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的聲音傳入努青的耳中,她渾身猛然一顫,一股冷意從腳底流遍全身。

努青淒涼一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敗得這麽快。

凜冽的風吹過慘烈的戰場上,宛若死神鐮刀般,無情帶走敵軍的性命。

到處彌漫著淒涼的氣息,夾雜濃厚的血腥味。

屍山血海。

努青心中強烈的不甘湧出,噴湧的情緒再也無法抑製!

她轉過身朝著陳凡咆哮道:

“陳凡,你知道我為了當上女真的將軍,付出多少的努力嗎?”

“像你這種人,根本不會明白!”

陳凡幹脆利落地拿起劍,將努青的頭顱斬下。

撲通。

人頭落地。

眼神從始至終都一片死寂,沒因鮮血噴灑而有一絲動容。

甲胄被染上血垢多了三分冷冽的寒意。

發梢黏著濃稠凝固的鮮血貼在臉頰。

一滴血,從陳凡的眉眼劃過直下巴,最後滴落在地麵。

陳凡唇齒微動,呢喃道:

“這場鬧劇應該提前結束了。”

每個人都不願見到他獲鎮北王府冊封。

隻因。

鎮北王,從古至今執行著清君側,有不問先斬的權利。

陳凡心狠手辣的手段令無數人忌憚,千方百計地阻擾。

可是。

陳凡嗬了聲。

鎮北王對他來說,乃父王和七位兄長,列祖列輩用性命換取的榮耀。

他勢在必得。

陳凡轉過身,麵對廝殺混亂的場麵,冷聲喝道:

“努青已死。”

“不願降者,立斬!”

他的聲音平靜,可落到眾人耳中如同驚雷般炸響,震在原地。

刹那間。

充斥哀嚎、兵器碰撞、廝殺場麵瞬間靜下。

所有人都朝著陳凡的方向看去。

陳凡的手中提著努青的頭顱!

轟!

女真大軍麵對突如其來的劇變,瞪大雙眼,眼中寫滿恐懼!

不敢相信,居然結束得這麽快。

他們唯一的希望抹滅了!

“我願意投降…”

“放過我們吧。”

眾敵軍麵對陳凡,有種來自上位者的威嚴,震懾靈魂深處。

幾乎沒有猶豫,選擇棄械投降。

心中那種無力反抗的恐懼感占據全身。

薛長青一腳踹開長劍貫穿的敵軍,轉頭望去!

他怔了怔,所有想說的話都被眼前的畫麵,扼殺在搖籃之中!

“世子…真的,變了。”

他一直認為,陳凡從未上過戰場,不會有鎮北王那般氣魄。

是還未成長起來的雛鷹,需要曆練方能翱翔於天際。

陳凡平靜的眼眸下隱藏著銳利,仿佛經曆過歲月沉澱,那股鋒芒不露自威。

麵容堅定而平靜,無論麵對多大風浪,都能臨危不亂。

他以鐵血的手腕,鎮壓敵軍。

縱橫馳騁,如一股風般所到之處,鮮血遍地。

薛長青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握緊長劍,高聲喝道:

“回京!”

陳家將士爆發出歡呼聲,宣告著勝利!

陳凡帶著陳家將士以壓倒性的勝利,凱旋回京!

一路上,由於慕容青的傷勢,沒有人選擇停下腳步,想以最快的路程回去。

馬車上。

陳凡撚了撚慕容青身下衣服,不希望馬車顛簸將傷口撕裂。

盡管慕容青傷口得到包紮,可由於過於嚴重,鮮血不斷溢出,染紅麻布。

陳凡輕輕撫著慕容青的臉頰。

“青兒,我記起來了。”

他想起來兒時,自己作為癡兒曾在破廟外躲雨,遇到了一名小乞丐。

那名乞丐穿著破爛的衣裳,滿身都是被人毆打導致的傷口,滿臉敵意地看著他。

乞丐認為是陳凡霸占了他的位置,想要將其趕走。

陳凡給了她一顆糖果。

正是這一顆糖果,改變了這個小乞丐的一生。

那顆糖果,對慕容青來說,就是無限黑暗世界中的一縷光亮。

光耀眼灼熱,還帶著身份上的懸殊。

陳凡似乎也想通了一切原因。

他一直很奇怪,為什麽慕容述的女兒,會有如此的城府,甚至擁有兩個武藝高強的婢女。

陳凡與慕容青相處,從始至終,都覺得她並不像一個大門大戶的小姐。

慕容青憐惜可憐之人,痛恨貪官腐敗,仗勢欺人之輩。

“所以,你是一直依靠那顆糖果嗎?”

陳凡眼神複雜,蘊含交織了各種各樣的情緒。

他不明白,慕容青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他隻知道,一個人想要從乞丐,搖身一變今天這般田地,一定是付出很大的代價。

但這一切。

陳凡隻能等慕容青醒來再問她。

薛長青感受著馬車內悲傷的氣氛,深深歎了一口氣。

他隔著簾子對陳凡說道:

“世子,您放心,回去後有仙意夫人,一定能治好的!”

陳凡點了點頭。

陳凡離去以後約莫快兩個月。

在這兩個月時間內,府中七女每日都為陳凡牽掛到寢食難安。

程雪焰在陳凡強製要求下,留在府中。

她每每練武時,就能想到西南的殘酷,讓她根本做不到平靜。

她索性就丟了大刀,憋著一口氣,衝到了江秋離的臥房。

砰。

一腳踹開了大門。

程雪焰剛進門就朝著江秋離喊道:

“大嫂!”

“我真的不理解,明明擔心陳凡,為什麽就是不說出來。”

“我們全部人還要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每天做著該做的事,可這有什麽意義?”

她真的不理解!

陳凡離去後,府中每個人像是三魂丟了七魄一樣。

林仙意重複每日的曬藥,可是她十次有八次拿著空筐去塞藥。

蘇清顏繼續打理陳凡所留下的產業,但是這個月賬本已經記錯了十次,每次都是掌櫃提醒。

江秋離每次煲湯,都能將湯煮成參湯。

就連程雪焰,每日練武都能將招式練錯。

府中所有人都在假裝不在意,不希望讓其他人擔心,可這麽做,難道不是讓人更加牽掛嗎。

程雪焰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她感覺又委屈又難受。

陳凡的消息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這麽久一樣根本沒有任何信件傳來。

可以說是生死未卜。

江秋離怔了怔,全程麵無表情的停下來,可心如刀割一樣的難受。

她停下了手中的刺繡,這已經不知道繡的第幾個平安符。

“雪焰…”

她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撲上去抱住了程雪焰,所有情緒都在此時此刻爆發。

“凡兒…凡兒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