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榮雙眼一眯,脫口問道,“這是為何?難道要朕放縱他們不成!”
王樸也在一旁勸道,“官家,微臣以為,盧先生既然已經把常大人的事交待出來了,想必早有更好的打算,不如就聽盧先生一言如何?”
王樸一開口,果然讓柴榮稍稍冷靜的坐了下來,不過心中怒男人幫顯然還沒有消退。
盧青也不等二人發問,自顧自的說道,“其實,南唐在我們大周境內安插奸細一事,應該不是什麽大秘密。
如果盧某猜的沒錯的話,我大周在南唐應該也同樣安插有眼線。
畢竟南唐與我大周是敵對關係,雙方彼此安插奸細實屬正常。
倘若發現了一個奸細,南唐必然會繼續向這邊派來新的奸細。
既然如此,何不暫時不要驚動他們呢?
古人說,堵不如疏,就是這個道理。
如果我們暫時不動這個奸細,任其逍遙自在,對方一定不會察覺。
這樣一來,那南唐的奸細就不是什麽威脅,反而可能會為我大周所用!
官家可以私下派人秘密盯住那奸細,一旦有需要的時侯,可以利用那奸細,把對我大周有用的情報,通過對方傳遞回南唐,這樣不是更好嗎?”
“官家,盧先生此言有理啊!”王樸精神一振,興奮的說道。
柴榮臉色也稍有緩和。
他脾氣是不好,可一旦冷靜下來,瞬間明白了盧青的意圖,緩緩點了點頭。
“就按照盧先生說的去辦!”
緩和了情緒之後,柴榮由衷讚道,“盧先生有勇有謀,不如就留在朕身邊如何?
去年冬天王樸回來之後,曾經跟朕提過先生在西域那邊的傑出表現,朕想來想去,還是不舍得先生就此離去啊!
更何況,這一去南唐,萬一先生被南唐控製住了,對朕和我大周來說,將是莫大的損失啊!”
王樸也跟著勸道,“盧先生,官家是真心誠意想請先生留在京城,不如先生考慮一下如何?”
盧青指了指幾案上的香囊,“隻要把這香囊成功送到南唐周宗手上,相信他是不會為難盧某的。
而且,這香囊裏裝的不過是我大周派往壽州一線的將領信息,到時隻要官家按照需要調整一下,或做好應對措施即可。
至於盧某本人……實在抱歉,盧某無心官場,還有家人要照顧,不能久留開封。”
“那實在太可惜了!”柴榮長歎一聲,表情中的惋惜之情毫不掩飾。
盧青見狀,忍不住開口道:“其實官家太看重盧某了。
盧某一介商人而已,當不得官家如此厚愛。
況且盧某早前就曾對王大人說過,盧某身為大周子民,大周有需要,盧某可以從其他方麵盡一份心力。
就比如……武器方麵。”
嗯?
提到武器,柴榮來了興趣,定睛看向盧青。
“據盧某所知,我們大周在武器鍛造方麵稍顯不足。
一是因為中原長年戰亂,一些有手藝的工匠不是避世就是逃往他處,以至於我大周的武器鍛造已經長足不前了。
可高昌回鶻王國在這方麵卻比我們強上不少,就比如盧某這把彎刀。”
說著,盧青將腰間冷月彎刀解了下來,放到了柴榮麵前。
柴榮也不客氣,當即從刀鞘中抽出彎刀來。
當那湛藍的刀光閃現之際,柴榮由衷讚道,“果然是一把好刀!”
“不瞞官家,這把冷月彎刀正是出自高昌,而且盧某這把彎刀,是高昌至今鍛造方麵的巔峰之作!
如果官家有意,可以派出一些工匠前往高昌學習他們的鍛造技術,隻要官家有需要,盧某可以以高昌國師的身份給獅子王修書一封。
即便這鍛造技術是高昌的秘密,不過盧某相信,獅子王應該不會拒絕盧某的這點薄麵。”
“如此甚好!”聽到這裏,柴榮興致更高了,長歎一聲道,“盧先生真是及時雨啊,如果能夠把我大周的武器等級提升一層,那麽,日後驅除契丹,收複中原,就更有把握了!
其實,我大周表麵上現在還算過得去,可實際卻仍然麵臨諸多問題。
比如軍餉,馬匹,糧草,得力的幹將等等,都顯不足。
要不然,朕早就親自領軍收回燕雲十六州了!”
“馬匹?”盧青不解的問道,“據盧某所知,我大周應該在靈州專門設有馬匹交易的部門,怎麽還會缺馬嗎?”
柴榮聞言,隻是眉頭深鎖,搖頭不語。
倒是王樸直言歎道,“盧先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的確,我大周在靈州的確設有互市監,每年專門從那裏購置戰馬。
隻不過,靈州是朔方節度使的轄地,馮家在朔方節度使經營多年,在靈州那裏擁有更多的自治權,不僅互市監的收益不用上交,而且就連朝廷前往購馬,也常常購買的都是老馬和劣馬!
而且,在靈州供應我大周戰馬的,主要還是控製夏州的定難軍勢力,他們本就對我大周三心兩意,時不時的還和北漢與契丹眉來眼去,想都能想得到,他們還能供應我們什麽好戰馬?”
“原來如此。”盧青了然的點了點頭。
現任朔方節度使馮繼業是什麽德行,盧青相當了解。
如果大周長期積貧積弱的話,馮繼業肯定會有擁兵自立的念頭!
至於夏州定難軍李氏——那就更不用提了!
按照正常發展,要不了十幾年,定難軍就會對中原發難,自立為王,並且要向西吞並河西一帶,到時侯,通往高昌和龜茲的絲綢之路,又要被迫中斷了!
就算為了自己,盧青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其實,戰馬一事,官家也不必太過憂心。
說不定,盧某有辦法能幫官家買到上好的戰馬。”
戰馬啊!
尤其是上好的戰馬,這是柴榮長久以來的一塊心病!
契丹大軍之所以在北麵一直騷擾大周邊境,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契丹占了戰馬這一項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