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天殺的匪兵不是人哪!”

村間小路上,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伏在一具女屍旁痛哭流涕,號啕不止。

“北漢國皇帝吃人不吐骨頭,我們這些老百姓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大周皇帝給盼來了。

整個村子的老少爺們幾乎把所有好吃的都送到了軍營裏,為的就是盡快把那個北漢皇帝給拉下馬。

可誰知道,這些天殺的匪兵,根本就是貪得無厭的魔鬼!

不但把我們僅有那點賴以續命的糧食全都搶走了,就連我這可憐的兒媳也給禍害死了!

我們盼來的哪裏是什麽明君,分明就是另一個惡鬼啊!”

盧青等人下馬,來到老太太麵前蹲了下來。

老太太抬頭一看盧青等人的裝束,嚇得連忙止住了哭聲,好象見了魔鬼一般,臉色蒼白無比,卻又死死護住了麵前的女屍。

也難怪,盧青五人雖然沒有穿著軍裝盔甲,但腰間卻跨著刀,尤其是赫連神都,扛著近兩米長的狼牙棒,一看就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

這老太太分明是把他們也當成了那些到處搶掠的大周士兵了。

“老人家,你別怕,我們沒有惡意,也不是什麽大周士兵,不會傷害你的。”

盡管盧青壓抑著沉重的心情,語氣放緩,可那老太太仍然警惕的看著他,嘴裏惡狠狠的罵道:“老婆子可不敢你是什麽兵!

這年頭,但凡是當兵的,不管是什麽兵,就沒有一個好貨!

天下烏鴉一般黑,兵匪本來就是一家人!

反正老婆子一家人也都被你們給害死了,我跟你們拚了!”

說完,老婆子瘋了一般,撲向盧青,張開嘴就咬!

盧青連忙躲開,雙手把住了老太太的雙肩,“老人家,我們真的不是什麽當兵的,隻是路過而已。

李錦,拿出點幹糧來。”

李錦從自已身上解下幹糧袋,掏出一把肉幹來,放到了老太太的麵前。

老太太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隻是,一看到麵前兒媳的屍體,再次嗚嗚哭了起來。

盧青見狀,心情無比沉重的站了起來,沉聲喝道,“宜哥兒!”

一路上,看到被大周士兵搶掠過的慘狀,柴宗宜心情恍惚,不敢相信那些匪徒一樣的士兵,竟然是他父親帶過來的!

如今聽到盧青那一聲冷喝,頓時渾身一顫,當即半跪在地,“師父,弟子慚愧!不過,我想,那些士兵的所作所為,我父親未必知情。

弟子相信,如果我父親知道這樣,一定會嚴懲那些士兵的!”

盧青歎息一聲說道,“你起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事的時侯。

為今之計,是要盡快製止那些大周將士的胡作非為,還百姓一片安寧!

你馬上到周邊搜尋一下,遇到搶糧的士兵,把糧食給我奪回來,還給這些百姓!”

“是!”柴宗宜擦了擦眼睛,起身上馬離開了。

雖然盧青沒有怪罪他,但這一路發生的慘狀,就連他自己也看不下去了!

正象那老太太所說,這裏的百姓一直盼著大周皇帝來解救他們於苦難,結果卻盼來了一幫魔鬼!

這樣下去,就算大周打贏了這一仗,將來也是後患無窮啊!

那二十人的小隊,此刻正趕著一輛裝滿糧食財物的馬車,嘻嘻哈哈的笑鬧著,為首一人年近四十,將官打扮,正被身邊幾個士兵恭維著!

“徐將軍,剛才那個村姑不錯吧?隻是有點可惜了,才一刻鍾的工夫就扛不住了,徐將軍真是威猛啊!”

“嘿嘿,咱們也是借了李虞侯的光了,李虞侯在高平一戰中建立不世之功,這才恩賞我等自行籌措糧草,實際上就是給咱們一個發財的機會呀!

可惜了,這北漢地貧民瘠,找了一天才找這麽點東西,真是晦氣啊!”

前方那些將士們的對話被柴宗宜聽得清清楚楚,牙關差點咬碎,一提馬韁,惡狠狠的衝了上去。

聽到馬蹄聲,那二十名將士回過頭一看,頓時戒備起來。

為首將官暴喝一聲,“哪裏來的野小子!敢衝撞了本將軍,要你好看!”

柴宗宜二話不說,靠近之後,抽出彎刀來,唰唰幾刀,就將近前麵的四名士兵砍翻在地,其餘士兵見狀嚇得連連後退,為首將領大喝一聲,挺起長槍就向柴宗宜刺了過去。

“去死吧!”

剛才聽到那些士兵的描述,柴宗宜早把這將官恨的牙癢癢,一刀劈斷對方長槍,繼而再一刀結果了他的性命!

其餘士兵見狀,嚇得連忙四處逃竄,剩下一名士兵兩條腿都已經軟了,指著柴宗宜哆哆嗦嗦的說道,“你敢殺了徐將軍,被我們李虞侯知道了,必死無疑!”

柴宗宜鐵青的臉,將刀架到了那士兵的脖子上。

“說!你是哪支部隊的!還是你說的什麽李虞侯以及這個徐將軍都是什麽人!”

“好漢饒命!”那士兵當即嚇得跪倒在地,“我們是大周殿前司散員都指揮使李繼勳部下,剛剛被好漢殺掉的,正是我們李將軍部下第一軍指揮使徐飛將軍。”

“指揮使?!”這四個字幾乎是從柴宗宜牙縫裏擠出來的!

想不到,他父親身邊親軍將領竟是這個德行!

原本急切想和父親相見的想法,在這一刻,迅速淡了下來。

“趕上馬車,跟我走!”柴宗宜用刀拍了拍那士兵的臉吩咐道。

一刻鍾之後,柴宗宜押著馬車回到了盧青的麵前。

“嗯?這個人是誰?”看到趕馬車之人的穿著,赫連神都問道。

那士兵一看赫連神都鐵塔般的身材,頓時跳下馬車求饒道,“好漢饒命,小人再也不敢為非作歹了。”

“奶奶的!晦氣!”赫連神都頓時明白了對方的身份,一棒子掄過去,將其打成了肉餅。

“宜哥兒,你後背背的什麽東西?”看到柴宗宜後背一個圓滾滾的包裹,盧青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