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一零六聲色犬馬和胡思亂想
離晚飯的時間尚早,方曉翎和鄧肯先坐下喝杯咖啡。方曉翎還是不能放下對戴夫斯的牽掛,她對鄧肯說了那幾把牌,同時表示戴夫斯犯規去翻她底牌的行為,也許就是從自己K7o3bet他開始的。
“這就是用這種牌來3bet激進對手的原因之一。”鄧肯呷一口咖啡,看到方曉翎沒有不耐煩的表情,才開始說:“對於那些經常在翻牌前公開下注的人,我們必須提高3bet的範圍來反抗他。例如對於20%的下注範圍,那麽我們至少可以將3bet的範圍提高到8%。即使是鬆凶的牌手,麵對3bet也是很慎重的,他們不會隨便的跟注3bet或者采取4bet。”
“為了說明問題,取一些極端的數字。一個鬆凶的對手,他用20%的範圍來下注,但隻用2%的範圍來4bet,同時不會跟注你的3bet。那就是說,當隻剩下你和他在行動時,你任何兩張牌都可以3bet他,他有90%的可能會蓋牌。然後,如果他4bet你,你就隻能用最好的牌來全下,需要蓋掉大部分你用來3bet他的牌。”
“所以,反正都要蓋牌。與其用88~JJ,AT~AQ這樣的牌來3bet他,還不如AKQ加小牌來這樣做。這些牌沒有什麽遊戲價值,用來詐唬卻最合適不過。本身有一張A、K、Q,可以減少他持有4bet範圍的概率,而麵對4bet可以毫無遺憾的蓋掉。”
“當然,擁有這麽明顯漏洞的數據的牌手幾乎是沒有的,需要根據他實際的下注範圍和麵對3bet棄牌的範圍來調整你對他進行3bet的範圍和下注額。但原則就是,用一些最好的牌混合進一些垃圾牌來3bet,當他4bet的時候,用最好的牌和他打到全下,蓋掉垃圾牌。”
“那麽,不足以打到全下的牌,但又不是垃圾牌應該怎麽處理呢?例如之前提到的88~JJ,AT~AQ。針對特定的對手,可以考慮跟注,即使是在不利的位置。你這些牌的範圍強於他初始下注的20%,在翻牌後如果處理得好,可以獲得比3bet詐唬更高的利潤。你有可能接得下他一個cbet,或者進行一定的價值下注。初級教程曾經講過,不要用容易受控的牌來跟注,因為新手無法處理翻牌後複雜的情況。但當技術進步之後,要敢於用範圍領先的牌來打翻牌後。這是比較高階的打法,在冒更大的風險同時也試圖謀取更大的利益,正如你99在危險的牌麵上跟注了河牌的詐唬。巨鯊王之間從來不畏懼這種對碰,這樣才能令對方難以捉摸。”
“這樣做會帶來不少好處,你的3bet範圍寬了,通過對方棄牌可以馬上獲得利潤。同時也增大你有AAKK時對方和你打到全下的概率,因為對方也會調整4bet的範圍來針對你。用次好的牌來打翻牌後,在範圍領先的情況下機警的謀取更多的利潤。”
“這種打法很需要及時根據對方的應對來調整你的手牌結構。如果發覺對方喜歡跟注3bet,那麽將弱牌3bet的範圍改為小對子和小同花連張會更好。翻牌有高牌正好持續下注,而都是小牌的話,又正好擊中你的範圍。如果你用78s來3bet,在772的牌麵能玩到攤牌的話,你不但成功建立了鬆凶的形象,而且整個過程你都是+EV的。”
“以前見到基茨他們打牌,總覺得鬆凶牌手的行動很難捉摸.他們是在犧牲小籌碼來換取形象,然後在利用形象去贏取大的彩池。照這麽說,其實擴寬打牌範圍、建立形象的同時,還可以保持+EV的打法。”方曉翎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心得記錄在平板電腦上。
“同樣緊凶的對手,也在朝著這個方向在進步,有更多的策略需要考慮,我今晚再詳細和你講。”
“不行,說好留在賭城的這個星期,我們不談撲克的。”方曉翎用力捏了一下鄧肯的肩膀,收拾好東西往外走:“你犯規了,所以今晚要請我吃烤肉。”
鄧肯燦然一笑,付賬之後漫步出酒店的咖啡廳。轉了一會看到方曉翎站在首飾店前望著櫥窗裏麵各式各樣閃爍的珠寶首飾。
“你不佩戴任何裝飾已經很漂亮了,可我覺得適當點綴一下會錦上添花,女孩子總是要一些珠寶襯托的。”鄧肯站到方曉翎身邊。
方曉翎搖搖頭:“等我再贏多一點錢,自己來買。”
除了那個水晶魔方,方曉翎現在挽著的這個不算昂貴的手袋也是鄧肯送的,除此之外,她沒有接受過其他的禮物。鄧肯也不堅持,兩人正要往餐廳走去,突然方曉翎拉住鄧肯的手,她皺著眉頭說:“鄧肯,我們還是進去吧。”
首飾店不大,透過櫥窗,方曉翎可以看到幾個店員正在滿頭大汗的傳遞著各式鑽石飾品給三個女人爭奪。那三個濃妝豔抹,衣著性感的女人分明是妓女,她們叫嚷著、比較著,同時在爭取自己的說法被一旁的男人認同。坐在一邊的男人衣冠楚楚,一臉的不屑,但仍流露出洋洋自得的表情,仿佛看著她們為了利益而爭吵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這一幕在物欲橫流的社會裏隨處可見,但方曉翎怎麽也沒想到,男主角會是他!
