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陰倌
然後他又說:“你知道我為什麽能唬住這娘們嗎?”“為啥?”我開始有些佩服瞎子了,想知道他的秘訣。
瞎子指著這樓層說:“蓋這棟樓的人是比你還糊塗的二逼,樓層不多不少十八層,你看這樓,比周邊其他的樓層都高出太多,老城區都廢了,建這麽多,不傻叉麽?你再看對麵那是啥?”
我順著他手指一看,不解的說:“西門橋啊,咋啦。”
“你把西門橋橫移過來,一比劃,看看像啥?”瞎子一派老師父教訓小徒弟的姿態,向我發問。我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老老實實的回答,“像女人的丁字**。”
“丁你個大頭鬼,就知道女人,腦子裏還能有點別的麽?這不顯而易見,像一把寶劍嗎?”瞎子沒好氣道。老實說,我還真沒看出來哪像寶劍了。
“像寶劍不挺好嗎?降妖除魔。”
“你懂啥。兩脅張開眾為一,比如個字在兩傍。似此名為帶劍水,水出兩傍麵前合,一出一縮合縱長。恰如人字方出去,此名交劍亦有殃,先吉後凶主關竟,破財更有逢殺傷。這西門橋水渾濁不清,年年有死人,帶劍水,若水至清攜龍,這樓乃是旺主之樓,想必蓋這樓時,也找人看過,可是遇到了壞水,又建了個十八樓,十八乃佛之地獄統稱之數,犯了佛門忌諱,這棟樓風水一壞就成了活地獄。”
“所以我剛剛問這個老娘們,他兒子是不是被克死了,這樓每年都要死人,全都被我言中了,你知道她崽是誰嗎?”瞎子問。
我說不知道,瞎子告訴我,是郭坤。
我很是驚訝,郭坤是江東的老大,在江東他說話比市長還管用,但這人前些年,在火並中,被亂槍打死了,當時轟動了整個江東。
“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剛剛問過了,幾天前,這棟樓剛死了個女的,所以至少今年不會再死人,你放心住吧。”瞎子說。
我向來不信這個,跟瞎子嘮叨了這麽久,純屬是指望他多借我點錢呢。
到了十八樓,我看了房子,是兩室一廳,大概有七十來平,家具、家電一應齊全,我心裏沒給美壞了,唯一的缺陷就是光線有點暗,陰森森的,寒氣有點重。
瞎子轉了兩圈,給我留了兩千塊錢,走的時候又從口袋裏摸出一個三角形的紅布包。
我一看裏麵全都是紅褐色的粉末,就問這是啥?
瞎子說,“你招鬼,這是黑虎身上刮下來的血痂粉,能擋邪物。”然後在門口與每個牆角撒了一點,並囑咐我晚上千萬別瞎幾把亂轉,這才離去。
瞎子一走,我又收拾了一番,這才心滿意足的躺在**,眼睛望著天花板,幻想著我和田甜的新生活,越想越美。
我想好了,跟田甜同居以後,我好好跟她試著發展下去,畢竟我年齡也不小了,若是最終能走到一起,也未嚐不可。
到了晚上,我早早就在廣播大樓外麵等著了,我本來想進去找她的,但一看到那目光森冷的保安老頭,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怕走進去,這老雜毛又**老子,我有種很怪的感覺,那就是這老頭似乎盯上了我,尤其是他看著我舔嘴唇的猥瑣樣,讓我恨不得抽死他。
到了十二點後,我聽到了皮鞋與高跟鞋的聲音,李子文與田甜,一前一後走了出來,李子文在前頭像是說些什麽,而田甜則乖的像隻小貓老老實實的跟著他。
我心裏很不是滋味,至今為止在這棟大樓裏,我見到的人一個手掌都能掰的過來,田甜每天跟我在一起的時間隻有四個小時,而其餘時間很可能就是跟這家夥在一起,難道她是李子文的小三?
不過,我想到那夜在走廊,李子文說的話,這念頭我很快打消了,田甜要是跟他有私密關係,幹嘛還跟我征婚?
田甜,我喊了她一聲。她看到了我,沒有以往的欣喜,反而有些慌亂,反倒是李子文衝我揮手微笑。她並沒有立即回應我,而是笑著跟李子文告別,然後匆忙開車出來。
“你怎麽又來了,我不是說了,你別到這來嗎?”田甜柳眉緊蹙,衝我發火。
我沉著臉,低頭抽煙,心中冰涼。田甜歎了口氣,拉著我的手說:“沈浩,你聽我的好嗎?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慮,但以後你會明白的。”
我衝窗外吐了股煙氣,望著黑莽莽的烏山,唯有苦笑,我這就是作繭自縛,幹嘛為了這個女人把自己弄的現在這樣神經兮兮的。
“我弄了套了房子,就在解放路那邊。”良久,我說。田甜一聽又笑了起來,“沈浩,我可還沒想好真嫁給你,你別太認真啊。”
我見她心情變好,而我也不喜歡死氣沉沉的感覺,就找一些有趣的話,有一搭沒一搭的逗她。
到了高層,隱約可以看到幾個住戶亮著燈光,看來這棟樓,並沒有像那該死的房東說的全租出去了,壓根兒就沒幾戶人,這老娘們擺明了就是詐我的。
下了車,我隱約聽到有人在哭哭啼啼的,尋聲一看,隻見一個老婦女正蹲在樓前燒紙,哭的嗚嗚咽咽的,淒慘滲人。
離七月半還早著啊?又一想,瞎子說過,這裏前幾天剛死了人,肯定這是死者的親人在祭奠亡靈。
“剛租房子,就遇到死人,也真夠穢氣的。”我嘟噥了一句。
田甜停住腳步,往那老婦女走去,問她:“阿嬸,祭奠細姑娘呢?”
