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聞此話,內心震驚不已,幾乎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想,我當然想回去。”
家裏雙親,哥哥,他們對於自己來說,都非常重要!
然而,陳碩、苑黎、方問悠等人的身影浮現在眼前,令他沉默片刻,不禁抿緊了唇。
一直端詳樹梢的大師,微微閉了閉眼,語氣溫和:“既來之,則安之,回不去了。”
陸晏舟心口一緊,輕聲詢問:“大師,您也沒有辦法嗎?”
大師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他向大師行禮,恭敬地說:“希望大師可以指點迷津。”
大師盯著他看了一陣,笑著點明:“施主與此地有緣。”
陸晏舟愣神,心想:“是有緣嗎?”
大師不等他繼續詢問,平和道:“時候不早,施主請回吧。”
陸晏舟黯然垂下眼瞼,對大師鞠躬告辭。
他往外走,試圖回到與方問悠分開的地方,腦中卻想著大師說的話,卻不料迎麵碰上暗月。
暗月見他孤身一人,詢問:“融月沒有跟著您嗎?”
陸晏舟收斂心神,解釋:“我沒讓他跟著,我本打算自己四處逛逛的,此地是寺廟內部,應當不會有危險。”
暗月點頭表示明白,“方小姐在等您,她擔心您迷路,讓我來尋找您。”
兩人走了回去,同方問悠他們匯合,準備下山參加廟會。
方問悠察覺到他有些心不在焉,關心道:“陸公子,你怎麽了?”
陸晏舟回神,目光落在方問悠的身上,聲音同往常一樣和煦溫暖:“我沒事,就是遇到大師淺聊了幾句,有一點感悟。”
她聽聞暗自放下心,四處張望之後,指向右側前方的攤位,說道:“陸公子,那邊有賣泥塑的,我們去看看啊?”
陸晏舟應了一聲:“好。”
廟會上熱鬧非凡,不遠處,美食攤位煙霧繚繞,各色美食,香氣四溢,還有各種民間藝人在此表演,有耍猴戲,吹糖人等等。
陸晏舟很快就把其他事拋卻腦後,陪著方問渠盡情遊玩。
當晚,他睡的十分香甜,夢裏都是一派喜慶氛圍的人間煙火氣。
方問悠回到家剛準備休息,母親就進了她的屋子。
她略微有些驚訝:“這麽晚了,母親怎麽會過來?”
通常這個時候,母親一定會在書房陪著父親的啊,父親事務繁忙,經常很晚才會睡覺。
玉馥秋坐到床邊,眼底滿是狡黠,“我想跟悠兒聊聊,今天廟會如何?”
方問悠心知母親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想問的應是有關陸公子的事情。她挪動身體,為母親留出空間,兩人久違地同處一床。
終於忙完工作,方弘麵對空無一人的房間,忍不住皺起眉頭,他召來下人問道:“夫人呢?”
下人低頭回答:“夫人去大小姐那了,說是晚上不回來睡了。”
什麽?
方弘揮手讓她下去,背著人露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心中暗恨:女兒那麽大了還用我夫人陪睡,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完全不去想,明明是玉馥秋主動過去找的女兒,方問悠真是躺著也中槍。
第二天,方問悠醒來時,比往常晚了將近一個時辰。
半夏注意到她已經起床,便打來了洗臉水,遞上幹淨的手帕。
白芷急匆匆跑來,語氣略帶焦急:“小姐才起?夫人讓您梳妝好,去前廳見客。”
方問悠有些疑惑:“嗯?什麽客人需要叫我去?”
白芷湊近低聲道:“是董夫人登門拜訪,董少爺也過來了,或許正在商議你們二人的婚事。”
方問悠:“……”
她剛踏入前廳就看見同玉馥秋坐在一起的董夫人。
董夫人也察覺到了她的到來,欣喜地迎上前來問候:“哎呀,這就是問悠吧?幾年不見,出落得愈發標致動人了。”
她拉住方問悠的手,目光轉向玉馥秋,“馥秋,你可真是好福氣,女兒長的如此像你,看起來還很是溫婉賢淑。”
玉馥秋謙虛回應,“哪裏哪裏,平時悠兒也調皮的很,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她抬手示意讓方問悠過來自己身邊,介紹道:“這位是董公子,打個招呼吧。”
當方問悠進來時,董峻就自覺站了起來。
董峻作為男子,自然不會讓女子先行打招呼,於是他對方問悠行禮,方問悠也回以一禮。
董夫人看著郎才女貌的兩人樂開了花,她暗自慶幸以前與玉馥秋有些許交情,不然哪有機會登門拜訪。
她心中暗忖,正如夫君所言,方家女兒果然知書達理、溫文爾雅。
更何況方弘身為吏部尚書,若能促成這段姻緣,對董家而言真可謂是錦上添花。
董峻則暗暗叫苦,他就知道母親帶他出門準沒好事,方家哪裏是他一個七品小官能高攀得上的,有這時間,他還不如出去逛逛。
方問悠坐下,聽母親和董夫人閑聊,見她不斷把話題往自己身上引,玉馥秋則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她有些走神,不知陸公子這幾日在做什麽?天氣逐漸轉暖,蚊蟲滋生,自己也許可以繡個香囊送給他。
董夫人對玉馥秋避而不談的表現頗為不滿,卻又無法發作。
她隻好按耐住脾氣,以看似輕鬆的語氣說出心中所想:“我一見悠兒就喜歡,若是悠兒能當我兒媳婦就好了,馥秋,你以為如何?”
方問悠心裏明了:果然,聊到正題了。
此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什麽兒媳婦?”
方弘聽了個半截話,還沒等跨進門就問了一句。
董峻立刻站起,朝方弘行禮,這可是二品官員啊!
方弘揮手示意:“不用如此多禮,坐吧。”
他俊逸的丹鳳眼一挑,不動聲色的把董峻從頭到尾打量一遍,麵色不變,內心暗自撇嘴,不滿意。
董夫人對方問悠大加讚賞,並坦言自己性格直爽,快人快語。
玉馥秋知道女兒已經有心儀之人,怎麽可能應下這話,故以女兒已有婚約為由婉拒。
董夫人卻不知道適可而止,而是再三追問男方的身份。
她觀察到玉馥秋對男方那邊閉口不談,認為所謂的婚約隻是托詞。
等離開方府,董夫人心底還有些怨氣,她覺得是方家夫婦沒有看上自家兒子。
而方府內,方弘知道玉馥秋不屑於騙人,滿眼疑惑的詢問:“悠兒哪來的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