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
入侵的三千寧州鐵騎,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全軍覆沒。
隻留下了滿地的屍體,以及兩千多騎上好的戰馬。
郭從義的二百義兒軍,以及永寧城七百老兵,好象做了一場夢似的,久久愣在原地。
直到第一個人清醒過來,高聲呼喊著,慶賀著,所有人開始高舉手中的武器,瘋狂的吼叫起來!
郭從義和盧青並列騎在馬上,暫時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望著城門方向那舉著明晃晃盾牌的七百老兵,眼睛裏濕了。
此戰之前,包括郭從義在內,誰也沒想到會取得這樣驕人的戰果!
除了十幾名義兒軍身上掛了彩之外,幾乎是以零傷亡的代價,團滅了寧州三千鐵騎啊!
而在這場戰鬥中,盧青自然當居首功。
不過,讓郭從義感動的是,那七百名上了上紀,和他差不多歲數的普通老兵!
在永寧軍使周永勝的治理下,永寧城實際戰力幾乎為零。
如果不是郭從義湊巧趕來巡查,恐怕寧州鐵騎過河之後,永寧城不戰自降,這些老兵也難免身死的下場!
而周永勝治理永寧城時,這些平時本就拿著微薄的餉銀的老兵,被強行推上了戰場。
正常情況下,在寧州鐵騎衝過來第一波時,別說這些老兵了,就算是年輕的普通步兵,恐怕也早就嚇破膽,扔掉武器投降或逃跑了。
然而,這些老兵最終卻選擇了和他這個節度使一同堅守,抱著赴死的決心堅持到了最後!
如果不是他們及時組成了盾光陣,這一戰絕對不會取得如此驚人的戰績!
就算盧青的計策再妙,也需要這些悍不畏死的老兵的配合啊!
他們年紀大了,卻是真正值得敬重的一批老兵!
這一戰之後,這些老兵再也不可能上戰場了,事實上,郭從義也不會再讓他們去冒生命危險。
那麽,這一場戰鬥,就當做這些老兵退役之前最輝煌的謝幕禮吧!
“青哥兒,賢侄,郭叔叔會把今天這場戰鬥經過,源源本本的上奏官家!
會把這永寧城七百老兵的功績,表奏朝廷,並在永寧城為他們刻碑立傳!
他們值得擁有這份功德!
當然了,這場戰鬥中最大的功勞是你的,郭叔叔同樣會上報官家的!”
“郭叔叔,小侄的事就免了吧,我又不是軍人,要這軍功也沒用,還不如由郭叔叔領下。
再說了,要不是郭叔叔,小侄說不定也不會這麽拚命呢。”
盧青笑了笑,“不過,對於這七百永寧城老兵的處置,郭叔叔的做法倒是令小侄女頗為欽佩!
郭叔叔說的一點沒錯,這些老兵當得這份榮譽!”
大戰過後,新得的兩千多匹戰馬全部被趕入了城中。
郭從義就在城中最寬闊的大街上,擺下了盛宴!
說是盛宴,不過是把周永勝的縣衙中所有能吃的東西全部搬了出來而已。
在這一刻,從郭從義以下,不分官兵,全部匯聚一堂。
郭從義當眾宣布,為此戰中的所有老兵向朝廷請功!
為了表達誠意,郭從義作主,將縣衙內周永勝搜刮的錢財分發下去,一方麵是補足這些老兵幾年來被拖欠的餉銀,另一方麵也是給他們在這次戰鬥中的獎賞!
除此之外,郭從義當場拍板,將所有老兵的名字信息記下之後,就地允許他們退役歸老。
這一係列的操作,頓時讓七百老兵感動的哭了個稀裏嘩啦。
在這個人命賤如紙的年代,真正為百姓和下層士兵著想的掌權者能有幾人呢?
而在場的七百老兵,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天開始,直到今天打敗了來犯的三千寧州鐵騎,一直都是在戰亂中度過的,同時也見證了這個沒有尊嚴的年代,更是在這黑暗時期苟延殘喘了數十年!
好在這一天,在他們即將告別軍旅的最後一天,迎來了他們人生中最光輝的時刻!
隻不過,在盧青的刻意要求下,整個歡慶晚宴中,沒有人見到盧青的身影。
盧青當然沒有離開。
這次來永寧城,本就是特意來看望郭從義的。
直到郭從義安置了那些老兵,兩人才有機會進行一次長談。
“郭叔叔,官家剛剛征服了南唐,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揮師北上,開始收複燕雲十六州了。”
“是啊!”郭從義感慨道,“郭某自從接到消息,就已經有預感了,因此才帶了一小隊親兵到永寧城巡查戰備的。卻想不到差點釀成了不可挽回的大禍!
對了,賢侄,既然你知道官家即將北伐,何以要在這個時侯跑到契丹經商呢?
你可不要告訴我,你為了掙錢不要命啊,嗬嗬。”
“當然不是,實不相瞞,小侄這次不過是打著經商的幌子,想到遼國找人而已。”
說著,盧青把馮留香和李錦二人的情況簡單解釋了一遍。
“永寧城之危已解,郭叔叔之後有什麽打算嗎?”
“既然知道官家有北伐之意,而且寧州王洪主動挑釁,郭某想安撫已經逃難的百姓之後,就帶兵先拿下寧州!
王洪一死,寧州城內精銳盡毀,拿下此城,輕而易舉!
隻要攻破寧州,我軍就可直逼霸州和莫州,與西側的義武軍節度使形成夾擊之勢,甚至可以直接將其拿下,這官家後續的北伐大軍掃清障礙!”
說到這裏,郭從義讚許的笑道,“從這次剿滅寧州鐵騎一事來看,賢侄果然是領軍之材,不如就留下與郭某共同建功立業如何?”
盧青擺了擺手,“小侄耍點小聰明還行,真要在戰場上帶兵打仗,那可差遠了。
再者,小侄真有要事去辦。”
郭從義也沒指望能留下盧青,因此,暢聊一番之後,第二天,就把盧青等人送出了永寧城。
很快,外逃的百姓得到消息,陸續開始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