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焰焦急、緊張、激動、迫切的眼神朝著四周望去。
人呢…
空落落的院子。
“大嫂,你是不是又出現幻覺了?”
正當她失落時。
陳凡慢悠悠地從拐角走了出來,衝程雪焰笑道:
“我不是在這裏嗎?”
程雪焰猛地望去,怔在原地。
陳凡的笑容如同往日般,和熙如同暖陽,照亮內心每一處陰暗之地。
程雪焰沒有做陳凡意料中的行為,投入他的懷中。
她咬緊下唇,走到陳凡的麵前,打向他的甲胄。
一拳又一拳。
程雪焰仿佛不知痛般。
“這一拳,打你不傳信回京。”
“這一拳,打你讓我們這麽擔心!”
陳凡沒有說話,任由程雪焰這麽做。
甲胄比拳頭硬多了,痛的不會是他。
程雪焰根本不舍得對陳凡動手,西南多麽殘酷,努青此行多麽艱辛。
她的手不疼,疼得是心。
眼淚也隨每次揮拳越演越烈,揮動的拳頭也因決堤的眼淚漸漸失去力氣。
程雪焰握緊陳凡的衣襟,頭埋入他的胸膛:
“累不累。”
一句輕飄飄的話,讓陳凡心神一顫。
程雪焰的聲音也令其他人都湧了出來。
大家都是光著腳,披著衣袍跑到了大堂,看到陳凡的身影後紛紛投入他的懷中。
蘇清顏:
“你太過分了,為什麽一點信都不傳進來!”
楚雲汐:
“混蛋,混蛋!”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去跟父皇鬧了多少次。”
林仙意:
“回來就好,有沒有受傷哪裏疼…”
諾敏:
“你再不回來我就要瘋了,你知道嗎?”
陳凡咬了咬牙,內心有種撕裂般壓抑的沉重,原本應該充滿溫馨的氣氛,反倒這麽哀傷。
他過了良久才說道:
“青兒受傷了。”
“父王和兄長的屍首也沒有帶回來。”
眾人一怔,異口同聲道:
“什麽?”
陳家將士將慕容青抬了起來,渾身纏滿麻布,臉色慘白冰冷,若不是細微胸膛起伏的呼吸聲,誰都會認為這是個死人。
府中六女心頭一顫,紛紛詢問陳凡:
“怎麽回事?”
“凡兒,到底發生了什麽?”
陳凡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說出,包括父王和兄長的屍首,西南之事。
努青沒有帶回父王和兄長的屍首,隻因還在女真。
女真不願意輕易放手,想要借父王和兄長的屍首折磨陳凡。
隻因。
女真屢次進攻大炎,都被鎮北王和麒麟七將鎮壓,害得女真損失慘重,勞民傷財。
他們將這些問題都算到陳凡的頭上。
大家的表情都從擔憂轉變成憤怒。
程雪焰忍不住,衝進屋裏拿出大刀怒道:
“這群女真鼠輩,居然不信守承諾!”
“我去斬了她們!”
陳凡連忙攔住程雪焰道:
“不急!”
“先拿下鎮北王頭銜,就有正當理由向女真要人。”
他這次前來,就是為了鎮北王冊封,同時以鎮北王身份向楚群天請命前往女真。
以開戰的理由向女真進攻。
楚群天不會拒絕,隻因他也想除掉女真,可是滿朝文武無可用之人,文武大臣也不斷找借口搪塞。
鎮北王和麒麟七將大炎最強的將士。
那樣驍勇善戰之輩都死於女真,還有何人自問能力勝過他們。
程雪焰怔住,盡管她再怎麽想,為了大局不得不忍下。
她咬了咬牙,帶有不甘道:
“好。”
蘇清顏接著對陳凡開口道:
“凡兒,接下來你打算如何行事?”
陳凡笑了笑說道:
“明日,出現在朝會。”
認為他死了最好,還可以看看這些人平日趁他不在的嘴臉。
隔日。
皇宮,朝會。
楚群天如同往日講述著近來發生的事,然後與文武大臣商議一番,最後才說到西南平定。
他歎了口氣,陳凡不上朝反而覺得有些孤單。
過去了這麽久。
恐怕陳凡真的死了。
他看向文武大臣道:
“想來諸位愛卿也知陳凡趕赴永東城一事,這麽久了無音訊,恐怕…”
他沒有說出死字,可大家內心都清楚。
“陳家滿門忠烈,沒想到最後的遺子,也落得如此的下場。”
他雖這麽說,可臉上絲毫沒有哀傷的神情。
隻因誰都希望鎮北王府隕落就連他也是。
鎮北王,對他來說由始至終都是威脅。
文武百官見狀,紛紛站了出來:
“陛下,節哀啊。”
“陳凡也是為國而死,大炎永遠不會忘記世子和鎮北王以及麒麟七將的!”
一個接著一個人站出,讚歎陳凡的偉大。
實則,內心笑開了花。
馮冬站在暗處,臉上是控製不住的笑容,毫不掩蓋。
死了最好。
這個兔崽子。
陳凡就在殿外靠著門沿看著,這群大臣高興到,甚至門口多了個人都沒有發現。
這群大臣表麵惺惺作態,低下頭,都是對他死訊難掩的喜悅。
“這麽期待世子死啊?”
他慢悠悠地走了進去。
滿朝大臣隻顧著開心,全然沒意識到這句話有什麽奇怪,不小心接著話茬說出了心裏話:
“當然了。”
“死了最好。”
眾人忽然一愣,連忙開口:
“當然不是了。”
他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是誰說的?怎麽敢如此汙蔑我們?”
“誰!”
林公公一眼就看到陳凡,嚇得嘴唇都開始哆嗦起來。
死人…變活人了!
他兩眼一翻,撲騰倒了下去。
楚群天瞪大雙眼,匪夷所思地看著陳凡:
“你…你?!”
滿朝文武似乎反應過來,朝著身後的方向望去。
隻是一眼。
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膽小的人身子一挺,直接暈了過去。
膽大一點都躲在了柱子後麵瑟瑟發抖:
“鬼,鬼啊!”
全部人都嚇得呆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馮冬瞪大雙眼,衝了出來,指著陳凡怒道:
“你居然假死!”
他腦袋很快轉了過來,立刻想出一個罪責想安在陳凡的頭上。
陳凡眉頭緊鎖,冷聲喝道:
“滾。”
隨後。
他又笑了起來,走到馮冬的身邊低聲道:
“馮大人,不用找你犬子的下落了。”
“他死了。”
馮冬怔在當場,隨之,臉上取代不可抑製的憤怒,渾身顫抖:
“你,說,什,麽!”
陳凡沒理會馮冬,上前一步,走到楚群天身前:
“陛下,臣來領屬於我的冊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