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血宴

“乞活令?嗬嗬,你是冉家的後人?還是什麽人?沒想到啊,真沒想到啊,冉家的人居然還沒死絕呢……今天,你也算是撞倒槍口上了吧。凡是姓冉的,都該死!”就在我以為把乞活令搬出來就沒事兒了的時候,濃霧裏卻傳出來一個陰測測的女人聲音。

緊接著,一對對幽綠色的鬼火在四周的濃霧裏亮起,沿著村中的大路向我和歸蝶的方向匯聚了過來。

“你是什麽人!”不科學!這何止是不科學!這座兔湖村裏明明都是冉魏政權和乞活軍的後代,可是為什麽,這被當做墳場的舊村裏,卻有一個叫囂著姓冉的都該死的女鬼存在?

“人?嗬,難道你以為在這墳村裏的,還會有人麽?”那個女聲再次響起。

“我不就是麽?”說實話,這個女鬼或者是什麽東西的聲音讓我非常的不爽。這兔湖村,怎麽說也該算是我的地頭吧,在哥的地頭上對哥這麽囂張的說話,還說什麽姓冉的都得死?這要是給兔湖村的村民們知道了,我看他們都該把自己家的祖墳遷出去了。

“哼,你?遲早會變成死人。”女聲說完這話,周圍的霧氣居然又濃重了幾分,目力所及,不過就是兩三米的樣子,之前看到的那些鬼火現在基本都看不到了,我和歸蝶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爬起來,背靠背站好,用各自的武器護在胸前,以防再被打黑槍。

不過,不知道是子彈打完了還是怎麽回事,槍聲並沒有再度響起,反而是那些濃的好像牛奶一樣的霧氣開始圍繞著我和歸蝶的身子緩緩的旋轉了起來。轉得我的頭都開始發暈了。就在我想著接下來會怎麽樣的時候,周圍的濃霧猛地向我們兩個擠壓了過來,頓時四周一片炫目的白色……

過了大約三秒鍾,周圍那些白色的霧氣消失了,一如它們出現時那般,毫無征兆的消失了。呈現在我們麵前的也不再是那座夜幕下的荒廢墳村,而是一個寬敞的大院子,院子裏披紅掛彩,裝飾得非常喜慶,一張張大圓桌擺放在院子裏,桌上全都蒙著大紅的桌布。這分明就是在辦喜事。

我和歸蝶麵麵相覷,這是怎麽回事兒?一眨眼,我們就穿越了?院子裏麵不止是有我們兩個,還有一些似乎是來喝喜酒的村人,他們的裝束有些古怪,有那麽幾個人穿著的好像是清朝時候的服飾,可是頭發卻並沒有弄成那種大光腦門加一條辮子的樣子。

在滿清一朝,對於男人的頭發是有硬性規定的,除非你是禿子,否則成年男人必須要剃成那種大光腦門,長辮子的樣子,當時官府有規定,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就是說,你要是想保住腦袋,就得按規矩剃頭,像他們這樣子,還真是奇怪。

“來來來,二位,這邊,這張桌上坐,別客氣別客氣。”一個披紅戴花的帥氣小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了一張桌子旁,示意我和歸蝶坐下入席,而對於我身邊漂浮的兩把武器,好像所有人都是選擇性的無視了。

我和歸蝶就坐以後,陸陸續續的,有後廚的人開始挨桌上菜,看來我們來的算是早的,農村辦紅白喜事那講究的是流水席,隨時來隨時有的吃,這剛開始上菜,我們似乎是還能趕上婚禮的儀式。

同席的賓客都在那裏大快朵頤,我和歸蝶可不敢動筷子,現在這地方情況不明,誰知道這桌子上擺的到底是什麽啊,說不定就是一盤子石頭、青蛙之類的東西。這要是一口下去,指不定是要拉肚子還是崩掉牙。

不過說實話,我有點鬧不懂這是哪一出,按理說,冤魂厲鬼們要害人,搞出個幻境來,基本上也是以嚇人或者誤導為主的,陰森通常才是主基調,這麽喜慶的場麵我還是第一次見。

“主人,你看那邊。”歸蝶在觀察了一圈之後,示意我往堂屋門口的一張桌子上看。那張桌子上,坐著的自然也是觥籌交錯的村民們,可是在一圈賀客之中,偏偏就有那麽一個正對著我們這桌的女人,顯得那麽的與眾不同。

這女人穿著的是一身素白色的衣裙,跟這喜慶的場景原本就不搭,稱得上秀美的麵龐上更是一副愁容慘象,沒有半點的喜色。和這婚禮的現場格外的不協調。十有八九,這院子裏的問題就出在她身上吧。

“各位鄉親父老!”就在我和歸蝶暗自猜測的時候,一個披紅戴花的男人帶著一個衣著很講究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堂屋門口,“今天俺很榮幸的請到了咱們村子的當家的,冉老爺為俺家兒子主持婚禮,這是俺一家的榮幸,現在,就請冉老爺為小兒主婚!”

