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盧子義，蘭娘神色複雜。
她道，“今日妾身來，是想求各位一件事。”
“我年輕時收養了一個孤兒，是香閣的花魁，繁花。”
“如今，繁花無意中撞見彥聰大人遇害一案，右相的兒子權生，今日到香閣中，有意引導繁花說出殺人之人來自皇上身邊。”
“繁花不願離開京城，想陪伴妾身左右，小主可有辦法？”
此話一處，盧子義眉頭緊皺，“昨日她見的人，或許是我。”
蘭娘驚道，“難道彥大人真的是小主您……”
“不是。”盧子義搖頭，“此事我也不知是誰做的，我沒殺他。”
女人的心思細，蘭娘想的更深，“莫非是小主被人發現了，於是尾隨其後殺了彥大人，想嫁禍與您。”
“不會，如果是嫁禍，也是想嫁禍給皇上。不過權生今日去香閣，想要讓繁花指認我，恐怕殺人真凶來自右相府。”
宮中，養心殿。
楊賀也是如此分析，“今日清晨，右相的三兒子權生去香閣，隨後香閣蘭娘外出，去了城北車馬行。”
“臣認為，殺人者來自右相府，香閣中蘭娘與盧子義是相識。”
“依照兩人的年齡推斷，假設盧子義真的是秦將軍遺孤，那蘭娘或許是秦將軍的舊識。”
所有的一切都在假設上，但也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
事情變得有些複雜了。
楊賀問道，“陛下，是否將蘭娘喊來問話？”
張建道，“此事要以繁花的名義，不可打草驚蛇。”
楊賀道，“臣明白。”
午時過去，盧子義回宮，將長安城的民生告知張建。
張建道，“累了一天，你回去休息吧。”
盧子義從未支開過他，盧子義察覺到一絲不尋常，“陛下，卑職不累。”
張建道，“這是命令。”
盧子義隻能無奈拱手，“謝陛下。”
盧子義離開後不久，錦衣衛帶著繁花進宮。
蘭娘恰好剛剛回到香閣中，見到宮中來人，擔心繁花一人應付不來，主動提出共同前往。
其實時間都是錦衣衛算好的。
故意在她麵前帶走繁花。
錦衣衛道，“陛下，繁花來了。”
“宣。”
蘭娘與繁花一同進來。
張建多看了繁花兩眼，“前日在漢城湖，朕對你一見鍾情，想入宮嗎？”
蘭娘連忙開口，“陛下，繁花隻是一風塵女子，怎可入宮？”
張建道，“不礙事，當今淑妃，曾經是朕的婢女。朕不喜歡繁文縟節，風月女子又怎樣，她可曾受到過侮辱？”
此事關於繁花的名聲，蘭娘不敢說謊，“未嚐，繁花如今還是處子之身。”
張建故意裝出一副好色的模樣，“當真？”
蘭娘無奈的點頭，“當真。”
張建道，“既然如此，楊賀帶著繁花去辦理手續，今晚朕就要臨幸她。”
繁花聽了大驚失色，“陛下，小女……”
她的話還沒說完，楊賀已經上前，“繁花姑娘，請吧。”
蘭娘沒有看到盧子義。
他知道盧子義如今是皇上的侍衛。
他不在，蘭娘猜到了很多東西。
“繁花，隨將軍去吧。”
繁花忍不住落淚，“媽媽，我不要離開你，我不想進宮。”
蘭花對著張建拱手道，“陛下若是想問奴家，何苦為難奴家女兒。”
張建揮揮手，“行了，朕不逼你，下去吧。”
蘭娘也道，“繁花，陛下是想見我，與你無關，你到宮外等我。”
繁花不傻，蘭娘上午出去，中午回來錦衣衛就進門，知道是自己自己想要留在京城，連累了蘭娘。
她哭著跪地，“陛下，是我昨日看到有人行刺彥大人，此事和媽媽無關。”
張建已經知曉此事，麵無表情。
蘭娘心中一緊。
她也以為皇上是為了刺殺彥大人的事情而來。
現在看來，恐怕不是。
那還能是什麽？
蘭娘緊咬下唇，想到了今日去車馬行。
肯定暴露了。
小主呢？
小主不在，是已經被捉了嗎？
當年秦家被殺滿門一案，真的是皇帝下的令嗎？
蘭娘自己都沒發現，她緊張的臉色慘白，臉上滿是冷汗。
繁花被帶了下去。
張建起身，走到蘭娘麵前。
蘭娘跪地，抬頭故作鎮定的看著張建，“不知陛下想問什麽？”
張建開門見山，“你知道朕為何不直接喊盧子義過來？”
蘭娘的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果然，暴露了。
她露出一抹牽強的笑容，“為何？”
張建道，“朕知道他不信任朕，如果朕說，秦家一案朕不知情，你信嗎？”
蘭娘下意識的搖頭，隻是剛剛側頭就趕緊止住，“奴家信。”
張建笑了笑，“不用勉強自己，朕不會殺你，朕也知道車馬行鐵幫主是秦將軍的舊部，他的資料現在就放在朕的桌子上，你要看看嗎？”
事已至此，蘭娘沒有懷疑，“陛下喊奴家來，是想知道什麽？”
張建道，“我想知道秦家是否忠於大燕國，當年傳聞，秦家養私兵，意圖造反，所以才會被左相為首的世家聯合剿滅。”
提及秦將軍，蘭娘的勇氣戰勝恐懼，說話也不抖了，“陛下，此事奴家敢性命擔保，秦將軍絕對沒有謀反之心！”
“是嗎？”張建不會聽片麵之詞，“如果他沒有謀反之心，鐵幫主從何而來，你又從何而來？”
蘭娘愣住了。
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她磕磕巴巴的說，“可能……或許，秦將軍隻是想替陛下分憂。”
張建反問，“你信嗎？”
蘭娘不信。
認真思索過後，她發現秦將軍確實很反常。
打探宮中官員的消息，在皇城中養私兵，而且披了甲。
這些兵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戰鬥力比皇城中的新兵蛋子高了不止幾成。
真要打起來，幾十人的氣勢，或可衝散數百人的軍陣。
張建道，“盧子義目前為止沒有對朕做出任何謀逆之舉，但並不代表今後不會。朕想徹查此事，如果秦將軍是冤枉的，朕會替他平反，如果他真的有謀逆之心，朕也不會留一個想刺殺朕的仇人在身邊，你能明白嗎？”
蘭娘認命了，“陛下有何吩咐，奴家定當竭盡全力。”
張建滿意的點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
“朕要你當朕的眼睛，和你當初為秦將軍所做的事情一樣，宮中官員在香閣中所談的一切事情，都要一字不落的向朕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