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北在說完那一番話後目光沒有看任何人,他隻是頓了頓,就讓華圖和功勇欽去備紙墨,然後讓竇福澤和冼弼以及祝一楠寫治箭傷的藥方,然後再寫出與這些藥方會產生衝突的其他的藥,再把這些藥可研製出的香給寫出來。
學醫之人,尤其是混到太醫院這個級別的,怎麽可能寫不出來這些東西呢?
當華圖和功勇欽備好紙墨,拿來一一分發給了竇福澤和冼弼以及祝一楠後,冼弼幾乎沒猶豫,提筆就寫,祝一楠也沒猶豫,提筆就寫。
竇福澤頓了半秒鍾,那半秒鍾的時間裏他在想他要不要少寫幾個或是寫錯幾個,可餘光掃到冼弼和祝一楠,他又打消掉這種愚蠢的自欺欺人的做法。
寫錯一個都顯得他心虛,更別說少寫或是寫錯幾個了。
竇福澤沒辦法,硬著頭皮,將治箭傷的藥方以及那些可以產生相克的藥以及香都寫出來了,基本上跟他上一回寫給竇延喜的一模一樣,也與冼弼和祝一楠寫的一模一樣。
三個人寫完,聶北讓華圖和功勇欽拿刑部專用的畫押泥讓三人在他們所寫的紙張上扣手印並簽字,然後又給他們三人各一支紅筆,讓華圖拿了刑部供薄,在一旁做記錄。
聶北問竇福澤:“你剛寫的藥單上麵有沒有跟荷包裏麵的香重合的?”
竇福澤抿了一下唇,低聲說:“有。”
聶北道:“用紅筆勾上。”
竇福澤低頭,將那三種香料的名字用紅筆勾起來。
聶北看了一眼,又讓竇福澤在紅勾旁邊扣上手印,簽上他的名字。
等竇福澤鬆開了手,聶北又問冼弼和祝一楠,問題是一樣的,而他二人的回答也與竇福澤所答一致,聶北就讓他二人也在他二人寫的那藥單上麵勾出那三種香料的名字,並在紅勾後麵扣上他二人的手印,並簽上他二人的名字。
做完這一切,聶北這才拿起三張藥方,放在一起作對比。
然後又把藥方給了李東樓看。
李東樓看完,說道:“三個人所勾出來的香料名字是一模一樣的。”
聶北沒應話,問華圖:“供錄都寫好了?”
華圖道:“寫好了。”
聶北衝竇福澤和冼弼以及祝一楠揮了揮手:“去簽字,簽完字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三個人頓了一下,逐一的去簽字。
簽完名字,三個人被禁軍們請出去,然後關上了刑部大門。
竇福澤眼眸微垂,心裏著實不踏實,扭頭往刑部大門看了一眼,想著上回姑姑買了香,就是衝著害婉貴妃去的,如今可好,人沒害成功,又被人反將一軍,案子落在了聶北手中,聶北可不會手下留情。
竇福澤不清楚聶北已經查到了哪個程度,就目前的情景分析,他應該隻是剛開始調查,因為知道荷包是明貴妃送給皇上的,所以把明貴妃也請到了刑部,而又知道荷包裏的香有問題,故而喊了他這個太醫來鑒定,想來他還沒查到香的出處。
竇福澤覺得這事兒非同小可,若是讓聶北查到了這香是他寫給竇延喜的,竇延喜去買了香,又通過陳家人的手送進了宮,然後又經由陳德娣而搭連上的明貴妃,那不說陳府要遭殃了,就是他竇府也得受牽連。
竇福澤急匆匆地回到陳府,把這事兒一字不落地對竇延喜說了。
竇延喜聽後,驚的猛坐而起,她瞪目道:“那荷包果然不是丟了,而是被皇上發現了有問題,如今又交給了聶北在查?”
竇福澤焦心焦腦地說:“是呀,姑姑,我當初給你開了香料的名字,你是在哪裏買的?”
