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藝術家 2035 頭腦風暴
聽著埃文-貝爾的話,克裏斯托弗-諾蘭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細細地琢磨了起來。埃文-貝爾也沒有閑著,他也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正在思考著剛才兩個人的對話。一時間,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倒顯得有些沉默安靜了。
此時奧斯卡之夜正是熱鬧的時候,濃厚的夜色和斑斕的燈光將人們披在外麵的偽裝都撕毀,露出了自己最為放肆最為放鬆最為瘋狂的麵貌,隨著那逐漸融入血液裏的鼓點開始狂歡。院子裏的溫泉泳池裏有不少人穿著衣服就直接跳了進去,在燈光映射中四濺的水花折射出紙醉金迷的糜爛。
埃文-貝爾和克裏斯托弗-諾蘭就坐在距離泳池不遠的沙發上,其實有不少人都想著上前打招呼,眼前這兩位可絕對稱得上是好萊塢新生代導演的傑出代表。但是,埃文-貝爾和克裏斯托弗-諾蘭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有些凝重深沉,讓人有些投鼠忌器,唯恐自己上前就打亂了他們之間的氣氛,從而偷雞不著蝕把米。於是意外的,周圍雖然有不少目光都投射了過來,但卻沒有人上前。
安妮-海瑟薇好不容易得到了片刻寧靜,她今晚也喝了不少香檳,隻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就想招呼埃文-貝爾回家了。但是看到了正在和克裏斯托弗-諾蘭聊天的埃文-貝爾,安妮-海瑟薇就知道埃文-貝爾正在忙,所以無奈之下,她也隻能找到了泰迪-貝爾和伊登-哈德遜,找一個角落坐下來等待著。
還沒有等安妮-海瑟薇坐下來,她就看到了剛好經過的娜塔莉-波特曼,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接觸到,不由都有一瞬間的停頓。兩人不久之前在威尼斯的時候還見過兩次麵,不過當時兩個人也沒有太多的交談。因為埃文-貝爾抵達威尼斯電影節的消息很快就讓記者們聞風而動,將停留在沙灘上的他們都團團包圍了。
娜塔莉-波特曼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雖然埃文-貝爾從來沒有提過,但她知道,安妮-海瑟薇和埃文-貝爾之前絕對不僅僅隻是朋友而已,她看向安妮-海瑟薇的目光,有那麽一瞬間的錯雜,不過很快就掩飾了下去。雖然娜塔莉-波特曼確定了自己喜歡埃文-貝爾。但喜歡與否和告白與否、還有交往與否,都是不同的事,她沒有告白的打算,維持現狀就很好。
所以,娜塔莉-波特曼露出了一抹笑容,並不燦爛。卻有著一種古典的優雅,然後她舉起了手中的香檳,對安妮-海瑟薇抬了抬,表示了對安妮-海瑟薇今晚勇奪影後的祝賀,然後就繼續邁開了步伐,離開了。
安妮-海瑟薇站在原地,沒有看著娜塔莉-波特曼離開的背影。娜塔莉-波特曼的步伐很優雅,可以看得出來,那是長年累月聯係芭蕾之後烙印在骨髓裏的優雅。並不刻意,隻是衣香鬢影之中有著淡淡的從容。
“種子?可是你要如何控製種子的成長呢?準確來說,按照我們的願望成長。”坐在沙發上的克裏斯托弗-諾蘭,終於開口了,他對於埃文-貝爾的構思很快就明白了,並沒有再創意方麵繼續糾纏,而是思考了可行性之後,又進一步推進。
埃文-貝爾抬了抬眉眼,也從自己的思緒走了出來。“克裏斯。你知道,在心理學方麵。其實很多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比如說,你小時候溺水過,也許你就會留下陰影;比如說,你曾經被槍擊中過,所以你聽到打雷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畏縮……”這些都是很基本的心理學,但是從基本往深層次延伸,就會變得很複雜,“如果說要改變一個人的思想,按照我們所構思的方向發展,那自然不是那麽容易的。但我們可以去分析這個當事人,然後按照這個人成長的經曆、性格的形成特征去分析,在他成長過程中到底什麽事情是起決定性因素的。然後,我們就在這個決定性因素的位置,種下一顆種子。”
後麵的話埃文-貝爾沒有說,克裏斯托弗-諾蘭就知道了,其實就是找準心理因素的關鍵,“可是這個改變究竟能夠有多大效果?”