婦女抬頭抹了把淚,悲戚嗆聲回答:“可不是,天殺的凶手,害了我家的姑娘。”然後,又發出恐怖的詛咒聲,“女兒啊,你要在天有靈,掐死這天打五雷劈的凶手吧。”
這時候,突然起風了,紙錢灰圍著火堆瘋狂的打起轉來,婦人尖利的詛咒聲,讓我一陣毛骨悚然。
媽的,不會真來鬼了吧?我四下看了一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田甜的臉色在火光下很難看,我連忙拉著她走開,到了電梯間,按十八層。
我問田甜,你怎麽知道死的是她的細姑娘?田甜低著頭臉色少有的凝重,對我說:“沈浩,你不該租這個地方的。”
我又多問了兩句,見她答的比較含糊,就不好再問了。
電梯門開了,我拉著田甜剛進去。正要關門,幾個喝的醉醺醺的青年人跟了進來,按了個十七層,最後進來的是一個女人與兩個小孩。
女人化著濃濃的妝,臉抹的跟白牆似的,上麵印著胭脂紅。
大晚上的,這娘們居然穿著紅似血的婚紗,婚紗的裙擺很長,以至於她進來的時候,電梯一直關不上,滴滴的響個不停。那幾個喝醉的青年就嘟噥著,媽的,這電梯門咋就關不上呢?然後,他們使勁的點著按鈕。
我就笑了,這幾個二貨,人都沒進來,這感應電梯自然關不上。
最後進來的兩個小孩跟在她的身後蹦蹦跳跳的托著裙擺,那倆小孩跳的很歡騰,胖嘟嘟的臉上笑容格外燦爛。不過跟那女人一樣,小孩臉也是煞白、煞白的,腮幫子上抹了點紅粉,眉心點著朱紅,穿著紅色喜慶的小馬褂,帶著紅色的童子帽,還留著兩條可愛的小辮子。
這女人與小孩一進來,電梯裏就顯得有些擠,女人拉著小孩就站在我斜對麵的電梯角。
我對這女人與小孩有些好奇,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一看不打緊,差點沒把我嚇住。
這女人的妝容很奇怪,眼眶連著眉線,化得烏黑烏黑的,根本看不到一點眼白,看起來就像是兩個黑窟窿眼。再看那倆小孩,雖然笑的挺歡騰,但卻沒有一點聲音,跟演無聲電影似的。尤其是他們的眼睛,沒有一點生氣,就像是畫在臉上一般,死氣沉沉。
真怪,我心底納悶。
我在看著他們的同時,那女人與小孩三雙毫無生氣的眼睛也在盯著我,尤其是那女人,兩個黑色的窟窿眼,看的我直發毛,我連忙轉移視線,不敢再惹這娘們。
電梯上升,到了十七樓,就在三個酒鬼互相攙扶著準備離開電梯時,怪女人嘴角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衝那三人輕輕的吹了口氣。
那倆小孩就屁顛屁顛的跟著三人出去了,電梯裏隻剩下我、田甜和怪女人,女人就一個勁的瞅著我冷笑,笑的滿臉的粉噗噗掉。
田甜往前探出一步,擋在我的身前,她的臉色很不好看。
到了十八層,我連忙拉著田甜出了電梯,心想這怪女人不會跟我一樣都住在頂樓吧。
然後,我聽到電梯響了一下,應該是往樓下走了,那女人卻沒出來。
我心裏就明白了,這傻女人肯定有神經,不住在十八層幹嘛跟老子上來。
“田甜你沒被這個瘋女人給嚇著吧。”我掏出鑰匙邊開門,邊說。
“你看到她了?”田甜身軀一顫,驚訝出聲。隨即她又自顧說:“哦,我差點忘了,你應該是能看到的。”
我沒心思去考慮那個神經女,就沒有答話。進了屋,我並沒有急著去開燈,而是轉身對剛要進門的田甜說:“寶貝,閉上眼睛。”
田甜乖巧的閉上了眼睛,然後我進去用火機將一根根紅色的小蠟燭點燃,才示意她睜開眼。
“天啦,真美。”
屋子的最中間布置用紅色的花朵撲了一個大大的愛心,在昏暗的燭光下,充滿了溫馨與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