竇延喜說:“東市的香鋪。”
竇福澤一聽,立馬瞅了一眼時辰,急急道:“就快要到酉時了,東市快要關張了,姑姑快派人去那個香鋪一趟,把你買香的記錄消掉,今日聶北喊我去刑部,就是要確認那香的名字,一旦確定了名字,他必然會開始大肆在城中各個香鋪暗查,我見李東樓領禁軍跟在聶北身邊,想來皇上已經派李東樓帶整個禁軍協助聶北辦案,宮內禁軍十萬,宮外禁軍二十萬,隨便出動幾千幾萬,想要查清這香的來源,也隻是一眨眼的事,姑姑,這事兒當真耽誤不得,一定要在禁軍動手暗查之前將這記錄給消毀了。”
竇延喜一聽,也知道這事可大可小,一個搞不好真的要被查到頭上來,竇延喜連忙喊來陳津,讓陳津去辦。
陳津聽了這事兒的來龍去脈,完全不敢馬虎,立馬親自去了。
可是去了香鋪子才知道,原來那帳本早就被人給拿走了,問香鋪老板是誰拿的,老板也沒隱瞞,說是禁軍的人,拿的是禁軍的腰牌。
陳津麵色一寒,什麽都沒再說,風一般地回了陳府。
回去後向竇延喜稟明了這事兒,竇延喜的臉色當即就白了,她一下子癱軟進椅子裏,仰頭看著陳亥還一動不動地躺在**,而今陳府又麵臨如此騎虎難下之局,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禍不單行呐!
竇延喜迅速地傳喚其他三子,來臥室議事。
陳建興、陳間和陳璘聽說了這件事後,三個人的臉色無一例外的又沉又難看。
竇延喜十分頭疼地道:“你們說說看,這事兒要怎麽辦,如今聶北已經查到這香上頭來了,而帳本也被禁軍的人拿走了,可能下一回,聶北差禁軍來喊的人就是我了。”
陳建興問:“娘當時買香的時候留的是你的名字?”
竇延喜歎道:“娘當時哪裏想得到會被識出來?而且娘當時買的香有好多,加上又是老顧客了,就算我不報自己的名字,掌櫃的也會幫我寫上的,以我們陳家在帝都懷城的威望,去哪裏別人都識得。”
陳間道:“當時應該差個不認識的人去買香的。”
陳璘抿著唇道:“不管是認識的人還是不認識的人,不管這人是誰,隻要這香不變,那人怎麽變,聶北也都查得出來,就算當初弄個不認識的人去買香,回頭再把這人殺了,聶北也破得了此案,所以,最保險的方法就是殺了聶北,隻要沒有聶北這個人了,那麽此案就誰也破不了。”
他說著,頓了一下,又道:“元允晚上到家,殺手明日就到達帝都懷城了,我們暫且忍一日。”
陳津一聽陳裕晚上就到家,殺手明日就到帝都懷城,內心裏一喜,麵上一鬆,對竇延喜道:“娘要穩住,如果明日聶北差了禁軍來傳喚你,你隻管不理就是,你不去,他們誰也不敢對你動手,雖然爹退出朝堂了,可你這二品誥命夫人的頭銜還在呢,我們陳府也不是他們禁軍想動就能動的,你就拖著,拖到殺手行動為止。”
竇延喜點點頭,有幾個兒子在身邊做主心骨,她也沒那麽慌了,她沉住心地等著。
聶北在竇福澤和冼弼以及祝一楠離開後就開始盤問拓拔明煙,華圖在一邊做口供記錄,功勇欽被使派出去,打理別的了。
李東樓領禁軍依然隨侍在周圍。
聶北問拓拔明煙:“荷包裏的香是你製的?”
拓拔明煙說:“不是。”
聶北問:“香是哪裏來的?”
拓拔明煙說:“皇後給的。”
聶北眉梢一挑,又問:“皇後為什麽要給你這三種香?你為什麽要接?又為什麽要放在荷包裏送給皇上?你知道這香可致婉貴妃於死嗎?”
