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燭龍大破周天陣 妖巫齊戰太陽星

燭龍旁邊的鳳凰族長聽了,忍不住喝道:“爾等好生無恥,聯手布二陣,卻讓我方燭龍一人破陣。若是如此,我這裏也有說道,你二人可敢先入盤龍大陣乎?”

帝俊與東皇太一吃盡盤龍大陣苦頭,記憶猶新,哪裏敢應承下來?當即裝作沒聽見一般,不理不睬,隻拿眼望著燭龍。

燭龍卻滿不在乎地說道:“我道你們有何本領,敢來太陽星撒野,原來還是幾招舊把式。若如你等所言,勝了如何,敗了又如何?”

帝俊聽燭龍有應承之意,心中大喜,說道:“若是我等勝了,你異族須退出太陽星。若是你勝了,我妖族就此退去,也無二話。”

鳳凰族長見燭龍就要答應,忙低聲勸道:“帝俊與東皇太一有備而來,況且兩陣相連,實在凶險,以二鬥一,更加有失公平。道友雖然神通廣大,卻也不可答應,以免落入他們的圈套。”旁邊麒麟族長也來勸阻。

燭龍卻對他們笑道:“無妨。我當初誘其上浮龍島時,此二陣他們也布過,為我破之。他們陣法雖然厲害,但是東皇太一法寶禁製沒能解開,隻能發揮一二分威力。便是此次陣法威力有所增加,我也還有留手,斷不至陷在陣中。你等隻需做好準備,單待我破陣而出,彼等士氣低迷時,即揮師掩殺,必可大敗妖族。”

兩位族長見燭龍心意已決,自信滿滿,也唯有點頭應承。

當下燭龍喝道:“就依爾等所言,這便速速布陣吧。”

當即兩軍各退一舍之地,於中央空出地盤,布下陣勢,如同在浮龍島一般,還是周天星鬥大陣,輔以混元河洛大陣。

隻不過帝俊他們也有耍滑,說是兩人布陣,其實卻將一些妖族精銳偷偷安排進陣中,掌管周天星鬥,輔助陣勢運轉。

燭龍毫不畏懼,施施然進了陣中。

東皇太一見他入彀,心中大喜,連忙運轉周天,將其困在陣內。帝俊也運轉混元河洛大陣,隻見每個星球,皆有一世界衍化,地火風水、草木蟲魚,曆曆在目,真實無比。

二人同時行功,攻擊燭龍。就見其中星辰一陣攪動,空間似乎都要坍塌,直欲把燭龍絞碎在內。更有無數飛火流星,朝燭龍撞來,流星之上,也有地火風水肆虐,仿佛擇人欲噬,更有無數巨大鐵刺長出,參差不齊,猛惡無比。燭龍身在星空之內,無論如何閃躲,也快不過陣法變化,總是難以逃開這些流星的襲擊。片刻之間,已被擊中數下,疼痛不已,卻幸好還沒傷到要害。他先前還以為一切皆是幻覺,被擊中後,才知道真實,連那流星上的地火風水、各種鐵刺,都並非幻象。

他在浮龍島上破此陣之時,乃是借助眾龍之力,以有心算無心,又在盤龍大陣之內,絕了周天元氣,這才輕易成功。此時形勢倒轉,自己變成孤身一人,其實與上次並沒有多少可資借鑒之處。

他吃痛之下,忍耐不住,便現了真身,獨眼獨角,身體蜿蜒盤旋,在星空之中遊弋。

若以現代眼光觀之,龍身四肢短小,不善奔跑於陸;身下無鰭,不能潛泳於海;背上無翼,不可翔躍於空。卻不知其獨得造化精髓,自有神通,適合在星空遨遊,且身體細長,可以騰挪躲閃,任意蜿蜒盤旋,既可在群星上自由著陸,又最難被流星擊中,實在是最佳形態。

燭龍此番現了龍身,躲閃便利,速度也快,帝俊與東皇太一就再難擊中他。燭龍對陣勢觀看一番,心頭暗道:“這兩陣果然厲害,若是用得恰當,完全發揮威力,隻怕便是隻設一陣,我也破不了。即便此時,若隻有混元河洛大陣,我也要大費周折。隻是他二人偏生要兩陣齊設,周天星鬥又有破綻,隻能發揮一二分威力,平白拖累了混元河洛大陣。這正是天賜良機,助我破陣!”

