑道:“師兄

又怎樣,我爺爺要是惹了我,我一個月都不理他,非得讓他服輸認罰才行。”

風清揚一笑,情知她這小姐脾氣,說什麽也是無用。

依稀夜色中,見她彎著嘴角煞是動人,便輕吻一下,笑道:“要是我得罪了你呢?你幾天不理我?”

慕容雪登時答不出來,臉紅了半晌,跌腳道:“你真真是我的冤家,也不知哪世欠你的。”轉身向客棧跑去。

兩人回到客棧中,已是掌燈時分,底層食客甚多,風清揚留心察看,都是商販行旅,並無佩刀掛劍的武林人士,這些人所談不過是些風土人情,買賣經營,聽來無味,用過飯後,便與慕容雪上樓上房間歇息。

小二送上香茗,風清揚付了賞錢,一摸到所剩猶豐的一包金葉子,忽然想起白板煞星白自在來,自那日真武觀後,也不知他是死是活,感念他對自己的諸般情意,悵惘若有所失。

慕容雪卸去衣裳,重勻鉛黃,對鏡細細梳妝,所謂“女為悅己者容”,雖知用不了兩個時辰,便都淩亂狼藉,但為了郎君賞心悅目,仍一絲不苟,煞費苦心。

菱花鏡中,忽然現出風清揚的麵容,兩人在鏡中相視而笑,兩情歡洽。

風清揚諦視良久,慕容雪輕點他額頭道:“賊忒兮兮地瞧什麽,一副色狼相。”

風清揚心中卻納罕,自練雙修功以來,慕容雪愈發美豔驚人,初識她時,不過是一清貞純麗的少女,近日以來卻豐媚入骨,馨香遍體,從內到外,聲、色、香、味無不令人心惑神迷,渾忘性命之所在,想必是雙修功的神奇妙用,心下嘖嘖稱奇。

慕容雪梳妝完畢,燭光映照下,豔麗不可方物。風清揚心旌搖**,目眩神迷。

慕容雪心念一動,將抹胸等物盡皆除去,冰肌玉雪,馨香滿室,笑道:“待我使一套淩波微步給你看。”言罷便飄飄如踏水而行,依式走出淩波微步來。

室中甚是軒敞,燭光通明下一位活色活香的玉美人翩然起舞,風清揚渾不知身在何處,恍然間宛如那位洛水女神複活了似的,卻又無這般**。

曹子建《洛神賦》中那些千古名句汩汩然在腦中流過:

“淩波微步,羅襪生塵……轉盼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頸,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

雲髻峨峨,修眉連鵑,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姿豔逸,儀靜休閑。

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隻感曹子建此賦竟似為慕容雪而作,轉念一想,又覺有多般不到處,但覺慕容雪這等風姿神韻,實屬天地間所獨有,亙古今而一時。

曹子建雖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又哪有福氣得以觀賞,倘若他今日複生,觀此景象,必定要自愧才學卑陋,見識不博,毀《洛神賦》於一炬,而重作《容雪神賦》了。

言念及此,驀地裏妒火中生,倘若曹子建複生得見,他便是一劍殺卻,此乃屬自家禁臠,絕不容旁人分一杯羹。

至於曹子建能否複生,他可管不了那些了。

容雪先時猶有意炫露風姿,以搏郎君一粲。

不多時,便意貫“膻中”,依式施為,忽東閃而西躲,忽上躥而下躍,動作無所不奇,無美不備。

忽飄飄如輕風回雪,忽虛靈若羽化登仙,更有百般難描述的景象。

莫說曹子建不能複生,便能複生也要驚死回去。

慕容雪六十四個方位踏遍,借力一飄,輕如羽毛般撲到風清揚懷裏,風清揚久已心神俱醉,軟玉溫香在懷,益發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仙鄉何處了。

慕容雪嬌聲道:“風郎,我踏的可好嗎?”

風清揚道:“不好,不好。”慕容雪愕然,她已極盡能事,殊不料仍不中風清揚之意。

風清揚續道:“這哪是淩波微步,便是霓賞羽衣舞亦無這般精妙,當武功步法來練實是暴殄天物。

“你舞得那般好,可一千個好,一萬個好,把世上所有的好加在一處,也抵不上你舞的那般好,是以踏的不好,舞得神妙,不能說好或不好。”

慕容雪這才寬下心來,聽他這般稱讚,心中甜甜的極是受用,便道:“你若喜歡,我便天天舞給你看。”

風清揚又道:“不好。”

慕容雪氣道:“你今兒個怎麽了,專會說不好。”

風清揚道:“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這等景象也隻應天上才有,我何德何能,也配消受此福,享用大過,恐招天妒,反為不好。”

慕容雪又氣又笑,道:“人家為你高興,你卻專說掃興的話,看我理不理你。”轉過頭去,佯怒薄嗔。

風清揚一番話委實有原由,並非信口開河,滿嘴胡柴,更非矯情作態,故作張致。適才心中驀然一陣悸動,毫沒來由而生一股蒼涼之意,自揣已身為一江湖浪子,魯莽之士,能有這等際遇實是想都不敢想之事。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但豔福受用太過,恐怕應了“物極必反”那句話,隱隱然間大有懼意。

“……”

風清揚握慕容雪雙足在手,擺好功架,便合體為一,行那**之法,隻覺兩物相吸如磁石,兩人丹田內氣便交流不息,靈犀暢美,奇妙無加。

其勢卻如龍虎相鬥,酣戰不休。

兩個時辰過去,功法始畢,二人仍交股相合,掌心相對,互含其舌,各自緩緩收功溫養,均感周身舒泰,十萬八千個毛孔開合有致,丹田中內氣源源流歸,如溪流之匯大海。

直至丹田氣固,方開目離手,那一對龍虎相鬥,不打不相識的朋友才話別分開。二人互視其處。均暗自詫異,這兩般寶物廝磨既久,益發玉潤光潔,鮮美可愛。

心下歎服雙修功法之妙用無窮,委實是天地之間至高無上的修身法門。

二人神清氣足,自然安分不下來,遂作些房中秘戲,聊以遣興怡懷。

這等秘技素有傳法,二人俱是冰雪聰明,穎異天挺,於舊法之外推陳出新,變幻無方,花樣無窮,百般難述。

二人狂歡一夜,酣暢淋漓,清洽意愜,雙雙起身漱洗打扮,收拾行裝,用過早點後,問明翠鳴穀的方位,便疾趨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