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磨人妖精
萬眾矚目，這個詞並不足以形容媒體、觀眾對顧洛北投以的注意力。大家對顧洛北的履曆表挖掘得越多，就越驚奇。目前消息處於封鎖階段的“狙擊電話亭”暫且不論，“死亡幻覺”在聖丹斯電影節上受到的讚譽，還有百老匯音樂劇“貓”中的驚豔出演，都讓媒體大呼神赤好萊塢露天劇場的表演視頻一夜之間成為網絡熱烈討論的焦點，十一音樂博客的點擊率一周之內就突破了百萬，除此之外，在此之前和埃文……貝爾名字緊緊掛鉤的憂鬱心境，也沒有任何疑問地出現在了大眾麵前。
不需要太過深入的調查，媒體輕而易舉地就可以發現，最近本來就有一支叫做憂鬱心境的新人樂隊剛剛出現，因為環球音樂的大肆宣傳，聲勢頗為浩大，隻是雷聲大雨點小，目前成績隻能說無功無過。那麽，憂鬱心境和埃文……貝爾居然分開來各自發行了專輯，這又是怎麽回事？難道，這支發行了專輯的憂鬱心境，不是埃文……貝爾大學時期所在的那支樂隊？
原本媒體是把視線集中在了因為奧普拉脫口秀而成為焦點的顧洛北身上，現在，卻意外地把憂鬱心境牽扯了進來，這種情況，按照正麵來說叫做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按照負麵來說就叫做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悲催的憂鬱心境，正是後者。
當憂鬱心境的名字伴隨著埃文……貝爾的曝光一起見諸報端時，憂鬱心境的專輯“海闊天空”銷量也獲得了小幅度的提升，這還讓克雷格痹克和憂鬱心境等人興奮了好一陣子。隻有吉倫……哈斯心裏有些不舒服，他對之前的事心中總是有些別扭，那份愧疚感始終在心底揮之不去。
不過，這份興奮在憂鬱心妨內部並沒有持續多久，不到三十六個小時之後，無孔不入的記者們沒有花太大力氣，就把事情的真相挖掘出來了，雖然還有小部分隻有憂鬱心境和克雷格庫克知道的細節，但這並不妨礙媒體把這個八卦狗血的故事拚湊出來。
聰明如記者，自然有人將埃文……貝爾在奧普拉脫口秀上的言論，和憂鬱心境的故事——對上號。比如說，埃文……貝爾在節目上說，他拒絕了一份要求他成為偶像樂隊的合約；比如說，在大學時期為了維持樂隊的運營，樂隊成員一起同甘共苦，但現在卻勞燕分飛……
於是，媒體就構建出這樣一個故事，憂鬱心境拋棄了才華橫溢的隊友埃文……貝爾，獨立和環球音樂簽約，為了成名，不惜放棄夢想，成為偶像樂隊；同時，埃文……貝爾選擇堅持自我，繼續在獨立音樂人的道路上蹦珊前行，而他對於背叛了自己的隊友也不屑為伍，甚至恨之入骨。
“憂鬱心境和埃文……貝爾勢不兩立！”這樣的標題，足夠吸引所有觀眾的視線，讓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其實，這個故事基本屬實，除了顧洛北原本就不打算簽約環球音樂這一點之外，故事裏似乎把顧洛北寫成“希望和環球音樂簽約卻被拋棄……”的悲劇角色；還應該除了“恨之入骨”這個詞才對，實際上這個詞應該套用在憂鬱心境對顧洛北的心情上才對。
這個故事一出現，僅僅用了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就在整個網絡上傳播了開來，讓憂鬱心境的名聲瞬間就陷入了穀底。憂鬱心境才出道不過一個多月而已，所有的形象和名譽都還沒有來得及建立，這也是為什麽雅各布……提波被泰迪……貝爾打了之後，克雷格庫克選擇忍氣吞聲的根本原因，因為任何一條新聞，都有可能成為觀眾對剛剛出道的憂鬱心境的印象，此時的負麵消息殺傷力才是真正巨大的。
如果以後觀眾提起憂鬱心境，就隱約想起“背狀，、“打架小“嫉妒”等詞匯，這對於樂隊來說，特別是偶像樂隊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麵對這種情況，克雷格庫克和憂鬱心境能夠再興奮起來，那就有鬼了。
此時不反擊是不可能的，克雷格庫克所代表的環球音樂更不可能坐以待斃。很快，故事的另一個版本就出現了：埃文……貝爾為了個人利益，不願意簽約環球音樂，阻止了整個樂隊的前程，為此樂隊內部才發生了分歧，鬧翻了。
第二種可能性的出現，讓網絡上頓時熱鬧了起來。此時，無論是憂鬱心境還是顧洛北，鐵杆的歌迷都不算多，畢竟才出道一個月而已，所以網絡上參與討論的更多都是湊熱鬧的旁觀者。不過，以奧普拉脫口秀為平台出現在大眾麵前，再加上哈佛大學內部的輿論導向一雅各布……提波和顧洛北在宿舍走廊裏的爭執可是流傳甚廣，在這場爭論之中顧洛北輕鬆占據了上風。
