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1 鳴槍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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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投入拍攝之後,金伯莉-皮爾斯的思路顯然重新進行了調整。

當鳴槍響起時,金伯莉-皮爾斯將鏡頭轉移到了湯姆的家人身上,每一聲槍響,即是槍響,讓人們想起戰場上戰火紛飛的殘酷和血腥;但也不是槍響,讓人們回憶起那逝去的生命在陽光之中逐漸模糊的笑容。

其實“槍”這個武器,在更多時候帶給人們的記憶是恐懼的。比如說黑幫混戰時的槍響,讓人惶恐不安;比如說自己心愛之人陷入了槍響的混戰之中,讓人提心吊膽。也許,在許多場合,武器也可以作為自我保護的存在,但當人們需要自我保護的時候,也就意味著危險的到來,意味著恐懼的降臨。

埃文-貝爾想起了“撞車”裏那經典的情節,伊朗老頭怒火之上,朝鎖匠丹尼爾撥動了手中的扳機,但是丹尼爾的小女兒卻衝了過來,擋在了父親麵前。在那一刻,槍響的爆發將空氣都凝固住了,如果伊朗老頭的槍裏不是空包彈,那麽那就是一場悲劇。雖然埃文-貝爾已經很久沒有和保羅-哈吉斯交流了,但不可否認的是,“撞車”這部電影的確十分出彩,而這場戲他的處理也十分精彩。

在這裏,金伯莉-皮爾斯就將武器背後所蘊藏的冷酷和殘忍都釋放了出來,鳴槍致意這是對軍人的尊重,但是對家人來說,卻是代表著恐懼和悲痛的喪鍾。

“砰”地槍響在墓地上空回**,湯姆的家人卻都彷佛被嚇到了一般,哆嗦了一下,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淚水就這樣肆意滑落了下來;第二次“砰”的響聲,再次讓湯姆的家人全身都在微微顫抖,這是害怕。更是痛苦,即使緊緊咬著唇瓣也無法阻止自己淚水的橫流;“砰”,緊接著第三聲槍響來臨,湯姆家人們都已經不忍心再次展開眼睛,即使陽光再燦爛,即使空氣再清新,都無法將湯姆帶回來了。

悲壯昂揚的圓號聲悠然響起,淚水決堤。

埃文-貝爾即使作為一個旁觀者。也不忍心再繼續目睹這樣的畫麵了,他不由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將目光鎖定在眼前那口深棕色的棺木上,即使知道這是一場電影的戲份,但電影何嚐不是來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的呢?電影裏逝去的生命其實就是生活裏那一個個活生生的例子。

隨著雄壯的爵士鼓響起,埃文-貝爾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沒有再繼續說話。一直等到金伯莉-皮爾斯將整場戲拍攝完畢,埃文-貝爾擔任背景的任務完成之後,他才緩緩地轉身離開了。原本還想上前再次感謝埃文-貝爾的金伯莉-皮爾斯,卻隻看到了埃文-貝爾那落寞卻挺拔的背影。

金伯莉-皮爾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也許,埃文-貝爾僅僅隻是過來客串一下而已,前後到現在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埃文-貝爾和“止損”這部電影的聯係也是十分微弱的,但金伯莉-皮爾斯不會否認。埃文-貝爾對於劇組的影響。不是說埃文-貝爾給予她什麽指導了,而是他們心底對於戰爭的深惡痛絕,在兩個人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梁,通過“止損”作為媒介,進行了思想的交流,這讓金伯莉-皮爾斯對“止損”、對埃文-貝爾,都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

埃文-貝爾並沒有真正離開,其實離開了片場這一小塊範圍而已,剛才遠景拍攝完畢了。接下來要拍攝近景和特寫。埃文-貝爾是沒有任務了,但劇組的拍攝還是必須繼續下去。埃文-貝爾隻是想要讓自己紛亂的思緒鎮定下來罷了。

一直以來。埃文-貝爾都以為美國總統大選和自己沒有太多的關係,這有很多方麵的原因,上輩子在國內對政治本就不太關心,這一輩子他雖然對許多領悟都有了涉足,但是政治卻一直都是敬而遠之的領域,即使自由塔是和紐約市政府合作的,但埃文-貝爾也始終沒有牽扯到更為複雜的鬥爭之中。

今年的總統大選,諸多政治話題都開始熱鬧起來,埃文-貝爾也沒有過多關注,依舊隻是專注在自己的工作之上。但不可否認的是,整個環境的變化,必然會對處於環境之中的所有人都產生影響,隻是多寡的區別罷了。

看看埃文-貝爾,年初的超級碗就折騰了一把,隨後“朱諾”的拍攝也被人們認為是與總統大選的墮.胎問題有所關聯,就連這一次為幫助約瑟夫-高登-萊維特而客串一部作品,也再一次被卷入了關於戰爭的反思之中。

