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軍營鬧鬼
在小詩的攙扶下,我麵前站起身子,走到陸老頭的麵前,坐下。…………說實話,看著這個垂暮的老人,心裏有幾分傷感。之前的事情裏,我可以很篤定的拍著胸脯說我幹掉的都是壞人,他們都該死。可是這一次呢?說到底,陸豐並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他隻是一個被愛情的背叛衝昏了頭腦的可憐男人。他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去捍衛自己的愛情,向不忠的妻子和玩弄他老婆的男人們複仇,如果把故事的主角換成我和田甜,我可能也會發瘋吧。
“老爺子,沒事兒了,陸豐,他,他走了。”看著眼前萎靡的老人,心中的唏噓更重。陸豐在最後的時刻喊得不是“你們給我等著”“我要報仇”之類的,而是“救救我叔叔”。他的弱點,就在那一雙眼睛裏,如果他沒有主動挖出來,我根本就想不到那才是他的死門,隻要給他點時間,他是一定可以恢複過來的。可是為了救自己的叔叔,陸豐親手挖出了自己的眼睛。就這一點上,我佩服他,陸豐算得上是一條漢子。
“哼哼,走了?年輕人,你就別騙我老頭子了、”說話的同時,老頭把臉轉向了我,老淚渾濁,讓人看著無比的心酸。“我老頭子保管了那本冊子四十年,裏麵的每一個字都印在了腦子裏,那些倀鬼是不會聽小豐的話的,他們隻會把被詛咒人眼裏看到的死相做為命令。”老頭看了一眼那邊悠悠轉醒的艾連,歎了口氣,“他沒死,我老頭子也沒死,那麽死的,肯定就是小豐了,對不對?”老頭用一種希冀的目光看著我,仿佛想聽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我沒做聲,點點頭,又搖搖頭。古人說奸近殺賭近盜,奸情自古就容易出人命,希望那些男男女女們,尤其是已婚的那些,管好自己的褲襠,別再讓這種慘劇重演了。
陸老頭的傷,沒有大礙,就是後腦勺上多了個包,靜兒扭了腳,艾連的脖子上被勒出一圈紅印,總得來說,這一單買賣還真的是萬幸,沒有太多的人員傷亡。艾連回到店子裏之後,在告訴大家事情解決了之後,退了那幾個qq群,然後按照靜兒這個偽偽神棍的指點,改了一下店裏的風水布局,也算求個心安。後來聽說那個群裏的好多人都退了群,並將這件事散步了開去,至於是不是有人信,那就不知道了。
這一單生意,艾連給了我五萬塊,我自作主張的給陸大爺送去了三萬,老頭當時說什麽都不肯要,最後我直接丟下錢跑了。剩下的兩萬我留了一萬在店裏,又分給白冰和靜兒每人五千。一開始我還以為白大美女會以“保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是我們人民警察的天職”來推辭,誰想到這娘們兒隻是接過去點了點,不屑的翻了我一眼,跟我說,“就給這點兒加班費,也太摳門了吧。”
之前跟我們通電話的那個迷失,在事情完結後的第二天趕到了江東市,我有點想問問他,他這個迷失是不是“迷路的遲來大師”的意思。好在事情總算是解決了,白跑一趟就白跑一趟吧。
不得不說,開門紅是個好兆頭,迷失臨走的時候,說他終於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了,而他的一個朋友最近正因為類似的事情而焦頭爛額,他問我要了電話號碼,說回去以後讓朋友來聯係我,於是,今天,一個麵容剛毅,身板硬挺的男人站到了我的麵前。
“你好,我叫陳誠。”男人很是禮貌的伸出了手,我禮貌性的伸手跟他握了一下,這個人看上去不到四十,手上很多老繭,但是看氣質和衣著又不像是搬磚的民工兄弟,也不知道這個迷失介紹來的家夥到底是什麽來頭。有時候你可能覺得揣測一個人的職業和背景並不重要,但是瞎子告訴我,對我們這行人來說卻是非常的重要,對於不同的人,你要用不同的態度,不同的手法去跟他接觸。
