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門
好不容易睡了一小會,手機上的鬧鍾就響了起來,還真是沒辦法呢。幹這一行的,賺的就是辛苦錢,每天兩到三章的更新,讀者看起來可能就是幾分鍾,十幾分鍾的事情,可是讓我們這些爬格子的來寫,六七個小時也很正常,就算很困,也必須要起來幹活,那話怎麽說的來著?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也不能斷更。
睡眠和精神狀態,從來都是掛鉤的,精神狀態不好,寫起來,也就不怎麽順溜兒,足足寫到晚上八點,我才把三章稿子寫完,煙都抽了半包,半個腦袋都疼啊,上一次這麽悲催,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平時晚上幹完活我喜歡擼幾把的,別往歪處想,是擼啊擼,不是那啥。這一天也不例外,好吧,也許有些不做死就不會死的感覺吧,不過忙碌了一天,睡覺前來點精神層麵的放鬆真的是挺好的。
登陸賬號,連上服務器,係統自動匹配了隊伍,我狠狠的伸了個懶腰,準備廝殺一把,啦啦啦啦德瑪西亞,草叢才是永遠的家,哥的蓋倫可是很牛逼的。可是,就在匹配好隊伍,準備進入戰場的時候,遊戲程序居然自動關閉了,繼而word程序彈了出來,正是我寫稿子的那個文檔。
說實話,我又有點害怕了。每一個恐怖作者,都有一顆作死的心,你看我頭天半夜嚇壞了,可是爬起來之後啊,還是把頭天夜裏的經曆寫了出來,作為一個故事。真是的故事,總是比較帶感,要不是這樣,我還真的有可能完不成那三章的任務,可是那一刻,我發現文檔自己動了起來,好像有人在推鼠標的滾輪一樣,慢慢的往下滾,而我的眼睛竟然離不開那個文檔。我就那麽被迫一個字一個字的,又把頭天晚上的恐怖經曆重新複習了一遍。和寫的時候不一樣,寫的時候有一種創作的興奮,而讀的時候,卻給我一種重新回到那個恐怖夜晚的感覺。
按下電源鍵,關了電腦,也許是中毒了,也許是太累了,我不想多想。畢竟,中午的時候,我已經用紙剪了幾件衣服,在廚房裏燒掉了,好兄弟們應該也滿意了吧。算了,還是去睡覺吧,也許一覺睡醒來,就什麽事情都沒了。
我這套新房,在裝修的時候,出了一點小岔子,電視牆的麵積比我想象的要小,於是在裝修的時候,我就連電視牆,帶臥室的門,都給統一裝修了,平時關著臥室的門,那扇門就和電視牆成了一體的,有些朋友來過我家後會跟我說:“你家防盜措施做的真好,不注意的話,都找不到臥室在什麽地方。”
可是這一次,當我伸手去推臥室門的時候,卻沒有推動。門上沒有門把之類的標誌物,剛裝修好的時候,我是有幾次推錯過地方,可是現在在這裏住了也有半年了,怎麽可能推錯?我又用力的推了兩下,卻發現自己怎麽都推不開臥室的門。疑惑了,難道是說,我寫書寫的太頭暈了,摸錯了位置?湊到牆上,貼近了尋找門縫的所在,可是,我找了半天,卻發現電視牆上根本就沒有門縫!沒錯,完全沒有門縫,我的臥室門不見了!
我抬起腳來在應該是門的地方狠狠踹了兩腳,可是依然沒有任何反應。難道說,我的臥室,就這麽丟了?
不對,不對,昨天晚上,有陰風一直吹著我的臉,我一閉眼它就吹,今天幹脆門不見了,這是不讓我睡覺麽?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人不睡覺,精神就會不好,精神不好了,就有可能發生很多原本不會發生的事情,比如說……切菜切到手,澆花掉下樓,走路扭斷腳之類的。這是鬼物在折磨我麽?平時老婆在家,兩個還有個照應,可是這次她們單位組織集體封閉式培訓,要足足一個月才能回來。這個悲劇的時候,還要孤身一人,真蛋疼。
算了,鬧鬼是吧,反正也沒直接傷害我,家裏不讓我睡,我去別的地方睡還不行麽?親戚朋友家,還有旅館,哪裏不能睡啊,非要在家裏睡?
從陽台的晾衣架上摘下一套頭一天剛剛洗好晾著的衣服換上。揣好茶幾上的錢包,準備出門。不過,我好像做了一個無疾而終的準備。是的,無疾而終,因為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地方現在是一麵牆壁。沒錯,一麵牆壁,沒有門,沒有門!
