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9 幡然醒悟
洛杉磯的冬天至少有五十華氏度(十攝氏度)以上,根本讓人感覺不到寒風的凜冽。但是人們對於氣溫的感知很多時候,卻是取決於自己的心情。大夏天裏也會如墜冰窖,大冬天裏也會感覺溫暖如春,這就是心情的力量。對於布萊兔萊弗利來說,這個冬天,格外的寒冷。
布萊克萊弗利坐在漆黑的電影院裏,看著大屏幕上傑克對恩尼斯說“我真希望知道怎麽戒掉你……”刹那間就崩潰了,像一個三歲的孩子被搶走了棒棒糖一樣,孤獨無助地嚎啕大哭起來。
她的心就像是被一隻大手揪起來一般,疼得讓她說不出話來,甚至就連呼吸都被按下了暫停。她也希望知道怎麽樣才能戒掉埃文一貝爾,可是她不能,她沒有辦法。她隻能想傑克一樣,憤怒、爆發、遺憾、抱怨,但最終還是牢牢地被綁在埃文一貝爾的身邊,永遠,都離不開。
原本她以為,三個月都已經要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時間會治愈一切。但她錯了,當愛情真的深入骨髓時,即使時間也無法消褪那屬於愛情的色彩,反而隨著時間的沉澱,越來越深刻,越來越清晰。
最近幾個月的晚上,她總是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在空無一人的紐約城裏蘇醒過來,空曠的城市並沒有任何異樣,但卻寂寞得可怕,就算是跑步的聲音都可以漾出回響,那種寂寞刹那之間就好像漩渦一樣將她吞噬:在一個火山噴發、地震頻發的土地上醒來,她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就隻能服從本能地開始逃跑,就這樣跑著,無止境地跑著跑著,可是夢卻始終醒不過來,即使她已經精疲力竭、,惶恐不安了但依舊邁著沉重的腳步繼續跑著……
當從這些夢裏醒來的時候,她渾身都被汗水濕透,然後傻乎乎地呆婁在**,然後就無法遏製地痛哭起來。她痛恨這樣的自己,因為這樣的軟弱隻會讓她更加想念埃文一貝爾。
布萊克萊弗利一直以為自己是很瀟灑勇敢的女孩,當初麵對埃文一貝爾時,她就是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最終成功了。每當看到電視、電影裏出現那種為了愛情就哭得死去活來的女孩,她就會覺得那很愚蠢她實在是最不理智的行為,因為錯誤都是男人犯下的,而結果都是女人來承擔的。
所以,她也認為,自己對於埃文一貝爾的一切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即使是麵對離別她也能夠笑嗬嗬地瀟灑轉身離開,不會有任何留戀。
當離別真正來臨時她也是這樣做的。瀟灑地離開就算在電話裏歇斯底裏地咒罵了一番,但她很快就恢複了日常生活,照常上課,照常吃飯,照常玩耍,她不會像瘋子一樣去給埃文一貝爾打電話她也不會死皮賴臉地去求埃文一貝爾回來。
但是,她真的很痛,不止心痛,身體的每一寸都因為瘋狂的想念而疼痛不止就好像在刀尖上泣血的舞蹈一般,每一個動作都讓她鑽心的疼。她恨埃文一貝爾因為是埃文一貝爾的花心毀滅了他們這段感情;但她更恨自己,恨那個依舊愛著埃文一貝爾、依舊無法停止思念埃文一貝爾的自己。
原來,在愛情的麵前,她布萊克一萊弗利也沒有什麽不同,更沒有什麽不同,就是電視上肥皂劇裏那種最俗套最狗血最無趣的女孩,為了一個男人哭得死去活來,心痛得都已經要死了。而那個男人,卻依舊瀟灑地活著。
自從前往紐約觀看演唱會回來之後,布萊克萊弗利就有些恍惚。幾個月的思緒紛擾,布萊克萊弗利也不確定自己到底在想什麽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恨埃文一貝爾還是恨自己的沒用,她也不知道這段感情究竟會走向何方……川當然,她不知道明天是否就是世界末日,這一切的不知道,就好像這個世界上無數個不能解釋的未知事物一般,盡管她竭盡全力去探究,依舊無法看到事情的全貌。布萊克萊弗利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心底的大洞始終都空著,而那個地方的位置一直都是屬於埃文一貝爾的。是愛?是痛?是思念?是埋怨?是仇恨?但終究都是屬於埃文一貝爾的。
布萊克一萊弗利迷茫地找不到一個方向,她會無意識地去搜尋埃文一貝爾的消息,但隨後又會強迫自己忘記這一切;她會不遠千裏去紐約觀看演唱會,但隨後又痛恨自己的軟弱和無能;當她知道安妮一海瑟蔽和埃文一貝爾的緋聞時,她會嫉妒,更會羨慕,她也希望自己能夠像安妮一海瑟蔽一樣有勇氣撥開眼前的迷霧,但她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羨慕安妮一海瑟蔽……她很混亂。