聶北一連串問幾個問題,問的拓拔明煙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拓拔明煙沉默了一會兒,開口答道:“我縫荷包給皇上,隻是因為我當時冷毒發作,我怕我熬不過去,就想最後一次為皇上做點兒事情,我能做的也隻是給皇上縫個荷包,在我真的挺不過這一次冷毒的關卡,去了之後,皇上能看到荷包,想起我。”
“我是存了私心的,不想讓皇上忘記我,可我真不知道這香會對婉貴妃有害,這香是前一天皇後給我的,那天皇後派了采芳去煙霞殿喊我,說皇後要帶我去龍陽宮看望婉貴妃,我沒懷疑,就去了,可去了之後沒跟皇後說多少話,皇後就說她不舒服,今天就不去了。”
“我想著不去了就不去了吧,我也回家養著去,可皇後沒放我走,又留我說了很長時間的話,提起香來了,我說我近日身體不好,都不怎麽製香,皇後就讓何嬤嬤給了我一包香,說是可怡神安眠,又說皇上近日可能因為婉貴妃受傷的原因,睡不穩覺,讓我縫個荷包把香裝進去,送給皇上。”
“我當時手頭上確實沒香,就先接了,那個時候我冷毒還沒發作,也沒打算給皇上縫荷包,等冷毒發作了,我就想給皇上縫個荷包,縫完荷包就想到了那香,就放了進去。”
聶北似乎沒懷疑,又問道:“香是皇後給你的?”
拓拔明煙道:“是皇後給的,有何品湘和采芳,還有紅欒和素荷可以作證。”
紅欒和素荷就在拓拔明煙旁邊呢,聶北就問她倆,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紅欒和素荷都點頭,說有這麽一回事。
聶北便不問了,扭頭到一邊,問華圖口供有沒有寫好,華圖說寫好了,聶北就讓拓拔明煙以及紅欒和素荷畫押簽字。
等她三人畫完押,又簽完字,聶北就讓李東樓派人送她三人回去。
李東樓直接遣張堪送她們,等張堪領人走了,李東樓問聶北:“要傳皇後和何品湘以及采芳問話嗎?”
聶北道:“直接去壽德宮。”
李東樓一愣。
聶北讓華圖帶上口供薄,趁吃晚飯前趕緊把這個口供落實了,可等幾個人去了壽德宮,正碰上陳德娣吃飯。
陳德娣吃飯,不接見任何人,包括聶北。
聶北站在壽德宮門前,雙手負後,看著頭頂的牌匾,想著陳德娣這飯吃的可真是及時,也還沒到真正的飯點呢,這就已經吃上了,是陳溫斬來找了她,所以她才故意關他閉門羹的吧?
對於拓拔明煙的煙霞殿,聶北敢直闖,可對於這個有著相當實權的陳皇後的壽德宮,聶北卻不敢直闖。
皇後的鳳殿,也不是誰想闖就能闖的。
聶北冷笑一聲,想著避得了一時,避得了兩時嗎,是你的禍,躲到天涯海角也還是你的禍。
縱然有陳溫斬相護,可這一回,你也逃不掉了。
一道門,阻得了他調查的腳步,卻阻不住那天譴的刀。
聶北沒硬闖,帶著華圖回了刑部衙門,沒多久,又讓大家散了,各自回家吃飯。
陳德娣確實是在吃飯,但不是她一個人,還有陳溫斬。
陳溫斬知道所有的事情,原本陳家要用香來害聶青婉的事情他不知道,可昨天回陳府看陳亥的時候他也知道了,今日聶北把那個荷包一拿出來,拓拔明煙被請強行帶著去了刑部衙門,陳溫斬就知道,聶北手上的荷包,就是那個帶著害人之香的荷包。
聶北帶拓拔明煙前腳剛走,後腳陳溫斬就來了壽德宮。
陳溫斬見了陳德娣,不見禮,也不行禮,隻麵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就往椅子裏坐了,陳德娣揮退了所有宮人們,隻留何品湘和采芳在身邊伺候。
陳溫斬從那天忽然出現在金鑾殿到如今,在宮內行走也有好幾天了,可他一直沒來壽德宮看過陳德娣,這突然的來,似乎臉色還不大好,陳德娣內心怔怔,抬頭看了看陳溫斬,見他坐在椅子裏,低著頭,冷峻的臉隻露出鼻梁部分,額頭被陰影覆蓋,下巴隱在逼仄的官服下麵,他右腿架在左大腿上麵,顯得很是吊兒郎當,他的刀原本佩在腰間,可此刻被他拿著放在了腿上,那修長手指,筆直有力,落在刀鞘上麵,像撫摸寶貝一般的撫摸著。
陳德娣看的眼皮一跳,走上前,小聲問道:“三哥好像看上去不高興,是在煙霞殿當差,拓拔明煙給你臉色看了?”