旁邊書房裏,被我關掉的電腦自動開啟,風扇轉動的嗡嗡聲就好像是對我的嘲笑,“你們,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我有些歇斯底裏的叫了出來,可是,沒有任何回應。就連電腦的屏幕也重新黑了下去。
我拿出手機,試圖和朋友聯係,讓他們來救我,可是,手機上麵的信號欄裏空空如也。沒有信號,完全沒有信號。嗬嗬,這是要逼死我麽?
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往往會有兩種不同的表現,一種就是被完全的擊倒,整個身心都陷入恐懼的最深處,另一種就是把恐懼化作了怒火。那一晚,我在屋子裏瘋狂的咆哮著,把我手頭那些書本,抱枕,鞋子什麽的到處亂砸,對著空氣不斷的怒吼,可是沒有用,我依舊找不到離開家的門,也依舊沒辦法和別人取得聯係。
後來,我罵累了,砸累了,叫累了,就躺在客廳的組合沙發上,不管不顧的睡了過去。沒錯,是很不管不顧的樣子,有風吹我的臉,我就趴著睡,,書櫥那裏的筆記本電腦裏放出了變了調的有聲版《陰陽鬼契》,我就隻當沒聽到。
可能就是這種不管不顧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救了我吧。當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家裏的一切,都恢複了原樣,臥室門,還是一推就開,家門也還在原先的位置上,筆記本電腦沒有打開,書房的台式電腦也沒有什麽異樣。而手機上,則有好幾個老婆打來的未接電話。
我先給老婆回了電話,報了個平安,我並不想讓她在外麵還為了我的事情而擔心,然後,我就拎著筆記本電腦出了門。
那時候,我以為鬼怪就隻是存在於我住的小區,可是在酒店住下後,我才知道我錯了。
那天,我的精神其實還算可以,但是心裏麵很亂,根本沒辦法安下心來寫東西,隻是寫了兩章,就停手了。坐在洗澡間的地上,打開水龍頭,讓熱水肆意的衝洗著我的身體。疲憊的時候,我總是喜歡這樣,溫熱的水流流淌在我身上的時候,可以給我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我不記得是哪個專家說的了,人之所以喜歡泡澡,並且覺得很舒服,除了客觀因素外,還有心理原因,那會讓人的身體產生一種回到母親身體裏的錯覺,被保護,被關愛,所以很安心。我不知道這次專家是不是在扯淡,總之,我覺得對就夠了。
迷迷糊糊中,我就那麽坐在浴室的地上,靠著牆,睡著了,陰風拂麵什麽的,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反正周圍充滿了溫暖的水汽和嘩啦啦的流水聲,即便有,我也感覺不到。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一股有點像鐵鏽的味道鑽進了我的鼻孔。我討厭那種味道,因為從前隻要一聞到這種味道就說明我又流鼻血了。
手,下意識的在鼻子下抹了一下,右眼睜開一條縫,卻沒看到手上有半點血跡。不過,地麵上,似乎有血跡。我猛地打了一個寒顫,這些血是誰的,是我的麽!?腦子裏反複回想著之前我都做過什麽,拚命的想睜大眼睛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哪裏出血了,可是我那兩片眼皮卻變得無比的沉重,除了右眼那一道縫之外,竟然是再也睜不開了。
我要想辦法,想個辦法,不然,可能會死的。有點常識的都知道,割腕其實根本就不會死人,除非把割開的手腕泡在溫水裏,溫水有一定程度的抗血凝的作用,如果我身上有什麽傷口,很可能會不斷的失血,甚至,我現在睜不開眼睛有可能就是失血造成的!怎麽辦,怎麽辦,接下來我要怎麽辦!?身體完全動不了!
這個時候,我想起了以往我在故事裏看到的,還有我自己寫過的一些橋段,很多人都用要舌尖來給自己強行提神。於是,我也照著做了,狠狠的在自己的舌尖上咬了一下。那一刻,我隻想說那些在故事裏動不動就咬舌尖的高人不是心理變態就是受虐狂,那種直入心底的痛感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一雙眼睛終於睜開了。
可是下一刻,我就有點恨自己為什麽要睜開眼了,在洗腳間的玻璃門上,居然有半個人!沒錯,就是半個人!他的前半部分身子在門裏,後半部分卻在門外,就好像那扇門根本就不存在一樣。那個人渾身上下都是血,右臂呈一種古怪的角度扭曲著,而他的一條腿,則幹脆就是斷了,骨頭茬子從肉裏麵刺了出來,紅的血肉,白的骨頭,淡黃色的筋膜,在浴室燈光的朦朧照射下顯得格外恐怖。而且,他,他還在對我笑!
我好像尖叫了一聲吧,我不確定,因為看到那一幕之後,我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