混亂之中,布萊克一萊弗利漫無目的地來到了電影院,在噓黑暗之中第二次觀看“斷背山”。當傑克說出那句台詞的時候,布萊克萊弗利所有的情緒就崩潰了,因為這句話就是她的心聲,她也希望自己能夠不要再想起埃文一貝爾,她也希望時間能夠治愈一切,她也希望自己能夠真正的恨埃文一貝爾,她也希望自己能夠擺脫束縛及膝向前看……但是她不能。
我真希望知道怎麽戒掉你。
這句話就好像一根柔軟卻堅韌的刺,刺在了布萊克一萊弗利的心頭上,綿延不絕地疼一點一點蔓延了開來。過去的三個月時間裏,她都沒有哭得如此厲害,卻在這一刻完完全全地爆發了出來。
恩尼斯最後看著櫥櫃裏的兩件襯衫,眼含淚水地說到“傑克,我發誓……”
布萊克萊弗利淚眼模糊地看著大屏幕,看著埃文一貝爾那雙藍得清澈透亮的眸子,整顆心就這樣緩緩沉了下去,沉到了那片蔚藍色的海洋之中,看著藍色從淺淺的天藍越來越深,最終變成無盡的黑暗。
布萊克萊弗利就這樣愣愣地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電影院的工作人員並沒有出來驅趕人群,因為她買的是通宵的聯票,可以連續觀看三場電影。當大屏幕再次亮起來時,布萊克萊弗利的注意力被那刺眼的光亮吸引了過去。又是一雙明亮的藍色眸子,隻不過,這雙藍色眸子裏沒有埃文一貝爾的深邃,相反,卻是一汪清澈和純真。
是“陽光小美女”!沒有想到,今天晚上似乎是埃文一貝爾專場,居然“斷背山”和“陽光小美女”聯播布萊克萊弗利至今還沒有看過“陽光小美女”這是第一次。她看著那挺著小肚腩的奧利弗,雖然胡佛一家的情況都很糟糕,但莫名地,心情就好了起來,奧利弗就好像一束穿透烏雲的陽光照耀了進來。
看著胡佛一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困境,似乎每個人都是生活中的失敗者,但是這一家子卻不依不饒地朝雷東多海灘駛去,就為了實現奧利弗的選美夢想。抵達目的地之後,在港口,剛剛和飛行員夢想擦肩而過的德維恩說到“人生就是一場又一場的選美,你知道,高中,大學,工作?還有那操蛋的飛行學院。
你知道嗎?如果我想飛,我會想辦法飛的。做你想做的,讓剩下的都見鬼去吧。”
這句話讓布萊誌萊弗利臉上的笑容就這樣凝固住了,特別是最後一句。
布萊克萊弗利的二十歲人生之中,雖然不是做事三分鍾熱情,但也的確是像大部分年輕人一樣,沒有明確地目標,隨波逐流地在人生汪洋之中前行。回首過去的人生,她真正能夠確定下來,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實就兩件:抓住埃文一貝爾,那是屬於自己的幸福;成為演員,那是屬於自己的未來。而這兩件事,其實準確說來,都和埃犬貝爾有著無法擺脫的關係。
“做你想做的,讓剩下的都見鬼去吧。”這句話完全就是埃文一貝爾的風格,當年也正是這樣的埃文一貝爾讓布萊克萊弗利一發不可收拾地墜入了愛河。想起那個海風肆虐的夜晚,布萊克萊弗利就是這樣大膽勇敢直白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她牢牢地把主動權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了。可是為什麽現在卻又縮手縮腳了呢?為什麽現在又開始猶豫不決了呢?是因為年紀長大了嗎?還是因為她已經喪失了那種銳氣了?
回想過去三個月裏頹廢的自己,就連布萊克萊弗利都討厭那樣的自己,因為那不是自己,至少不是正常的自己。真正的自己應該是怎麽樣的,又是怎麽樣的女孩讓埃文一貝爾墜入了愛河,不是過去三個月裏以淚洗麵的軟弱女子,而是站著深夜的大道上,朝著自己的幸福奮力狂奔的那個女孩。
知道的,不知道的;確定的,不確定的,不就是這樣一回事嗎?如果還有猶豫還有躊躇,那就是不確定的;而真正確定的事情,是不需要這些附加因素的。所以,如果她像安妮一海瑟蔽一樣,也和埃文一貝爾都在一起了,那又會如何?這是不確定的事,但是她能夠確定的,卻是不管情況如何,她都是確信埃文一貝爾是自己的幸福。隻要埃文一貝爾不放手,她就不會放手。這才是百分百確定的!
刹那之間,腦海裏所有的思緒都撥開了雲霧,明朗了起來。看著“陽光小美女”最後一幕裏,加利福尼亞州傍晚的夕陽灑在那輛嫩黃色的小巴士上,布萊誌萊弗利就忽然笑了起來,肩頭的千斤重量全部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