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錢牧是警察，沒理由說謊。所以基於他說的，樂曦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想。

若不是想到整件事跟仇人有聯係，她也不會翹課出來。還頂著某些警員拒絕的冷臉，一而再再而三的進去確認。

說到底，她也隻是想親自驗證。

“時間不早了，感謝您向我解釋這麽多。如果以後有其他線索，能麻煩您再給我打個電話嗎？我很想知道凶手是誰。”

“抱歉，查案過程需要保密，不能隨意泄露。小姑娘，我知道你關心同學的案子，不過有些程序我們不能違反。你安心回去，要是偵破了案件，我們會第一時間公開在相關網站上，你到時候等著看就行。”年輕警員拒絕的委婉，俊朗的臉上掛著柔和的笑。

聞言，樂曦拿手機的動作微頓。

鎖屏鍵開了又關，她隨即站起身，模樣出奇乖巧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既然不能說，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請你們盡快查清楚，我會等的。”

“好，多謝你能理解警局工作。我們會加油。”

麵前女孩不僅十分懂禮貌，還意外地好說話。錢牧回應得認真，態度也情不自禁地和緩下來。

如今南川講道理的人越來越少，這位小同學倒是難能可貴，能聽得進去話。

九點一刻，身後大廳的鍾聲響起。這是出警巡查的時間。

錢牧不敢耽擱，客氣地將人送出警局大院，立馬轉身進去準備東西。

恰逢這時，辜維橋叼著煙正好趕到。

不過見長相帥氣的小警察和樂小姐有說有笑，兩個人甚至肩並肩地走出來。他愣了兩秒，這一走神卻差點被燃盡掉落的煙灰燙到手指。

臥槽！！

什麽情況？

晴天霹靂？

難怪周銘讓自己快馬加鞭地趕過來，敢情是嗅到了小叔的醋味？

好吧……“綠”事天天有，今年特別多。這一幕要是被老宅那位看到，估計方圓百裏內保護樂大小姐的人都得遭殃。

畢竟一個暗戀多年的男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若是全部爆發出來，嘖嘖，那才是真的可怕。毀天滅地。

在這種當口來晚了，大概率會被宰吧……

短短十幾秒，辜維橋的大腦高速運轉，越想越覺得自己要完。

他無意識地微抖著左手，將身上的煙灰撣幹淨。等再抬起頭，不遠處的少女已站在麵前，睜著一雙晶亮的眼睛開口：“不好意思，請問……您是不是上次那位酒吧老板？”

雖然男人的絡腮胡如今被刮得很幹淨，露出一張成熟且俊逸的臉；但他標誌性的披肩長發還在。被紮成一小簇盤在後腦，中和了身上那種過於板正的氣質。

不娘不妖，文藝感十足。而且走近了看竟異常協調，沒有任何突兀之處。

樂曦從上到下，將人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除去發現老板的外貌有了變化，還注意到他的穿戴也變得高檔——整個人貴氣冷峻，沒有往日那副清貧的模樣。

看來，之前龐三說的是真的。

眼前這人的確是辜家的族人無疑。

如果不是姓辜，幾周前窮到窘迫的酒吧老板怎麽像換了個人一般？不管氣場還是外表，簡直是質的飛躍，讓人不敢小覷。

鋪著青磚的人行道上，少女眼中的探究意味不減反增。

對麵，辜維橋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認了出來，尷尬地摸了摸袖口，後退一步，“是我。好久不見，樂曦小姐。”

“你，認識我？”聽到熟悉的字眼，樂曦露出驚訝的神色。

若沒記錯，當時自己和田恬應該沒有自報過家門。

所以，分明隻有一麵之緣，他怎麽會知道她的名字？

而或許是怕多說多錯，辜維橋這邊卻不想隱瞞。

見女孩麵露好奇，他沒猶豫幾秒便點了點頭，承認得幹脆：“當然。我現在為小叔做事，對您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點。”

“你小叔？”

“就是辜墨沉，辜家主。他的輩分比我們年輕一輩大出一輪，像我，辜維楓，還有其他‘維’字輩的族人平時都得稱呼他小叔。”

“……原來是這樣。家主大人的輩分高我知道，可老板你看起來明顯比他大很多啊，這也必須要叫？”樂曦以己度人，表示不能理解。

一個才二十出頭，另一個怎麽說也有三十多歲。兩人隔著十來歲的年齡差，後者到底是如何能做到自然、熟稔地叫出“小叔”這個詞的？

就不覺得尷尬麽？

另一邊，辜維橋聞言倒沒感覺有什麽大問題。

辜家的規矩多，況且小叔的年紀雖不大，但確實有能讓人心悅誠服的實力。為表尊敬這麽稱呼很正常。

樂小姐太大驚小怪了。

不過……她為什麽也跟著叫“家主大人”？

小兩口的閨房情趣？

“辜家規矩如此，不得不遵守。先不說這個樂小姐，我還沒來得及問，您到這裏是有什麽事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都辦完了。一個同校同學昨晚去世的突然，我來是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哦，是那個陳二少陳鴻？”

“你知道？”樂曦不答反問，眸中掠過一絲懷疑。

識海中，沉默良久的『係統』見少女雙手背在身後，連套話都套得老成、淡定，忍不住長歎了口氣。

眼前這人出現的湊巧且突然，按照宿主的性子，怎麽可能不疑心他的來意？

套話隻是小意思。就怕她一個不高興，又像上回那樣打電話找辜boss“興師問罪”……這才是最令它發愁的。

周銘不久前在樂家被帶走，已經“下落不明”好幾天。之前幾次『係統』還能勉強感知到他在附近，現在卻啥都沒有。

如果這人犯了跟他同樣的錯，那極有可能……辜boss也不會放過。

一來二去，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局麵又被打破，自己還修養個屁？不靜下心休息就無法節省能量，沒能量如何能保護宿主？

那次刻意不說不代表情況不嚴重。相反的，也正是因為不樂觀，它才沒有跟樂曦說實話。

終端代碼的每一條都是“守護宿主”的指令，收集“惡念”可有可無。『係統』其實都明白，它從被啟用開始就隻為樂曦而服務，其他的，不過是自己來時附帶的應對功能。

有問必答，但不能全盤托出；要引導少女平安度過危險期，卻不能讓她知道這一切。

開創者輸入的任務太過矛盾，以至於它被喚醒到現在，仍舊想不明白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