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站在一旁的柴宗宜,忍得臉色通紅,差點被柳大洪的話笑噴了。
春梅也感覺臉上臊的慌,低聲說了句,“沒關係,等下妾身幫你寫上就是。”
“嘿嘿,那就有勞夫人了。”
回廊之中,或低頭沉思,或遠眺天外,都在想著最適合的詞句,夢想一戰成名。
也有一些人像柳大洪一樣,心思根本就沒在詞作上。
隻不過,那些人卻把目光投向了近二百米外的湖心亭當中。
周家的湖心亭設計的極為巧妙。
藍球場大小的湖心島上,種植了十幾株楓樹。
楓樹上的葉子還殘留著點點紅葉,和那些楓樹等高的湖心亭,四周是一圈半米高正方形的圍欄,亭頂呈八角形,四周遮以雙層輕紗,隨風輕揚,趁得裏麵那一身大紅的倩影朦朦朧朧,別有一番風味,給人以無限暇思。
數點紅葉與八角亭頂部的殘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遠遠望去,有如仙境。
回廊之中,就有二十多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完全被湖心亭中的美少女吸引住了,什麽《浣溪沙》,早就被拋諸腦後,反而一邊欣賞著湖心亭中的美少女,一邊搖頭晃腦的圍繞著美女作起了黃梁美夢。
“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
被周宗臨時任命的裁判馮延巳,見到那些少年郎的孟浪之舉,不由的暗暗搖頭。
真不知這幫小家夥把書讀到哪兒去了,這哪裏是過來參與文壇盛會?
分明就是一群大傻冒!
周宗倒是不以為意。
讓他們看去!
看又看不清,摸又摸不到,反倒更是給自已的女兒增添了一分神秘感,何樂而不為呢?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終於有人把寫好的半闕詞封好,交給了廊下了小僮,小僮拿著紙封,劃船送到湖心亭中去。
“夫君,咱們也交上去吧?”春梅小聲說道。
“不急。”柳大洪翹起二郎腿,信心十足的笑道,“老大昨天說了,咱們可以晚點交上去,最好作為壓軸戲,最後一個上交。
就算明知必勝,至少也要給其他人一個表現的機會嘛。”
“那,妾身教你寫名字吧?”春梅實在無法理解盧青的意圖,隻好再次提議道。
“嗯。”這回柳大洪倒是沒有異議了。
誰讓他大字不識一個,連自已的名字都不會寫呢?
春梅拿起毛筆,蘸上墨汁,剛要下筆,卻聽得一旁的一個年輕文士當即笑道,“嗬嗬,真是笑死人了,兄台,你要是真沒本事,就趁早離開這裏。
何必要讓你夫人代筆呢?
就算贏了,也不算你的真本事!”
柳大洪聞言,老臉一紅,卻也無法反駁,局促的坐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了。
眾人正苦思冥想著合適的詞句,冷不丁被柳大洪這邊的動靜吵到,頓時望了過來。
“喲喝——這不是醉香樓的姑娘嗎?要什麽來著?春梅,對,哈哈——”
伴隨著一道狂笑聲,大腹便便的宋家大公子宋如恒晃晃悠悠的走過來了。
柳大洪一見,頓時臉色沉了下來。
宋如恒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他的夫人出身青樓,這不是分明要搞事嗎!
果然,聽了宋如恒的話之後,眾人的興趣立馬被挑了起來,紛紛詢問道,“宋公子,你認識那姑娘?真是醉香樓的嗎?”
宋如恒雖然胸無點墨,又是出了名的花心,但他畢竟是左相宋齊丘的大公子,像這樣的文壇盛事,又怎麽會少了他的身影呢?
就算一句詞也寫不出來,至少也要露了臉,附庸風雅一番。
更何況,他也早就聽說了周家大小姐的豔名,正好可以借此機會看上一眼。
可誰能想到,竟然會在這裏巧遇柳大洪。
要不是看到柳大洪和盧青之間的特殊關係,宋如恒也不會主動挑事了。
一想到盧青把莫三娘從他手裏奪走一事,宋如恒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堂堂大唐左相的大公子,什麽時侯受過這種鳥氣!
現在好了,雖然盧青不在,但至少可以拿這個柳大洪出一口惡氣!
“嘿嘿,你們還不知道吧?
這位仁兄身邊的姑娘,原來是醉春樓的姑娘。
醉春樓是什麽地方,誰不知道啊!
這位仁兄卻花了足足五千兩銀子,給這個叫春梅的姑娘贖身當老婆!
哈哈——就算醉春樓的頭牌姑娘,贖身價也用不了五千兩那麽多。
你們說說,這位仁兄是不是腦子有病?”
“你!”柳大洪聞言,當即怒火衝天!
春梅極力克製著眼裏的淚水,見柳大洪要動粗,連忙伸手製止,小聲勸阻道,“夫君,千萬不要壞了老大的事啊!”
春梅這句話,如醍醐貫頂般,頓時讓柳大洪冷靜了下來。
自已受點委屈算得了什麽呢?
最重要的是奪魁!
老大為了他,花了那麽多錢,怎麽也要連本帶利弄回來!
至於這個宋如恒——就算他爹是宰相又如何?
總有一天同樣要連本帶利讓他好看!
宋如恒的挑釁沒有引起柳大洪多大的反響,除了一張鐵青的臉,帶無其他。
作為主人家的周宗,也不想讓宋如恒把這次盛會攪了,將宋家大公子勸到了一邊。
眾人漸漸散去,可依然還有人偶爾向柳大洪這邊看了過來。
剛才聽宋如恒的意思,既然柳大洪能夠揮手拿出五千兩銀子給一個青樓姑娘贖身,那肯定是不差錢兒的主兒了。
要是這家夥幸運中了頭魁,肯定會選擇和湖心亭的周大小姐相會,不會選擇黃金那種俗物了。
可是反過來說,既然這柳大洪有心想和周大小姐相會,為什麽又要帶著夫人過來呢?
太矛盾了!
正是帶著這種奇怪的想法,柳大洪的舉動,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興趣。
然而,很快,周圍的好事者就被柳大洪的一係列舉動,震驚的無以複加!
“夫人,柳字太難寫了!”
“還有那個洪字也是。”
“嘿嘿,還是這個大字好寫,就這麽三個筆畫。”
“夫人,要不,我就寫這個大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