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還是來了。”男人掛掉電話喃喃著,從偌大的書房站起,他知道這一天會來,但他想不到會來的這麽急,現在的趙匡亂能扛下這些世態炎涼的東西嗎?男人自己問著自己,答案是否定的。

一個女人走進了書房,似乎聽到了剛剛趙覆海的對話。

“都聽到了?”中年男人看著這個光是看一眼就會讓人覺得心癢癢的女人。

趙天雪沒有多說些什麽,而是閑逛的走著,瀏覽者書架上一本本有些曆史的書。

“趙匡亂現在回北京不是什麽壞事,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把該告訴的都告訴他,能不能扛住是他的事,要是扛不住,也證明他扛不起趙家,不是嗎?”趙天雪風輕雲淡的說著。

“太急了點吧,畢竟他還是個孩子。”趙覆海皺著眉頭說著。

“今年怎麽說都二十二了,不小了,不上不下的年齡,就算是再讓他受苦,他能受什麽苦?你們是想把他玩死?”趙天雪如同逼問一般看著趙覆海,看著趙覆海有些尷尬,雖然說這是一場極其荒唐的家族鬧劇,但人們在某些不恰當的事中,總能找出點什麽理由,盡管這理由是多麽牽強。

“都是為了他好,你不明白,趙家,隻不過想給他一個體麵的未來罷了,趙家對不起他爹,對不起太多他,但這個孩子,不能對不起。”趙覆海喃喃著,聲音有些渺小,像是突然之間少了底氣一般。

“你們早就摧毀了他不是嗎?他早就不是趙匡亂,而是個可悲的小醜罷了,所以別把話說的多麽亮麗堂皇,自己變的麵目可憎不說,在別人眼中更惡心人。”趙天雪說著,臉有些微微發紅,語氣也有些顫抖。

趙覆海搖著頭,沒有跟趙天雪繼續吵下去,就算是吵下去,恐怕也沒有什麽結果,而且用這種爭吵讓別人信服,在趙覆海在容不下一根釘子的世界,已經算是輸了。

“你就別摻和了,趙匡亂有什麽未來,家族裏會有一個交代。”趙覆海擺了擺手,一副送客的態度,回到書桌前,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趙天雪也沒有在這個帶著陰謀味道的房間多待上一秒,踩著高跟鞋離開。

這個楔子還沒有到北京,這偌大到即便是有人高喊著撕碎自己都起不了波瀾的城市,已經激流暗湧起來。

趙匡亂被活捉,對等著消息的劉鍾馗與劉晟來說,是個天大的喜訊,怎麽說今晚都能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了,本來劉鍾馗吩咐兩人直接弄死趙匡亂,但想不到這事突然就有人插手了,說趙匡亂一定要活的,起初劉鍾馗還有些納悶,但想著把趙匡亂帶回劉家,也絕對沒有或者走出去的可能,也就釋然了。

“老爺子,這個趙匡亂我一定要親手解決,否則我咽不下這口惡氣。”劉晟一臉奸笑,想著把從香港大半年不回來的熊貓召回來慶祝慶祝。

“等他到了我們手中,還不是要殺要剮隨我們便?”劉鍾馗也一臉笑意的說著,感覺煮熟的鴨子已經到了他的嘴邊,甚至不用他張開嘴,鴨子都會掉到他的懷裏一般。

劉晟跟著大笑,一眼看過去,這場麵不是一般的抽象。

一通通電話,打亂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夜,同樣打亂了不知道多少處心積慮已久的計劃,又會製造出什麽計劃。

誰又能想到,誰有能想到,這一切隻是關乎是個別人眼中一文不值的孩子。

恭三兒等到了他能預想到的消息,盡管知道會有一個這樣的結局,但冥冥之中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不過現在顯然是沒有退路了。

“我們去北京?”佛哥說著,看恭三兒掛掉電話的神情就猜到了結局。

恭三兒一臉的凝重,似是點頭,又像是沒有什麽動作恭三兒何嚐不知道中國的第一大都市多麽凶險,或許在青島他們可以安然無恙的耀武揚威一陣子,但到了北京,別說過江龍了,連最瘦弱的一條過江之鯽都算不上,說不定非但救不到趙匡亂,還添了不少的麻煩。

“小爺,我們必須得去,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亂子個回不來?”大嶽說著,相比於恭三兒,大嶽可不考慮那麽多。

