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章 天地傾血海 血煞破蓮花
冥河老祖此時修為才剛到混元大羅金仙,與聖人相比,不知道差了多遠,自然知道此事不是自己所能參與的,一個不好,還要被他們拿來了結因果。因此知趣,便帶領部下,悄悄返回了修羅魔宮。
他見部下受了驚嚇,頗有些神不守舍的模樣,便說道:“如今雖然不周山倒,有些驚險,我血海終究是運數悠長,禍不加身。此次出血海,老祖我吸食了上萬巫族的精血,大賺了一番。待我將血海最後一部生靈培育周全,到時候六部齊整,洪荒雖大,卻是處處皆可去得了!”
下麵的眾人聽了,果然紛紛轉驚為喜,稱頌冥河老祖神威,一掃頹然神態。
片刻,有阿修羅王羅睺上來報曰:“老祖先前所注意的那個巫人,已經被我抓了回來,該如何處置,還請老祖吩咐!”
冥河老祖“哦”了一聲,略一思索,才想起此事,說道:“做得好!你們將他抓來,可曾發現他有何異狀?”
婆雅稚上前說道:“從外表看來,他隻是一個普通巫人,也無強大攻擊手段。隻是防守之強,卻有大巫實力,我也難以將他拿下。最奇怪之處,乃是其身上能現一朵古怪蓮花,連我的修羅冥獄鐮刀都能擋住!”
羅睺也說道:“此人確實奇怪,並無什麽厲害的武器,打鬥之時,也與普通巫族並無二般。不過真身堅固,蓮花又古怪,我也是用修羅幽冥旗才將其裹住,卻也無法真正傷到他!”
冥河老祖聽了,若有所思,說道:“這身上的古怪蓮花,倒是好生熟悉!”想得一想,猛然悟道:“是了,我曾在紫霄宮前與接引道人交戰,那時他還未成聖,也能身現蓮花,連我的元屠、阿鼻二劍都不能傷得,端的是好生厲害!現在這小小一個巫人,也有如此神通,莫非跟接引道人有關?奇怪呀奇怪,西方教怎麽可能與巫族結上關係呢?”他眉頭緊皺,一時百思不得其解。
妖巫二族實力強大,接引和準提卻是不敢隨便打他們的主意,以前度去天龍二部,都是逢著了大好機緣,才有作為。何況巫族隻練肉身,不修神通,學不得接引和準提的舍利功法,他們度去又有何用處?因此冥河老祖十分費解。
可是身現蓮花的神通,確實隻在西方二仙處見過,其他地方卻是未有聽聞。
他正思索間,陡然血海又是一陣巨大波動,似乎地勢又有什麽大變動一般。冥河老祖用神識一查,原來是元始天尊將那半截不周山收去。血海西南角上,陡然失了此物,便缺了很多血液。因此血海其他各處,都又往那處回流。
元始天尊解了血海一難,又是聖人,冥河老祖卻不敢出頭,隻能任他施為。他想起玄敖一事,始終想不到其中的關竅,不由得有些心煩道:“將他拿來給老祖我看看!”
羅睺依言,將修羅幽冥旗裹著的玄敖,帶到冥河老祖麵前。
玄敖被裹在其中,渾身動彈不得,卻並沒有受傷,也能開口說話。
冥河老祖攻萬壽山時,他曾遠遠看過一眼,因此隱約認得,知道眼前這位,便是血海之主,連聖人都有些頭痛的家夥,卻不是自己所能對付得了的。又想起鎮元子囑咐,心想師尊所言,果然靈驗。若是泄露了身份,隻怕冥河老祖早要將自己生生吃掉,以報萬壽山的深仇大恨。
他想得透徹,因此幹脆裝定了巫人身份,說道:“冥河老祖,你是我巫族死敵,到了你的手上,我也知道萬無幸理。你要殺便殺,我巫族沒有怕死之人。卻如何還要將我擄來,浪費一番口舌?”
冥河老祖笑道:“咦,你小小一個巫人,倒也知道老祖我的威名,甚好!甚好!”
其實他是巫族克星,屢次禍害巫族,乃是死敵,其凶名在巫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過即便如此,普通巫人,認識他的倒真是不多。隻因若是祖巫以下,凡是與冥河老祖照過麵的,多半已經死於非命。
冥河老祖又道:“聽說你身帶蓮花,甚是古怪。莫非是西方教阿彌陀佛的弟子?阿彌陀佛又怎會收一個巫人為弟子?又怎麽會還將你安插在巫族之中?”
玄敖心頭暗笑,口中卻道:“這是我天生的神通,與阿彌陀佛無關,你卻休要胡亂猜疑。”
他越是不認,冥河老祖卻越是認定心中所想,說道:“阿彌陀佛表麵上仁慈豁達,其實卻是大智若愚,乃是有大心機、大城府的人。他將你安插在巫族中,必然在圖謀一件大事。你既然落到老祖我的手中,活命是休想了。隻是若是如實說來,還可少受一番折磨!”