埃文-貝爾聳了聳肩,“當然不可能太大,如果真的可以達到任意控製一個人性格的程度的話,那麽世界就要毀滅了。我想,隻是一個在成型的性格基礎上,發生一點點軌跡的偏移。”
“就好像飛行軌跡一般,原本的直線距離隻是發生了一度的微小偏移,最開始時看不出來,但是未來的發展軌跡卻是會偏離軌道越來越遠。”克裏斯托弗-諾蘭立刻就在腦海裏模擬出了立體的物理模型,推斷出來。
埃文-貝爾卻是搖了搖頭,“不,這還是有區別的,如果是主要人格,那麽這是很難被控製的,即使產生影響,也很難改變。”埃文-貝爾說到這裏頓了頓,搜刮出腦海裏的記憶,“比如說‘飛越瘋人院’裏的麥克墨菲,他最主要的性格就是對自由的向往,而他很多行為動作都是因為無法忍受束縛而導致的產物。那麽,我們能夠改變的,可能是他反抗束縛的手段,卻不能讓他放棄反抗,因為向往自由就是他根深蒂固的追求。”
克裏斯托弗-諾蘭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一旦他放棄了這種追求,他就變成了白癡。”這就是“飛越瘋人院”裏麥克墨菲的結局,他被實行了額葉切除手術,成了真正的白癡。
想到這裏,克裏斯托弗-諾蘭琢磨了一下,就彷佛自言自語一般說到,“那如果是這樣,就必須拍攝成為一個偷盜片了。”
“什麽?”埃文-貝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開口詢問到。
克裏斯托弗-諾蘭抬起眼睛,那雙眸子裏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你知道,如果我們想要通過在夢境裏種植種子的方法,使得目標人物按照我們設定的方式作出改變,那這就意味著,我們將會有大量的科學技術知識需要向觀眾解釋,”說到這裏,克裏斯托弗-諾蘭指了指埃文-貝爾,“就好像你剛才的解釋一般,但是這些接受很容易變得枯燥乏味,甚至於還會變得充滿疑點、無聊、狡猾、難以忍受。不過,這些解釋如果放在偷盜片裏,卻是戲肉的所在。他們的討論、他們對事情的計劃,變成了觀眾接著去看這個故事的理由。”
其實道理很簡單,比如說“碟中諜”中,湯姆-克魯斯飾演的特工伊森要去偷盜文件,那麽這個偷盜任務多麽困難,他們又應該如何去實現,這個計劃步驟的詳細解釋,放在其他類型片裏是枯燥無味的,但是在偷盜片裏卻是精彩的構成。同樣,“十一羅漢”裏這些大盜們如何通過重重阻礙去搶劫金庫,計劃的闡述和角色的安排,都成為了電影的一大魅力。
克裏斯托弗-諾蘭沒有進一步做解釋,他相信埃文-貝爾肯定都理解了,他沉默下來略微思考了一下,又略帶遲疑地說到,“可是在一般的偷盜片裏,觀眾了解了計劃和原理之後,就是作為旁觀者來體驗,看著屏幕上的動作英雄如何完成任務。但是,如果我們能夠讓觀眾也參與到整個複雜計劃中的一員呢?”
埃文-貝爾皺著眉頭,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讓觀眾感受到,如果他們的夢境裏也被植入了這樣一顆種子,他們的個性是否也會發生改變?”
克裏斯托弗-諾蘭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把‘似曾相識’的感覺放大化,模糊現實和夢境之間的界限,讓觀眾們也和電影中的人物一樣,開始猜疑,他們現在坐在電影院裏觀看電影的動作,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還是僅僅是一個‘似曾相識’而已。”
“哇哦。”埃文-貝爾不得不拍手叫絕,克裏斯托弗-諾蘭的這個構思實在是太過精彩了,讓人由衷地就佩服起來,“那麽如果你要做到這一步,僅僅把夢境變成現實的載體,這就是不夠的。你還必須找到夢境和現實的連接點,不僅僅是區分夢境和現實的存在,同時還是夢境折射進現實的關鍵點。”
克裏斯托弗-諾蘭見埃文-貝爾如此迅速就理解了自己的說法,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對啊,你有什麽好主意嗎?”
埃文-貝爾卻是愣了愣,然後笑了起來,“克裏斯,我也是剛剛才聽到了你的想法,怎麽可能立刻就有辦法?”這話讓克裏斯托弗-諾蘭有些沮喪地扯了扯嘴角。埃文-貝爾卻是仔細琢磨了一下,“克裏斯,你是否想過,夢境和現實的共同點。”
“共同點?”克裏斯托弗-諾蘭反問了一句。
“對,不是相似或者相通的部分,而是一模一樣的部分。”埃文-貝爾接著說到,克裏斯托弗-諾蘭咬著下唇思考了許久,然後抬起頭看向了埃文-貝爾,沒有說話。埃文-貝爾啞然失笑,這才說到,“情感!”
“什麽?”克裏斯托弗-諾蘭顯然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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