有些人會非常謙卑的來找你,點頭哈腰的,想求你幫他辦事,這種通常都是很迷信的,以農民居多。對這種人,你就要溫和一些,讓他覺得你實誠,沒有架子,辦好了事,也樂意出去給你傳名。還有些人趾高氣揚,一副老子用錢或者權砸死你的架子,對這種人,你越是裝孫子,他越是牛氣。所以對這種人,你就要高傲起來,狠狠的抽丫挺的臉,讓他覺得你高深莫測無所畏懼,他才肯服你,否則辦事的時候,少不了給你提個什麽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之類的勞什子規定出來。
“沈先生,我不需要喊你大師吧,看你的年紀,估計我喊你大師,你也不適應。”他謝絕了我遞過去的煙,從兜裏掏出一本證件遞給我。
那本證件居然是一本大紅色的軍官證,陳誠,長明市駐軍某部獨立團一營大尉營長。旁邊,還配著一張陳誠本人的軍裝照片,顯得很是英武。
我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這個迷失,到底是給我找生意還是給我找麻煩啊。
在中國,有兩種部門通常是建在亂葬崗上的,一種是學校,另一種就是軍隊。這麽搞的原因有兩個,首先就是亂葬崗的地價是最便宜的,把這種半公共設施一樣的國家財產建在亂葬崗上比較省錢。另一個就是震懾。學校和軍隊,都是年輕人匯聚的地方,陽氣旺盛,一般的陰煞之物避之唯恐不及,不會隨便出來搗亂。
當然,這裏說的隻是一般的,有一些還是要出來的,這也是為什麽發生在學校裏的鬼故事特別多的原因。
而相對於學校,軍營裏的鬼故事就要少很多,因為軍人不光有陽剛之氣,還有一股學生不可能有的殺伐之氣。可是一旦軍營裏開始鬧鬼,那就必然不是普通的鬼怪,恐怕普通的紅衣都不敢在那裏鬧事啊。
“陳營長,失敬了,叫我沈浩就行,先生什麽的,跟大師一樣,別扭。不知道陳營長這次來找我,是公事還是私事啊?”在我心裏,真的希望他是因為私事來找我,公事的話,那就真是麻煩大了。
“哦?怎麽你們都愛問這個問題?”看來,我不是他找到的第一個陰倌,也不是第一個問他這問題的人。“之前我也找了兩個據說有點本事的先生,可是他們一聽說我是公事,就都縮卵子了,不知道沈浩兄弟敢不敢接這個活兒啊?我聽說你們這個冰玉齋也是剛開張,不過既然能開在這種地方,應該也是有點政府背景吧,如此門庭冷清,肯定是還沒打出名頭,能搞定我們這個案子,對你們應該也會有不小的好處,你說呢?”
果然,當官的沒有一個是善茬子,一上來就給我分析起利害關係來了。不得不說,他說的沒錯,想要搏出位,就得狠,對別人狠,對自己也要狠。
“陳營長,您也不用給我戴高帽,我自己吃幾碗幹飯,我自己清楚,您還是先把事情給我說說,讓我聽聽是怎麽回事,咱們再做決定吧。”我倒了兩杯茶水,遞了一杯給他,心中卻在想這次一定不能做冤大頭。
“好吧,那我就大概給你說說。”陳誠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我的軍官證上也寫了,我所屬的部隊,駐紮在長明市,但是營房的地址選的比較偏,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你知道的,這種地方通常都不太幹淨,遍地都是山墳。當年修營房的時候就出了不少事,先是一個戰士被牆頭上掉下來的磚頭砸死,然後又是另一個戰士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電線被電死。再然後,有個士兵不小心掉進了攪拌機裏,被活生生的絞成了一堆血肉泥。”陳誠歎息了一聲,“都是好小夥子啊,誰知道沒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營房的工地上,真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