陳溫斬嗤笑一聲,一指彈出,那刀就咻的一下從腿上飛奔出去,直直地釘在最中間的地麵上,立的很穩,鏗鏘一聲,可偏偏,落地之時無聲無息的,一點兒灰塵都沒飛出,更別說把地砸一個大洞,或是把地毯砸出洞了。
陳德娣的臉色變了變。
陳溫斬幽淡地抬頭,看著陳德娣,說道:“這世上能給三哥臉色看的女人,隻有一個,而能讓三哥願意看這樣臉色的女人,也隻有一個,除了這個人,三哥誰也不會搭理,今日三哥來你這裏,不是因為拓拔明煙,而是因為聶北。”
陳德娣疑惑:“聶北?”
陳溫斬抬起手,用內力遠距離地控製著那把刀,玩著打旋的遊戲,刀在正中間的位置像陀螺一般轉個不停,那掛在刀上的刀穗也跟著悠悠旋起,配著金銀相錯的刀身,煞是好看。
陳溫斬一邊玩一說:“聶北今日去查那個荷包了,他去煙霞殿帶走了拓拔明煙,荷包裏的香是你給拓拔明煙的,這個時候,拓拔明煙肯定把你出賣了。”
陳德娣一開始沒聽懂,後來就聽懂了,他是在說皇上意外丟失的那個荷包。
陳德娣眯了眯眼,心想,果然不是丟了,是被皇上發現了有異常,所以,皇上把荷包給了聶北,讓聶北去查,又帶著婉貴妃去了大名鄉,杜絕再有這樣的意外發生在婉貴妃身上。
陳德娣心裏很不是滋味,想到皇上那麽在意華北嬌,陳德娣就嫉妒的不行,可再嫉妒又能如何呢,現在想使壞也使不上了,還得想辦法自保。
陳德娣咽了一口不甘的氣息,這才走到陳溫斬對麵的椅子坐下來,沉穩的聲音說道:“那香確實是我給的拓拔明煙,但也隻是一點兒,隻夠她放進荷包裏送給皇上,她想出賣我也得看她有沒有這樣的本事,這宮裏頭的人都知道她最擅製香,隻要我一口咬定那香是她自己製的,是她自己想害華北嬌,別人也甭想賴到我頭上來。”
陳溫斬看著她道:“你有你的說法,拓拔明煙自也會有她的說法,不要小瞧任何人,尤其這個斷案的人是聶北,就更不能掉以輕心,那香是二嬸拿進宮給你的,香也是陳家人買的,聶北隻要去查,就一定查得出來,你們以為誰會有那個閑情逸致去買這個能與箭傷起衝突的香?就算有,也不會那麽巧,剛好趕在這幾天,剛好又是與皇上荷包裏的香一模一樣的,你們覺得聶北是傻子嗎?他但凡查出來這香與陳府有關,就一定會把這火燒到陳府的頭上來,最關鍵的是,那香是你給拓拔明煙的,這件事情,拓拔明煙一定會一五一十地跟聶北說,聶北聽了,必然要來問你,你要如何回答?”