這等子虛烏有之事,玄敖哪裏肯認,便是認了,也還真圓不過謊來,因此也說道:“這等荒謬的事情,虧你也想得出來,還要硬逼得我承認!休說廢話,要殺便殺,巫族沒有貪生怕死之徒!”
冥河老祖嗬嗬一笑,道:“好!好!我血海修羅,卻非仙家安樂之地,倒有不少酷刑。你既然嘴硬,正好嚐試一番。”正要吩咐下去,突然外麵跑來一個修羅,喊道:“老祖,不好了!不好了!”
冥河老祖喝道:“有什麽事情,報來就是。慌慌張張,卻是成何體統?”
那修羅說道:“是!隻因血海東移,西頭又受了半截不周山一砸,因此籠罩血海的大陣,卻是在西南方向上破了一角,連天上的太陽光,都能射到血海底下了!”
冥河老祖遽然一驚,問道:“可是屬實?那大陣沒有再自行修補回來嗎?”
那修羅報道:“沒有,沒有要修補回來的樣子,所以才趕忙來報老祖知曉。”
血海有無窮汙血和至陰之氣籠罩,若是平時,太陽星那種陽氣,卻是萬萬進不得血海之內。冥河老祖因勢利導,早在血海之上,布下了血海大陣,幾乎是天然成陣,比在其他任何地方布陣,威力還大了數倍。而且,即使有了什麽破損,血海也能輕易由汙血補充,修複回來。且時間越是長久,汙血越積越厚,就如後世那蜂巢一般,上麵的血海大陣威力也就越大,血海內部卻是越發安全。
如今受了半截不周山一砸,又受了地陷東南的影響,居然破損一角,連陽光都能射下來,這卻是開天辟地以來前所未有的事情。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卻是令冥河老祖心煩不已。
冥河老祖急於去看那大陣破損之處,便不再與玄敖糾纏,因將手朝他腦袋一指,那處果然現了一朵蓮花,來擋冥河老祖。冥河老祖早有準備,指出的一道血氣陡然散開,繞過蓮花,進了玄敖紫府,頓時便將其元神禁錮起來。
冥河老祖哂道:“若是阿彌陀佛的蓮花,也能擋住老祖我的修羅血煞。你一個小小巫人,卻是連一絲餘力都擋不住。”因將玄敖往羅睺一扔,說道:“將他先投到冥獄業火之中熬煉一段時間,看他到時候還說不說實話。”
羅睺點頭稱是,收了修羅幽冥旗,提著不能動彈的玄敖走了。冥河老祖急於去查看血海大陣破損的情況,也在部下的引領下向外走去。
要說眾生魂魄,不論生前行善還是作惡,逆天還是順天,皆是帶有業力。這業力生生世世糾纏,便如因果一般,生靈魂魄不消,業力便不滅。
要知但凡正常魂魄,都帶有業力,生生世世不能擺脫。若是魂魄能成功轉生,本來業力也都是附在魂魄之上,帶到這個生靈的下一世。隻是血海情況,卻又大不相同。魂魄一旦入了血海,被汙血一沾,便再無轉世指望,隻剩下貪怨癡嗔諸般惡念,迷了本性,成為血海中的生靈,受冥河老祖控製。除非是魂飛魄散,才能解脫。因此,長此以往,這無數魂魄的業力,便漸漸與魂魄脫離,在血海下麵聚集起來,經曆無窮歲月凝練,終於化成了冥獄業火。
這冥獄業火,比起血海的汙血來,不知厲害了多少倍。即使證得太乙道果的仙家,沾了一絲業火,便再難擺脫,元神都要燒為灰燼,墮為肉體凡胎,所有修行,都要毀於一旦。便是大羅金仙,一個不慎,也要遭了劫難。
因此,若是渾身被這業火灼烤起來,不但修為將要廢盡,便是寸寸肌膚,都要被業力侵蝕,痛苦可想而知。
玄敖元神已經被禁錮起來,被投入冥獄業火之中,受了這業火燒灼,叫又不能叫,喊又不能喊,隻覺得渾身四億八千萬毛孔,同時被毒蛇般的業火鑽了進來,到處噬咬,痛苦無比。偏偏業火所過之處,肉體並不壞死,卻又被反複煎熬,仿佛在不斷淩遲一般,這種滋味,真是可想而知。
他巫人身軀,被業火灼烤片刻,便再也維持不住,不由自主現了真身,隻是痛苦如常,元神依然被牢牢禁錮。
正是:
業火焚身苦,
紅蓮護體香。
曆經生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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