“好,老高,你去訂最快去北京的機票,要三張。”恭三兒晃了晃三個手指頭,似乎生怕高萬福記不住。

“就去三個人?”高萬福長大了嘴,似乎感覺恭三兒的話有點天方夜譚,照高萬福所想的,當然得拉上幾車人殺過去,雖然是群蝦兵蟹將,但陣陣牌麵還是可以的。

“我,佛哥,大嶽過去,你給我留守青島,維護青荷和平的重任也就交給你這小子了,千萬別讓我們失望。”恭三兒拍了拍高萬福這厚實的肩膀,這個專業給他跑腿的家夥,終於有一天要挑這個大梁了。

“小爺,我行嗎?”高萬福說話都有點打哆嗦,一點也不像是野心勃勃的模樣,更像是個慫貨。

“你行也得上,不行也得上,趕快給我整機票去。”恭三兒擰了擰高萬福的大耳朵,又要給高萬福那大肥屁股幾腳,卻給高萬福直接溜了。

高萬福走後,這如今的主心骨三人又陷入了沉默,恭三兒至今還沒有適應過來,一夜之間,所有人都死了的結局,此刻的恭三兒,望著燃情的玻璃門,好像花蛇還會笑著走進來一般,身後跟著那個背後那根棍子恭三兒還沒碰上一碰的張慶弓。

但現實告訴恭三兒,不可能了,即便是在夢中,都不會見到,恭三兒從未想過花蛇會走的如此的不明不白,像是一個故意為之的電影,隻是為了營造一些誇張的效果,就得死幾個人一般。

“這都是命啊,小爺,你安定不下來。”佛哥看了眼神遊的恭三兒說著。

“都是命,都是命,不過我這條爛命也值了,該體會的體會了,不該體會的也體會了。”恭三兒摸了摸嘴說著。

佛哥沒有說些什麽,反而拱了拱手道:“北京之行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帶回亂子,我們又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未知數。”

恭三兒跟著歎了口氣,沒有多說些什麽,更不是說些更好的結果,誰都明白,去了北京,說好聽點扛住了泰山,說難聽點,不過是瞬間會被壓的魂飛魄散的小人物罷了。

但麵對前路的火坑,得有多少人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北京。

劉家院子,來了一位不多見的客人。

誰也不知道這個還算年輕的男人到底有著什麽樣的地位,但能讓劉傲陽親自出來迎接,足以看出一些東西了。

“劉老爺子,我一個小輩,擔待不起。”男人雖然這樣說著,但腰杆卻沒有低下一分,似乎這個麵相中正的男人天生就帶著傲氣。

“趙貔貅,你就別拿我這個老頭子開刷了。”劉傲陽罕有的擠出一張笑臉,比起平常的死板,已經算破天荒了,雖然這個笑臉是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男人沒有在意劉傲陽的笑臉,而是輕車熟路的帶著劉傲陽走到一處無人的小亭子,像是主謂賓客串了一般,一直到小亭子下才開口道:“劉老爺子,我來是告訴你關乎趙匡亂的事。”

“他怎麽了?”劉傲陽皺起眉頭,但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從這個男人來到這裏起,劉傲陽就知道一定會跟那個同姓趙的年輕人有關。

“你是不知道,我們現在整個老趙家偶讀發動了起來,我現在也不過是來跑個腿,趙匡亂被押回北京了,可能這一次家裏那些老東西要攤牌了。”趙貔貅一臉懶惰的說著,有些讓某些花癡著迷的玩世不恭。

“不是事先說好兩年後?怎麽這麽急?亂子他能承受的住?”劉傲陽的眉頭更皺了,他是為了償還一個人情而扶了趙匡亂一把,並傳了劉家最重要的東西,但並不代表劉傲陽沒有把趙匡亂當成自己的徒弟,可以說劉傲陽是入戲太深。

“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反正這一天總得來,轉盤要開始了,趙家也想趁早把趙匡亂這心事了解了,雖然足足提前了兩年,但現在趙匡亂也不是青龍村那個趙匡亂,雖然沒有被這個時代腐朽到骨子裏,但多多少少也得入了幾分吧?”趙貔貅說著,掏出一盒特供的熊貓,但看了眼劉傲陽後,又把煙給老老實實的收了回去。

劉傲陽點了點頭,他不是趙家人,就算是說了,也隻是白費嘴皮子而已。

“劉老爺子,趙匡亂兩個小時後會被送到你這,至於怎麽解釋,就全看你了,最好現在不要戳破,還有一個重頭戲沒有演呢。”趙貔貅說著,也不管劉傲陽會說些什麽,打了打沒有塵土的衣服,就這樣離開。

東風下了高速,這一路狂飆,恐怕就算是有著百兒八十分都不夠扣的。不過東風剛剛下了高速,就被兩輛掛著特殊牌照的吉普給攔下,張小弓看著這敢在北京橫行霸道的兩輛吉普,皺起眉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