燭龍想罷,運轉神通,獨目大睜,其中一團先天火行靈光現出,大放光明。那周天星鬥,頓時被齊齊勾動,也都大放豪光,任是帝俊、東皇太一和其中的妖族如何運轉神通,也控製不住,隻覺得法力像洪水一樣瀉出。亮到極處,隻見以燭龍獨眼為中心,周圍群星像一個個小太陽一般,空間比白晝還要清晰。那群星雖然還是在依著陣勢運轉,已經是沒有那麽流暢,又顆顆發亮,運轉的軌跡也是清晰可循起來。

帝俊與東皇太一大急,隻能竭力將大陣的運轉速度加快,用以掩飾陣眼所在,但是法力的消耗也是數百倍加大,越來越吃力,逐漸難以支撐。

陡然間,不防燭龍獨眼一閉,群星皆暗,隻有太陽星與太陰星還明亮,與剛才形成劇烈反差。其中修為相對弱些的,適應不了光線變化,頓時有眼如盲。

那太陽太陰二星,乃是周天星鬥大陣的陣眼,由帝俊和東皇太一親自控製。他們法力畢竟比其他妖族高強,先前群星大放光明之時,還支撐得住。哪曾料到燭龍說變就變,陡然群星皆暗。他們也是有些疲累,反應便跟不上燭龍,不能及時控製二星,隱藏行跡。

燭龍見了,心中大喜,哪裏還不明白關竅?頓時一聲龍吟,對其他群星理也不理,徑自向太陰星飛去。

主持太陰星者,乃是東皇太一。他得道祖治療,傷勢雖然已愈,但掉落的境界卻還沒有修煉回來。他是周天星鬥大陣主持之人,此時既要抵擋燭龍的攻擊,又要維持周天星鬥大陣運轉,頓時鬧了個手忙腳亂。帝俊和其他妖眾等,也都要維持大陣,卻也不能過來幫他。

那邊帝俊心中焦急,知道東皇太一一人萬萬擋不住燭龍,狠了狠心,陡然收了河圖洛書,來助東皇太一。

他這一收不要緊,卻是相當於將混元河洛大陣也收了,空間隻剩下了周天星鬥大陣。

此舉正合燭龍心意。他對混元河洛大陣並沒有破解的好辦法,因此刻意隻攻擊周天星鬥大陣。此時見帝俊離了太陽星,便賣個破綻,棄了東皇太一,身形再轉了幾轉,又避開帝俊,到了太陽星邊,將那星團團圍住,用力一絞,頓時將一顆太陽星絞得粉碎。

他攻擊的雖然是太陽星,實際上壓力全落在主持東皇鍾的東皇太一身上。陣眼被破,東皇太一哪裏還有餘力支持?隻聽“當——”的一聲響,東皇鍾複歸原貌,燭龍已然出了大陣而去。

鳳凰族長見燭龍出陣,心中大喜,喊道:“龍族神威,族長已然破陣。眾兒郎隨我上前,將妖族趕下太陽星去!”因趁勢掩殺,其中又有無量雷霆轟擊,血雲肆虐,妖族但被擊中,皆隕落如雨。眾妖仙這才知道冥河老祖和雷澤大神居然都在龍族之內,無不驚駭。此戰妖族士氣已墜,不能抵擋,大敗而歸。

帝俊收攏實力,頹然回了粟廣。女媧娘娘言道:“今妖巫皆敗,不宜各自為攻。當合兵一處,共抗龍族。領袖之爭,乃細枝末節爾,可便宜行事。不可因小失大,誤了大計!”帝俊然其言,因令一長於舌辯的妖仙出使巫族。

那妖仙名為白葉道人,法力低微,卻能言善辯。他到了巫族,向祖巫言明厲害,祖巫雖然魯莽,也非無腦之人,均知如今妖巫形勢,合則兩利,分則兩敗。又見那白葉道人說得懇切,絲毫沒有故作姿態,因此便答應下來。

其實那白葉道人隻是一名小卒,見到祖巫,哪裏還會有一絲傲氣?帝俊也是先見於此,才故意沒有讓鯤鵬老祖等人前來。否則,資格倒是夠了,隻怕一言不合,又要各耍脾氣,多生事端。

因此妖巫二族,合兵於粟廣,休整旬月,方齊齊起兵,又來攻太陽星。

兩陣對圓,祖巫當先出列。帝江喝道:“燭龍,先前聞你大破周天星鬥與混元河洛大陣,神通無敵,我等未曾親見,卻是不信。今日我巫族也有大陣,可敢入我陣中乎?”

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毫不避諱,當著各族之麵,又提起上次破陣之事,頓時龍族洋洋得意,妖族卻如喪考妣。帝俊與東皇太一心中,皆是暗暗惱怒,心道哪壺不開,你偏提哪壺,好生混賬!究竟是與龍族為敵,還是與妖族為敵?隻此一句話,隻怕妖族的戰力就要下降一成。

隻是如今好不容易二族匯合,不宜翻臉,且待平了洪荒之後,再算總賬。

那邊燭龍聽了,也自得意非常,道:“妖族區區小陣,我豈放在眼裏,舉手投足之間,已經破之。久聞你巫族肉體強橫,卻不修神通道法。這祖巫真身,前次我已領教,攻擊並不如何,挨打倒也確實了得。不過要在我麵前說起陣法,那豈不是笑話?我勸爾等還是敝帚自珍,不要自曝其短,被洪荒各族恥笑。”

他委實沒聽過巫族的陣法,也不相信巫族有什麽比妖族還厲害的陣法,因此這番話連攻帶損,聽得帝江也暗暗火起,反倒執拗起來。燭龍越是如此,他便越是要與他賭陣,讓他知道巫族不僅真身厲害,還有陣法通神。

正是:

盤古精華豈尋常?

位比三清語未狂。

揚名雖然賴勇力,

也有大陣震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