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宜宗在高平和忻口戰場上取得的功勞,特敕封為侍衛親軍馬步軍都虞侯!”
聽到這個命令,李繼勳懵了。
侍衛親軍馬步軍都虞侯,位列李重進之下,掌管著侍衛親軍龍捷,龍捷,散員,內殿直各軍。
也就是說,柴宗宜直接成了他李繼勳的頂頭上司!
當然,震驚的不止李繼勳一人。
還有李重進。
雖然柴宗宜隻是比他低了一級。
但誰又能保證,這不是官家為了架空他這個侍了親軍都指揮使,而故意安排的呢?
也許,在官家的眼裏,他這個威脅至今並沒有讓官家放心吧!
然而,這還不止。
“另外,冊封宜宗為晉王爵位。”
這下子,頓時讓朝堂之上文武大臣全炸鍋了!
“官家,萬萬不可啊!”
“求官家收回成命!”
“晉王爵位萬不可輕易冊封啊!”
“宜宗都虞侯立下戰功,可以封爵,但王位不可輕易冊封,更何況是晉王爵位呢!還望官家三思!”
難怪眾臣如此激動,柴榮在繼承帝位之前,受封的正是晉王爵位,可以說這個爵位非常敏感。
而且大周立國至今,加上符彥卿在內,也不過才封過三個異姓王。
柴宗宜年紀輕輕,就算立了再大的功勞,也不至於一下子就封王,而且封的還是晉王啊!
再說了,柴宗宜現在隻是代替彎刀七十六騎全員受封,就獲得如此殊榮,倘若將來其他人都進了京,那恩崇豈不是更高了?
這樣一來,讓朝中眾臣怎麽想?
以後還有他們的位置嗎?
柴榮冷冷的掃視著下方極力表演的眾臣,直到眾人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方才開口。
“眾位卿家所言不無道理,以宜宗卿家的功勞,的確還不至於受封王爵。
不過,朕這樣決定,自然是有道理的。
想必眾卿應該還記得吧?
五年前的冬天,先帝與我兩家所有家眷受到連累,被時任的開封府尹劉銖屠滅滿門!”
提到此事,下方眾臣無不黯然低下了腦袋,就好象當年是他們自家遭了滅門慘案一樣。
沒辦法,這件事一直是先帝和官家心中的痛。
自先帝登基之後,就一直是朝中以及大梁城內所有人最忌諱的話題,任何人在任何場合都避免提到此事,生怕引火燒身。
可不知為什麽,官家今天卻主動提到此事,眾臣在假裝痛苦的同時,心中不免升起了疑竇。
提到過去的痛心事,柴榮本人情緒也低落下來,沉聲繼續說道,“當年先帝入主開封之後,也曾派人到府裏搜尋過,可始終沒有找到先帝遺留下的任何一個家人。
當然,朕的情況也是一樣。
為此,先帝傷心之餘,將兩座府坻一直封存至今,以表哀悼。
不過,總算上天待朕與先帝不薄,朕今天總算知道了當年先帝與朕的家人屍骨埋葬之地!
也算是了卻了先帝與朕長久以來的一樁心事!”
李重進與張永德二人畢竟是皇親國戚,聽到這裏,頓時失聲道,“官家,這,這是真的嗎?”
柴榮點了點頭,“兩位卿家想必此刻和朕的心情應該一樣欣慰吧?
五年了!
先帝和朕的家人,一直沒有進入太廟,這也一直是朕心中的遺憾哪!”
張永德與李重進二人眼睛也濕了,狠狠的點了點頭。
“官家,這消息確實嗎?什麽時侯知道的?”
柴榮並沒有第一時間作答,反而反問道,“兩位卿家覺得,告知朕這個消息之人,應該得到什麽樣的賞賜?”
“再多的賞賜也不為過!”
“沒錯,官家,這是事關我大周皇族世代福蔭的大事,也是先帝一直以來心中難解的結!
報知這個消息之人,就算是封再大的官也是應該!”
柴榮與李重進張永德二人的對話,其他臣子根本插不上嘴,也不敢隨意表達意見,隻能低下頭裝著抹眼淚而已。
聽完張永德和李重進二人的話,柴榮點了點頭道,“不錯!通報這個消息之人,朕剛剛已經封賞,他就是宜宗!
眾位卿家,朕倒想問問,依宜宗如此大的功勞,封他為晉王有何不可!”
聽到這裏,眾人方才明白過來,剛剛極力反對的幾位大臣,此刻也沒了聲音。
柴宗宜這是相當於替官家和先帝解了長久以來的心結,使其親人遺骨可以順利進入太廟,如此大功,的確值得封王了!
隻是——樞密使魏仁浦忍不住開口問道,“官家,微臣有一言,不知當問不當問?”
似乎聽出柴榮語氣不善,魏仁浦心裏咯噔一下,有點後悔在這個時侯跳出來了。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說道,“臣觀宜宗大人年紀應該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
這樣看來,五年之前宜宗大人也就十一二歲,他又怎麽會知道先帝與官家,呃,合家被害以及其中的細節呢?”
柴宗宜也正傷心呢,聽到魏仁浦的問話,剛要回答,卻被柴榮製止了。
“這件事,朕早已問明,發現朕與先帝家人被害之人,另有其人,宜宗隻是代替那人傳遞消息而已。
怎麽,魏卿家還有什麽疑問嗎?”
魏仁浦連忙答道,“沒有了,既然如此,微臣以為,官家對宜宗大人,不,對晉王的冊封,合情合理。”
剛才不小心觸了官家的黴頭,魏仁浦此時哪敢再多言,連忙借機表明了自已的態度,表達了對官家的支持。
有魏仁浦帶頭,其他人自然不會再莽撞的出言反對,紛紛向柴宗宜表示祝賀。
緊接著,宣徽使向訓啟奏道,“啟稟官家,如今既然已經得知先帝與官家當年被害家人的下落,皇族血脈不宜流落在外。
微臣懇請官家擇其吉日,將皇家血脈供奏進入太廟。”
“嗯,向卿所奏,正合朕意。
先帝生前一直為此事寢食難安,皇家遺骨需盡快移入太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