昨天創作的那首“棲息之地(520xs.)”埃文-貝爾其實是有意控製的,更多表達的是飄**在外的遊子們對家鄉的思念之情,就好像當初那首“這就是愛(this.=.love)”一樣,與戰爭有關,但更多卻是關於愛、關於和平。這首“棲息之地”則是關於家、關於心靈港灣。

但今天拍攝完這場葬禮的戲份之後,埃文-貝爾胸腔裏對於戰爭的厭惡又開始翻滾起來,他必須冷靜一些。所以他選擇了朝著陽光充足的地方,邁開了腳步。

站在這塊平坦的墓園裏,陽光懶洋洋地灑在身上,入目卻是一片淒涼,一塊塊青色的石碑,在青蔥的綠地之中整齊排列,那在視線裏遠遠鋪陳開來的石碑宛若那一聲聲槍響,在藍天之下久久回響。空曠,孤寂,悲傷,痛苦……不斷地回旋,再回旋。

“你知道什麽才是值得為之戰鬥的嗎?當並不值得為之而死,它有沒有讓你無法呼吸,你是否感覺到了窒息?難道遍體鱗傷才能凸顯尊嚴的價值?還是你隻是在尋找一個藏身之地?是不是有人深深地傷害了你的心?你分崩離析。一,二十一聲鳴槍(one,),放下你的武器,放棄這場戰鬥。一,二十一聲鳴槍,把武器都拋向天空吧。我與你同在。”

埃文-貝爾試圖將內心的情緒釋放出來,腦海裏的旋律和歌詞不由自主就從嘴邊輕輕哼唱了出來。當演唱到那一句“一,二十一聲鳴槍”時,埃文-貝爾忽的就停了下來,“一”,不僅僅是為了和“二十一”這個數字押韻,同時還是那一隊鳴槍隊士兵,還是指“我與你同在”的“我們”,也是指僅僅存在一次的生命。一個簡單的“一”,將內心所有的沉重、悲痛、蒼涼都宣泄出來,就好像那二十一聲鳴槍一般,迸發出火藥的無窮威力,但是槍響之後,空氣之中除了硝煙的味道,卻沒有留下任何東西,一切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當你無路可走時,當你變成行屍走肉時,當你思想的喪鍾敲響時,當你的心智磨滅了你靈魂的鋒芒時,你的信仰將不複存在,你的肉體將不斷腐朽,沒有什麽能夠得以永恒。你分崩離析。一,二十一聲鳴槍,放下你的武器,放棄這場戰鬥。一,二十一聲鳴槍,把武器都拋向天空吧。我與你同在。”

演唱到這裏的時候,埃文-貝爾不僅沒有覺得釋然,情緒反而越發得沉重起來。腦海之中,清澈的吉他弦音輕描淡寫,再鼓點和貝斯的加入之後,整個旋律逐漸變得厚重起來,到副歌部分,主樂器由吉他變成了貝斯,那種在心底撥動的弦樂,如此也輕快不起來,隻能將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在那一下又一下的鼓點之中——如果槍響一般的鼓點之中淋漓盡致地宣泄出來。

“你是否嚐試過自力更生,當你焚毀別人的房子和家園時,戰火是否燙傷了你的靈魂,如一個向石頭尋求諒解的騙子。當抉擇生與死的時刻到來,而你沒有了再次選擇的機會,心靈深處有些東西已如死灰。你分崩離析。一,二十一聲鳴槍,放下你的武器,放棄這場戰鬥。一,二十一聲鳴槍,把武器都拋向天空吧。我與你同在。”

電子吉他和貝斯的弦樂逐漸走向**,埃文-貝爾的聲音達到一個新的高峰,他並沒有選擇盡情地釋放,去挑戰自己嗓音的極限,而是用樂器的重量融合聲音的質感,將那逐漸走高的旋律將情緒崩裂出來,就好像一下又一下的扳機,聲響不大,但卻是心底敲響的死亡喪鍾。

當所有的旋律都傾瀉完畢之後,埃文-貝爾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就好像剛剛完成了閉氣潛水一般,他需要新鮮的空氣讓自己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一條生命,換來的隻不過是二十一聲鳴槍的華貴葬禮,你認為值得嗎?”埃文-貝爾低語呢喃到,嘴角的嘲諷一點一點放大,最終變成了無盡的嗤笑。

“埃文,這是什麽歌?”約瑟夫-高登-萊維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埃文-貝爾轉過頭去,好友不知什麽時候也跟了過來,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劇組隻是很小的一片了,他們似乎已經走到了墓園的邊界。“‘二十一鳴槍()’。”埃文-貝爾回答到。

聽到這個名字,約瑟夫-高登-萊維特恍然大悟地扯了扯嘴角,“二十一聲槍響代表的華貴葬禮,卻永遠無法讓人領悟到生命的珍貴,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