陳德娣道:“我不會承認的。”
陳溫斬扯了一下唇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笑,可他沒笑,他隻是做了那樣的一個表情,又沉聲道:“不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你都卷進了麻煩裏麵,而這麻煩,就如今的陳府來說,已經無力消除。”
陳德娣有點兒不樂意聽這麽消極的話,她略顯生氣地說:“三哥是在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陳溫斬這回勾唇笑了一下,笑的有些諷刺:“自己若真威風,又何必做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技不如人就願堵服輸,你們不會知道你們麵對的敵人是誰,你們更不會知道你們這一步棋走的多危險,三哥從不長別人誌氣,可三哥很清楚知難而退的道理。”
陳德娣垂了垂眼,不吭聲了。
陳溫斬朝她看了一眼,知道她心裏是不服氣的,這個十妹妹從出身起就享盡榮華富貴,及笄了又嫁給殷玄,成為了大殷帝國的皇後。
可以說她的一生都是風光無限的,可能活這麽大,都是別人向她臣服,沒有她向別人臣服的道理。
是呀,若太後不回來,她確實可以傲視群雄。
不管是她的心機,還是她的城府,還是她的狠辣,還是她身後的母族勢力,都足以讓她穩坐後位。
可偏生這世上還有一個女人,可以輕鬆的淩駕在她之上,讓她敗的一塌糊塗。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道理,千古都不變。
陳溫斬沒有跟陳德娣說太後歸來的事情,他隻是坐在那裏,靜靜地說:“今晚三哥陪你一起吃飯,若三哥猜的沒錯,吃飯的時候聶北就會來了。”
後來聶北還真的來了,聶北來的時候陳德娣正坐在餐桌前與陳溫斬吃飯,大門在陳溫斬的建議下關了,並且還告訴宮人,皇後在吃飯,誰來都不見,反正皇上已經帶婉貴妃離宮了,也不怕把皇上關在門外,隻要不把皇上關在門外,陳德娣這個皇後還怕誰呢?誰也不怕,故而就有剛剛聶北吃閉門羹的一幕。
聶北走了後,陳溫斬對陳德娣說:“他明日還會來。”
陳德娣這個時候不敢妄自稱大了,當然,她也從來沒妄自稱大過,她隻是覺得以拓拔明煙那頭腦,想陷害她也陷害不來,搞別人可能搞不過,可是搞拓拔明煙,那不是輕輕鬆鬆就能搞過的?
陳德娣道:“三哥放心,我自有說法。”
陳溫斬點點頭,也沒再多說了,他就是過來跟她提個醒,見她聽了,他也不再囉嗦。
吃完,他離開壽德宮,回了陳府。
這一回去才發現陳裕回來了!
陳裕走的時候陳溫斬還沒回陳府,這一回來,兩個兄弟甫一見麵,俱是一怔。
陳溫斬想的是陳裕回來了,那暗月樓的殺手是不是也來了?是今天動手還是明天?
陳裕想的是,嘿!這誰呀!他不就才出門了幾天,二哥怎麽就回了府呢!他可有三年沒回家了!
陳裕又驚又喜,衝上去就將陳溫斬抱住。
陳溫斬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安全回來了就好。”
陳裕用拳手錘了一下陳溫斬的肩膀,說道:“你還知道回來呀!”
陳溫斬朝他頭上一拍,長輩的語氣:“跟二哥是這麽說話的嗎?沒大沒小。”
陳裕哈哈一笑。
陳溫斬卻沒心情笑,問他:“暗月樓殺手到了?”
提起這樁事兒,陳裕也沒心情笑了,他麵色沉了沉,說道:“到了,剛暗月樓樓主跟我聯係了,說她先到,明日殺手就到位了,直取聶北項上人頭。”
說完,又道:“我剛看了祖父,還從祖母嘴裏聽說了聶北在查祖母買的香,這兩件事,不管哪一樁,都跟聶北有關,所以聶北此人,非除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