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群中也有坐著轎子來此候著的權貴。
坐轎子的權貴拉開簾子,冷聲對眾人道:
“區區賤命,倒不如死在這裏。”
陳凡就這麽聽著外麵吵吵鬧鬧的聲音。
他歎了口氣,臉上卻沒有半點愁色笑道: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這樣的場麵就好像大魚吃小魚,權貴之中也分等級。
可這裏的權貴不是五姓七望,再強也強不過一道聖旨。
陳凡朝薛長青點了點頭。
薛長青直接將大門打開,所有權貴通通都摔了進來。
權貴被摔疼紛紛直叫喚道:
“哎喲,我的老腰!”
“滾,你別壓死我!”
“我真該死啊,楊大人快快請起。”
陳凡冷眼看這群死不足惜的權貴道:
“怎麽了?”
“先前不是還說要齊力拉垮我鎮北王府麽?”
他的眼神撇向散落一地的東西。
“你們現在送來金銀綢緞又是何為?”
話中嘲諷意味極重。
眾權貴臉色都很難看。
平日裏都是被人阿諛奉承的主,何曾當麵被人冷嘲熱諷過。
倒是有些臉皮厚的權貴站起身來說道:
“世子,話可不是這麽說。”
“鎮北王府也算走到陌路,若此關度過,有我們助力難道不是件好事?”
“對啊世子,不過就是賣我們個人情的事情。”
陳凡冷笑道:
“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文人院參我王府的時候,你們這群老癟犢子可是沒少在旁邊起哄。”
老癟犢子?
眾權貴臉色鐵青!
他們活在京城下最有威望的權貴,居然被人喊成老癟犢子!
歐陽家主將帶來的昂貴綢緞砸在地麵。
他對陳凡怒道:
“少得意,現在不過是你一時得勢罷了。”
“我們這麽多人難道還頂不過你鎮北王府?!”
他招呼眾人喝道:
“走,我們這群老骨頭也去一趟皇宮。”
“看看陛下是聽這毛犢子的話,還是聽我們的話!”
他們其中也有人有護龍之功,被陳凡這半點大的小屁孩懟得說不出話。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眾人紛紛說道:
“走!我也該亮亮我祖上先帝賞賜之物了。”
“搞笑,若鎮北王還在時,倒可一懼,現在隻不過是半大小子。”
大家撿起地上的東西,頭也不回的離開。
陳凡挑了挑眉,俗語說的話,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這些群連個臭皮匠都算不上,更別提能不能成事。
薛長青略帶擔心地看著眾人遠去。
他看了眼陳凡說道:
“世子,先前陛下對王府多有怨言。”
“會不會趁此事對王府發難?”
陳凡品了口茶後悠悠說道:
“不會。”
若他做事這麽魯莽留人話柄,何須留在這王府中,倒不如回鄉種地。
大炎皇宮,禦書房。
楚群天被京城中的權貴吵得頭疼。
他身側的林公公時而進讒言,說那權貴中有幾個世家跟先帝感情頗深。
若就這麽讓大夥跪在禦書房外,都不知該被史官如何記載。
楚群天這才讓權貴進了屋。
沒曾想,進屋後開始大倒苦水。
權貴們紛紛哭訴道:
“陛下,我們這些人平日裏可沒少上交稅收啊。”
“若不是我們上繳稅收供養百姓,這百姓哪裏有這樣安定祥和的日子。”
“陳凡實在是太過分,居然讓百姓出了城,留我們在這裏!”
“陛下,難道我這五十多歲的老骨頭,想躲避此禍有何錯?”
這群人東一句西一句,能搬交情搬交情,能動嘴皮動嘴皮。
楚群天冷冷看著他們。
說好聽點是權貴,說不好聽,隻不過在京城吃幹飯的家夥。
裏麵有世襲,當然也有祖上有護龍之輩。
生下就喊著金湯匙,可卻沒做成一件為大炎好的事情。
他心中腹誹。
這群老東西,出了事跑得比誰都快。
楚群天表麵卻說道:
“夠了,陳凡做此事也無誤,確實是朕的旨意。”
陛下的旨意?
眾人皆是一愣,可聽聞此事開始是陳凡擅自做主啊。
楚群天望著眾人不解的眼神,感覺顏麵有些掛不住。
他桌上放著陳凡派程雪焰送來的奏折,上麵赫然寫著:
“借陛下名聲一用。”
楚群天這才了解事情來龍去脈,更對陳凡擅自做主之事極其憤怒。
奈何。
他就是打不過女真,才遲遲無法回應,導致人心惶惶。
要不是陳凡,恐怕京城也亂套了。
這口氣,不得不咽啊!
有一名權貴上前說道:
“可是陛下!”
楚群天怒道:
“閉嘴。”
他本就心中不悅,更厭煩眼前貪生怕死之輩。
“倘若再說一句,下場想來你們也清楚。”
他指的便是大炎的先例。
一名權貴應自恃甚高,公然在大殿忤逆楚群天被剝去爵位。
可不是誰都有鎮北王府這般,能有和楚群天殿前叫板的能力。
權貴們臉色極其難看。
他們求路無果隻能紛紛退下,吃了個閉門羹。
待人退去後。
林公公趁熱打鐵對楚群天奉承道:
“陛下是特意不答複女真,為得是拉攏民心?”
“陳凡此計真妙!”
“守住了京城穩住了人心,還讓這群權貴安定了下來。”
“陛下也正好敲打敲打,讓他們清楚,再大也大不過天子。”
按道理來說,這些馬屁應該拍進楚群天的心裏。
可林公公抬眸,卻是愣住。
楚群天臉色陰鬱的看著林公公道:
“朕當真做的不錯?”
林公公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道:
“這…這…這…”
楚群天冷聲道:
“退下吧。”
林公公後背冒汗,都說伴君如伴虎,聖意不可揣測。
他今日可是嚐到了。
林公公趕忙退了下去。
楚群天心中鬱著一團氣發不出去,沉寂片刻後,直接抄起花瓶狠狠砸在地麵。
他怒道:
“陳淵!”
“你真是養了個好兒子,一步一步讓朕就範!”
就算他知道這是一場局也不得不跳。
不進,世人誇鎮北王府有功,顯得他無能。
進了,世人誇他治國有道,可這根本不是他做的。
楚群天心中堵著慌,奈何不能與人訴說,顯得他這皇帝無能至極。
有人歡喜有人憂。
說上皇宮最為歡喜的人莫過於二皇子楚雲州。
楚雲州少見地出現在皇宮禦花園中,麵無表情地望著遠處湖畔。
旁人見,認為他是心有國事。
隻有他自己清楚,這件事對他是多麽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