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樂家那邊出了什麽事嗎?”電話裏,辜墨沉的聲音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來。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點若有似無的笑,輕輕地吐在人耳畔時,仿佛有一片羽毛劃過。癢癢的,酥酥的,讓人覺得……很不自在。

在看不到的地方,少女如玉的耳垂悄悄變得微紅。她將手機拿得遠了些,開口回他:“沒事,小舅舅心情不好罷了,不用管他。你這時候打過來是有事嗎?”

“沒什麽大事。今晚的東西喜歡嗎?”

“我剛才在房間裏,還沒來得及下樓去看……謝謝。不過以後請不要再給我送了,我不缺那些。”

“是嗎?可是曦曦,我控製不住。”控製不住的想將你身邊的物品全變成我送的;控製不住的想讓你能染上我的氣息,一輩子都丟不掉。

但這些,全都不能說出來。

“看你那晚拿東西的模樣過於可愛,我就想給你送來。曦曦,是不是缺錢用了?”

“才不是,我沒缺錢!辜墨沉,你難道不覺得你很浪費?一個人就算每天換著戴,擁有七八塊名表就已經足夠了。而你又不是屬蜈蚣的,櫃子裏麵放著成百上千隻表,戴得完嗎?”

“所以?”

“我是在幫你!你看,多的咱們完全可以拿出來換成錢,支援災區。別謝我,我已經托舅舅在幫你拍賣了,最多一周就能全部賣完。到時候再拉到西部地區或者需要的地方,那建設祖國的功勞就絕對有你的一份!多光榮啊!”

『係統』:“呃,宿主,我插句話,你這算是強迫別人捐款。偷了別人的,到頭來卻說是在幫他做好事……好家夥,狡辯也沒有這樣強人所難的吧。”

識海中,正直的某係統實在聽不下去,冒出來想為辜boss說句公道話。

然而,樂曦聽完卻完全不care:“喂,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做慈善的事情能叫‘偷’麽?從小到大,我的東西都是剛好達到需要,多出來的幾乎全被小舅舅拉去捐了,這才叫不浪費。而且你別看樂家別墅很大,其實家裏除了一些家具和日常用品,其他的擺設器具根本就不值錢。外公藏的古玩字畫不會等到兩年,最後都是捐。連我的零花錢都存了整整十年未動一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我們家是最見不得別人鋪張浪費的!”

『係統』:“……自然,自然,我能看得出來。不過宿主啊,我們現在討論的不是咱們家浪不浪費的問題。節約固然是好事,可是你也不能強迫別人也跟你一樣對不對?人無完人。所以針對拿辜boss東西去做慈善一事,我覺得你應該跟人道歉。”

樂曦:“才不要,我這是在幫他。錢財乃身外之物,掙得多就必須要用在正道上,不然會惹禍上身……不對,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為什麽老是幫他不幫我?”

『係統』:“不好意思,我是幫理不幫親。做錯了就是錯了,再多說也無用。宿主,你好好考慮,這次我不會幫你說話的。”

話音剛落,樂曦皺起眉。但腦中那家夥似乎關閉了所有的感官,真的悶聲不語,不肯再發一言。

短短一分鍾內,一人一係統早已在暗處辯論了好幾個來回。

聽筒那頭,辜墨沉並沒有察覺到異常。他低低笑了一聲,嗓音依舊溫和:“說得對,感謝曦曦為我考慮得周到。以後辜家的東西你都可以隨便拿,想怎麽樣捐我都沒有異議。”

“真的嗎?你覺得我做得對?”

“嗯。不管你做什麽都是對的,用不著在意其他。對了曦曦,樂逸有沒有將一個小玉瓶遞給你?”

