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是郡主!”
白月樓身後,一名五十多歲的文官,激動不已的叫道。
“克巴特長史。”郭珂衝著對方點了點頭。
再看白月樓,此刻那張臉更加蒼白了,一雙眼睛嘰裏咕嚕的亂轉著,嘴角微微顫抖著。
剛才為他辯解的六名官員,此刻也沒了動靜。
郭珂見狀,又對白月樓身後為首的武將說道:“莫德納叔叔,你是龜茲城鎮將,你又怎麽說呢?”
四十餘歲,身材壯碩的莫德納聞言站了出來,首先衝著盧青施了一禮,“末將自然不敢違背獅子五陛下的旨意。
隻是,不知郡主失蹤的這一年,到底去了哪裏?
您身為龜茲國鎮大使,為何無故丟下龜茲百姓呢?”
很明顯,這位莫德納鎮將,盡管對白月樓接任鎮大使有意見,但同樣的,他對郭珂擅自丟下龜茲不管,同樣也非常不滿!
對此,郭珂早有準備。
“莫德納叔叔有所不知。
一年前,本郡主接到獅子王的密令,要本郡主秘密前往高昌國都,接受聖教丹岐慕闍的當麵賜福。
可惜,這一路上不太平靜,有些別有用心的人,意圖對本郡主不利,所以耽擱了行程,一直到今天,本郡主能夠平安歸來,也是幸得明尊護佑啊!”
郭珂這一番解釋,終於打消了莫德納的疑慮。
然而,就在此時,隻聽得隔壁偏殿中突然傳出一陣冷笑聲。
“郭珂郡主這番謊言,說的實在是漏洞百出啊!”
話音剛落,隻見一位三十歲左右,一身黑袍,兩隻袖口分別繡著一隻金色狼頭的異族壯漢,從偏殿中走了出來。
“是你?!”
見到此人,郭珂明顯一怔,繼而怒聲斥問道:“阿史那博律!你身為喀喇汗王朝葉護,怎麽會出現在我們龜茲國?
白月樓,你身為龜茲大相,難道不知道我們龜茲和喀喇汗王朝之間是敵對關係嗎!”
“郡主息怒。”阿史那博律找個座椅坐下,輕笑一聲,“郭珂郡主,你誤會白大人了。
白大人一直為龜茲和我們之間的矛盾而想方設法緩和關係。
自從郭珂郡主無故失蹤之後,白大人為了龜茲局勢穩定,暫時掌管了龜茲鎮大使一職。
同時又派人到我們喀喇汗王朝,邀請我們過來觀禮,同時也想和我們商議一下,如何化解我們之間的矛盾。
所以,博格拉大汗這才派我過來,一直滯留在今天的。”
郭珂聞言,冷漠的瞪視著白月樓道:“白月樓,你身為龜茲大相,難道不知道我們龜茲一向是以高昌國馬首是瞻嗎!
就算我們要緩和與喀喇汗王朝之間的關係,你也應該首先向高昌國獅子王陛下報告才行!
你這樣私下決定,到底有沒有把獅子王陛下放在眼裏!”
“這——”白月樓聞言,臉上已經滲出冷汗,急切間眼神又瞟向了阿史那博律。
“郭珂郡主,據我所知,白大人的確有意向高昌國主通報情況的。
隻不過後來是我提出的建議,希望我們雙方和好之後,再向高昌國主報告,到時高昌國主一高興,肯定不會怪罪白大人,反而還會獎賞白大人的。
這些其實都是一點誤會而已。
反倒是剛才郡主說的那番話,倒是值得細細推敲才是。
剛才郡主說,你失蹤的這段時間,是去了高昌國都,接受丹岐慕闍的賜福是吧?”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郭珂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被阿史那博律反客為主,下意識的反問道。
“嗬嗬,”阿史那博律彈著自已的手指,輕笑一聲,“據我們所知,丹岐慕闍的確是到了高昌國,但那不過是將近半年前的事。
試問一句,郡主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失蹤了,又怎麽會提前得知丹岐慕闍會前往高昌國都呢?”
丹岐慕闍到達高昌國,原本是高昌國的秘密,卻想不到早已被喀喇汗王朝得知了消息,由此可見,喀喇汗王朝對高昌國的滲透,已經非常嚴重了!
郭珂沒有想到對方會有此一問,更沒有想到,與高昌國敵對的喀喇汗王朝,會得知丹岐慕闍的行蹤,心中一慌,當即反駁道:“那是因為——”
還沒等她說完,主位上的盧青突然出聲道:“這是我們聖教內部的事,既然你是喀喇汗王朝的使者,同時又背叛了我們聖教,聖教內部的事,又豈能輕易被你們知道?!”
早在此之前,盧青就從郭珂那裏了解了一些龜茲與喀喇汗王朝之間的矛盾。
其實說來也簡單,雙方之間之所以一直有規模不同的爭鬥,主要就是因為如今的喀喇汗王朝已經放棄了摩尼教的信仰!
一旦信仰不同,爭鬥在所難免,這在曆史上是最常見的事了。
所以,盧青才會及時出聲,打斷了郭珂,以免郭珂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盧青說完,阿史那博律似乎突然間才注意到盧青的存在似的,“喲!但不知這位是——”
“原來是慕闍大人,失敬失敬。”
阿史那博律嘴裏說著客氣話,可身子仍然坐在椅子上,根本就沒有起來。
“咦?不對啊!”阿史那博律似乎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再次仔細打量了下盧青。
“據我所知,貴教波斯總部隻有十二大慕闍。
這一次前來高昌的,僅有丹岐慕闍一人而已。
更何況,十二大慕闍之中,根本就沒聽說,有哪一位大慕闍像閣下這樣年輕的吧?”
阿史那博律這一番話,如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引起了白月樓等人不同的反應。
一直被盧青和郭珂等人逼問到死角的白月樓,此刻經阿史那博律的提醒,當即驚呼一聲,指著盧青身邊的郭珂恍然喝道:“幸好有阿史那葉護的提醒!
郭珂郡主,你到底是從什麽地方找來這個野小子的?
此人竟敢假冒聖教慕闍大人,簡直罪不容恕!
還有郭珂郡主你,找人冒充大慕闍,如果讓獅子王陛下得知,也定然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