克雷格庫克眼看形勢沒有得到扭轉，先是把雅各布……提波狠狠地罵了一頓，接著就又想出了新的辦法。既然單純地抹黑沒有作用，那就從憂鬱心境自身入手。
故事又得到了升級，把憂鬱心境從組建以來的艱辛一一挖掘出來，樂隊的事跡絲毫不遜色顧洛北的一路荊棘，憂鬱心境所有人一路風雨與共、並肩前行，在鷹岩音樂節上的成功必須歸功於整支樂隊，但其後埃文……貝爾固執地希望做自己喜歡的音樂，從而和樂隊產生了理念上的衝突，這才分道揚鍍。
這個故事顯然就高級多了，把憂鬱心境獨立樂隊的光環都烘托了出來，樂隊分裂的原因也歸咎於使用最頻繁的理念衝突。不動聲色之間，就把憂鬱心境也放在了弱者的位置，還暗暗諷刺了顧洛北的自私自利和特立獨行。
環球音樂果然底蘊深厚，根據事實寫出一個故事來，事依舊是那件事，隻是加上了一個修飾的手法，就讓故事變得深厚了許多。一個危機處理很好地就控製住了局麵，沒有讓憂鬱心境的負麵消息繼續惡化下去。
最新版本的故事出來之後，顧洛北身上的優勢就減弱了許多，就有記者跑去采訪顧洛北。這時，顧洛北已經進駐“白夜追凶”劇組了，並且投入拍攝有段時間了，情緒也陷入了威爾……多莫這個角色之中，略顯有些煩躁。
“你說什麽？”顧洛北對於記者大老遠跑過來就為了谘詢自己如此“無聊”的問題，表情顯然不是很好看。
“我是說，憂鬱心境也是一步一個腳印打拚過來的，你在最後關頭選擇了堅持自己的夢想，這也是拋棄了憂鬱心境夢想的行為，你沒有感覺到內疚嗎？”提問的是“首映”雜誌的記者艾略特十特，這位記者顯然自從“狙擊電話亭”開機儀式之後，就成為了“倒貝爾”派。
顧洛北眉頭鬆了鬆，口肯角還浮現出一抹笑容，“卡特先生，你是電影記者還是音樂記者？”這句話讓艾略特一卡特頗為窘迫，“首映”自然是電影雜誌，但因為顧洛北的關係，他也會在網站上兼職寫一些關於音樂的新聞，主要就是為了對顧洛北挑刺。但此時此刻被顧洛北一下就點明了，他也不由有些尷尬，心中對顧洛北的惱怒自然是又更威了一些。
“至於你的問題，我實在覺得沒有回答的必要。”顧洛北的回答讓另外兩名同行的記者都不由哧哧地低笑了出來，作為記者被藝人反駁到說不出話來，的確是一件很糗的事。“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憂鬱心境有，我也有，我從來沒有說要阻止他們的夢想，他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我還能綁住他們的手腳不成。你看他們現在不是順利地出專輯了，還是環球音樂出的哦！”看著顧洛北那一臉“強力推薦”的表情，這下，旁邊兩個記者直接就笑噴了出來，艾略特個特的臉更是一下紅一下白的，煞是精彩。
“卡特先生，我覺得你還是比較適合當電影記者。”顧洛北忽然又轉換了一個話題，惹得艾略特個特惡狠狠地瞪了過來，不過那眼神看在顧洛北眼裏和小綿羊沒有太大的區別，“如果是音樂記者，你就應該去聽聽我音樂博客裏的那首‘海闊天空”再來做評判。”這下，旁邊的兩個記者笑不出來了，他們就是音樂記者，但他們的確沒有去聽那首“海闊天空”。
的確，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顧洛北沒有錯，憂鬱心境也沒有錯。但這並不意味著，顧洛北就要遷就憂鬱心境，就要承受雅各布……提波的無理取鬧。所以，顧洛北不會覺得內疚，更不會手軟，他依舊是他，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變過。
真正變了的，是選擇了偶像樂隊道路的憂鬱心境。
憂鬱心境的首張專輯叫做“海闊天空”大家都知道；而顧洛北的十一音樂博客裏也有一首“海闊天空”知道的人卻沒有那麽多。
許多人登陸十一音樂博客聽了“海闊天空”之後，才知道，這首歌應該是什麽樣的，那種撥開雲霧見月明的心情刹那間驅散所有黑暗，所有的質疑都消散了。這才是原版的“海闊天空”由埃文……貝爾作詞作曲，暴風雨後彩虹的壯麗，通過旋律，在腦海裏細細描繪。
如此一對比，所有人都赫然明白了過來。克雷格痹克公開的故事再動人，都比不過一首歌的重量。憂鬱心境為什麽以“海闊天空”出道，這首山寨版的“海闊天空”質量又如何，一清二楚。聽過正牌的“海闊天空”由埃文……貝爾演繹，那清澈中略帶沙啞的嗓音，把一副壯麗的悲涼畫卷徐徐展開，憂鬱心境刹那間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一曲“海闊天空”原版也好，山寨版也罷，立刻成為了憂鬱心境最大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