“哦,有的。我還問你呢,這裏麵裝的是什麽,聞起來有點像中藥。”樂曦說著將瓶子裏的東西倒出來一顆。

手心裏,那顆圓溜溜,乳白色的藥丸散發出的味道並不難聞,湊近了似乎還有一股淡淡的乳糖味。不知道是不是甜的。

“那是緩解的藥。如果你覺得心跳過快,頭暈,且意識不清晰時就服一顆這個。可以緩解這些症狀。很抱歉,本來應該早點給你的。”

畢竟已經過去一周,辜維森在她身上下的藥物恐怕早就被代謝完全。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再有不怕死的敢打這種主意,有了這個也能讓曦曦不會再像之前那般難受。

辜墨沉別無所求。除了想讓少女高興,他最期盼的就是看到活潑健康的她。

“謝謝,聽起來這藥挺神的呢,能緩解的地方有很多。放心,我會收好它的。”

樂曦沒往其他方麵想,單純地將這玉瓶裏的藥丸當成了保健品。

窗外的天幕此時綴滿繁星,靜謐,空曠,莫名有種迷人的溫柔感。

她轉而拉上窗簾,困意上湧間,忍不住爬上床蓋上了被子。

快十點了,受體內生物鍾的催促,樂曦一沾到枕頭就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旁邊,手機裏的通話還在進行著。

辜墨沉自然察覺到少女已經困倦得不行,可即使這樣,他依然不想掛斷電話。

“曦曦,想不想聽睡前故事?”

“嗯?你要說給我聽嗎……還是別了吧,明明都是我給你念。”

“是啊,以前我睡不著的時候,都是你陪在我身邊。所以別忘了你當初的承諾好嗎,要一直陪著我。”

“睡不著就找醫生治啊,誰要陪你……”樂曦的聲音逐漸模糊不清,顯然已困到了極點。偏偏辜墨沉的聲音還刻意壓得很低,讓人聽了更催眠。

半夢半醒間,手機那頭的聲音還沒有停止,“誰說我沒有找醫生?我在等你,曦曦。從前纏著我叫哥哥的小丫頭長大了,但我一直在想著你,從沒有……”

“哥哥……”

**,少女已陷入熟睡。

聽到熟悉的稱呼,她無意識地跟著囈語了一句,然而這卻讓耳畔的手機突然停滯了所有的聲音……

另一邊,剛才關閉感官的『係統』左思右想,覺得自己或許也有點錯。

宿主向來有自己的想法,而它不該話說得那麽硬,逼她去和辜boss道歉。這不是跟她一樣嗎?

趁一切還來得及,主動服個軟也沒什麽。

況且咱們做係統的嘛,心胸就應該放得寬大點才對。

想到這,『係統』迫不及待地打開五感。不過還沒開口,耳邊傳來的粗重喘息聲卻直接嚇了它一大跳。

靠,難道有其他人在?

意識到情況不對,『係統』趕忙動用一點能量,從樂曦的識海內抽離出來。

這時整個房間的燈隻剩下床頭的一盞小夜燈,它左右看了看,發現聲音竟是從宿主的手機傳出來的。

誰?

辜boss嗎?

臥槽幹嘛呀,大半夜的喘什麽喘!嚇死人家了!

要不是知道他身體數據好的離譜,它都快懷疑這人是不是哮喘病犯了。

與此同時,私宅。

浴室內,辜墨沉的唇緊緊地貼在手機屏幕上,身體因興奮而微微戰栗,大腦一片空白。

水汽氤氳中,男人良久抬頭望向鏡子裏的那張臉,眸中掠過一抹自嘲。

從萌生情愫開始,一直到現在,每每想起她,每每控製不住地想要見她時,他都會像這樣讓自己保存一點點快樂……

變態嗎?

確實如此。但這也是最原始的欲望不是嗎?

這份欲望從青春期開始,越演越烈,如今更是僅憑女孩在睡意朦朧中,一句無意識的“哥哥”便能輕易地勾出……可見他意誌力的薄弱。

頭頂的花灑源源不斷地噴灑出冷水,試圖想降下那股火熱。

但這一切卻是徒勞。

熱度不減反增。那部隻存有一個號碼的手機被辜墨沉捏在手裏,大力到指尖都在泛著白。

忍耐,忍到最後,卻隻剩全身的細胞還在叫囂著——不夠。

此刻一張欲求不滿的,充斥著的晦暗和貪戀的臉……這樣的自己,怕是會嚇到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