新郎的父親說完了,就往旁邊一閃,請那位衣著考究卻身子單薄的冉老爺走到了中間。從周圍村民的反應中可以看得出來,這些村民對這位冉老爺是發自內心的愛戴。冉老爺說了幾句場麵話,然後就請新郎和頂著紅蓋頭的新娘出來,開始主持婚禮。剛剛說到“一拜天地”,猛聽得外麵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緊接著,一夥人從大門外衝了進來。

隻看了一眼,我就知道這場婚禮要遭,衝進來的那七八個大漢,各個都是金發碧眼高鼻深目,手持凶器。不用問,這必然就是先兆會的羯族遺民。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真的讓人有些不忍卒睹。那些先兆會的人衝進來之後,一不停留二不說話,舉起刀來見人就砍。院子裏的村民們則是在片刻的呆愣之後,紛紛抄起桌子板凳,對著先兆會的人砸了過去。

那場麵,頗有點全民皆兵的味道,就連新郎官都把新娘往冉老爺懷裏一推,抄起一條板凳衝上去了。

兔湖村,先兆會,這矛盾似乎是不可調和的,雙方麵都沒有什麽對話的必要。可是啊,即便是莊稼漢,身子骨跟這些身材高大的羯族人比起來,也是有差距的,更何況手裏的武器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根本就無法阻擋這幫人。

那個領頭的羯族大漢衝上前去,一刀就砍掉了新郎的腦袋,然後又是一刀捅出,把被新郎推給冉老爺的新娘和冉老爺一起捅了個對穿。

整個院子裏慘叫連天,鮮血橫飛,而僅有的幾個沒有受到這場麵影響的人,就隻是我、歸蝶和那個一身素服的女子。

剛剛把我們帶到桌前那人明明能碰到我們的,可是現在,那些先兆會成員卻對我們視而不見。歸蝶揮刀去砍殺他們的時候,也像是砍在了空氣上一般,毫無效果。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新娘和冉老爺被捅死,倒在地上,新娘頭上的紅蓋頭落了地,紅蓋頭下麵,露出的,卻是那個素服女子的臉。

也就是我看到新娘麵孔的那一刻,院子中的廝殺就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的電影一樣定格了下來,天色,也在那一刻由白天變成了黑夜,不過院中的一切依舊是那麽清晰。而那個滿臉哭喪相的素服女子則緩緩的從自己的桌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新娘的屍體邊,撿起那塊紅蓋頭。滿臉苦笑的在手中把玩著。

“你是……喪氣鬼?”我想我大概明白這女人是怎麽回事了。喪氣鬼,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鬼類,是在喜宴上猝死的人變化而成的,平常也是經常出現在喜宴上,以一身素服滿臉哭喪相示人。

因為這種鬼是死在喜宴上,又多出沒於喜宴上,對於喜氣、陽氣之類的攻擊基本是免疫的,屬於最難纏的鬼魂之一,而喪氣鬼的害人標準就是誰能在婚宴上看到它,它就害誰。

無疑,拉我們進入這樣一個結婚場景來,就是為了達成她害人的條件,讓我們在喜宴上看到她,同時也算是在向活人傾訴她死亡時候的不甘吧。明明是成親,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卻被先兆會的人捅死在冉老爺的懷裏。這如何能甘心啊。

不過我倒是又想到了一點,這個女人,很可能不是本村的人,村子裏其他人,不論婦孺,在先兆會的人衝過來啥冉老爺的時候,都是舍生忘死的撲上去想要保護冉老爺,可見村中對冉家人的敬重不亞於當年,而這個新娘變成的喪氣鬼,卻說姓冉的都該死,這也算是個佐證吧。

“現在,你們知道為什麽姓冉的都該死了麽?”素服女子的哭喪表情似乎已經固定在了臉上,原本應該陰測測的一句話在她說來,卻顯得有些搞笑,那腔調實在是很怪異。

“你因他而死,所以覺得他該死,是麽?”我從椅子上站起來,稍稍活動了一下身子。

“難道他不該死麽!因為他和外族人的恩怨,我和虎哥的海誓山盟全都化作了飛灰!可笑當初我第一次到他們村子玩的時候,他還帶著我去拜見那個冉老爺,說冉老爺是這村子的保護神。哈哈哈,結果呢?我和他們的保護神,一刀兩命,他就是這麽保護我們的嗎!”素服女子女子的雙眼猛地爆出了一片血絲。“死,你們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