“貝克!”方曉翎莫名的心中湧起一陣憤怒,她大聲的呼叫著這個名字。
貝克看到方曉翎,喜出望外,他滿臉笑容的快步走過來要擁抱方曉翎。方曉翎輕輕的和他接觸了一下便分開。貝克和她打過招呼之後,注視了鄧肯一會,快活的叫著他的名字,兩人互相認出了對方,曾經牌桌上的勁敵。那三個女人停止下來,用敵意的眼光看著方曉翎,直到確認鄧肯是她的男伴,才回過頭去繼續她們的爭奪。但沒有貝克在旁觀,她們的士氣明顯低落了下來。
離上一次見麵不過還不到三個月,貝克的變化稱得上判若兩人。他那一直疏鬆淩亂的頭發現在打理得一絲不苟,原本蒼白的臉現在開始滲著紅潤,輕鬆隨意的衣著換上了名貴整潔的服飾。他的手表和打火機都是價值不菲的品牌貨,左手無名指上的鑽飾戒指閃爍著奪目的光芒。他原來的動作慢吞吞毫無朝氣,說話慢條斯理沒有自信,此刻舉手投足幹淨利落,寒暄交談滔滔不絕。
不知道為何,看到煥然一新的貝克,方曉翎高興不起來。以前的貝克雖然病懨懨毫無生氣,但和人交往流露出真誠和友好,在牌桌上他的眼神會投射出淩厲的光芒。現在的他,總感覺像一隻穿著華服的猴子,外強中幹。他的眼神有些渙散,說話間呼吸急速,不時噴出酒氣,時不時刻意的挺直腰身,仿佛腰酸背痛的樣子。這分明是縱欲過度的跡象啊,方曉翎心裏狠狠的想著。
貝克堅持要請方曉翎和鄧肯吃晚飯,那三個女人不幹了,圍上來七嘴八舌的拉扯著貝克。投訴他剛剛才贏了一大筆錢,她們卻還什麽都沒買。
“好了好了,我每人給你們1000元,你們今晚愛幹什麽就幹什麽去。不不,我今晚不需要你們陪伴,就這樣了,拿了錢就趕快給我走!”貝克當即從身上拿出厚厚的一卷百元鈔票,每人發了十張,然後不容置疑的揮手趕她們離去。
貝克意氣風發的回身過來,好像趕走了幾隻煩人的麻雀。他對方曉翎說:“曉翎,你想吃中餐嗎?我知道這個酒店有很好的廚師,他們可以做出各式中國美食。”
拉斯維加斯確實有高檔的酒店提供中餐服務,但收費普遍較貴,做得也並不正宗。方曉翎推辭說:“貝克,我和鄧肯之前商量好去吃烤肉的。”
貝克笑道:“真羨慕你們,相聚恨短啊。可我很久沒有見你們了,無論如何今天讓我做東。曉翎,說起來,你那時候幫我們這麽大的忙,我連一頓飯都沒請你吃過,實在是過意不去。”
貝克的盛情令人無法推辭,方曉翎無奈的答應。其實她也很想和貝克敘敘舊,但他的變化太大了,大到方曉翎覺得貝克難以接近。無論是餐廳舒適的環境,優雅的音樂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都不能讓她坦然和貝克交談。也許是貝克麵對那三個妓女盛氣淩人的態度讓方曉翎感到不快吧,她無法驅除這種感覺。或者這是她作為女人的成見,鄧肯和貝克就能交談得很愉快。
貝克回到拉斯維加斯後發展得很順利。他的牌技本來就沒有生疏,同時有陳強尼的幫忙。貝克很快就了解到他離開的三年裏,撲克技術都有了哪些新的進展和趨勢。他確實是個有天賦的人,憑著豐富的經驗和紮實的基礎,迅速領會到了其中的精髓。無論是現金桌,還是錦標賽,貝克的收獲都非常豐厚。再加上運氣也正在配合,他帶來的十萬美元資金在兩個月內翻了好幾倍。
“我早就應該一個人來拉斯維加斯了。”末了,貝克感歎著說。
我應該為他感到高興才對,這才是一個成功男人應有的形象。方曉翎心裏這樣對自己說,可她怎麽都無法釋懷。貝克給侍應的小費用的是100美元的籌碼,活像個暴發戶。撤去了餐具,奉上中餐特色的香茶,看樣子貝克想繼續徹夜長談,而鄧肯也是興致未減。他們兩人的話題自然離不開撲克,聽著兩個巨鯊王的探討其實很有裨益。但方曉翎借口已經累了,想早點回房間休息。
貝克有點失望,他跟隨著上電梯,一直送到房間門口才依依不舍的道別。也許覺察到了方曉翎的不快,臨別前他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打開來,裏麵是一直同樣璀璨生輝的鑽石戒指。
“我打算在麗莎出獄以後,重新舉行一次婚禮,以慶祝我們的新生。所以戒指我準備了一對。”貝克將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和盒子裏的放在一起,是一套的款式。
“你們當初結婚時候的戒指呢?麗莎丟掉了?”方曉翎問。
“沒有,她一直保存著,現在放在家裏。”
“我覺得,也許到時候用回那一對戒指會更好,雖然我想它們沒有這一對那麽耀眼。”方曉翎的話令貝克一怔。
方曉翎悶悶不樂的斜靠在**,電視打開著,但播放著什麽她根本沒留意。鄧肯洗完澡出來,坐到她身邊,用混和著男人氣息和沐浴液香氣的身體摟著她的肩。方曉翎依然無精打采,提不起興致來。
“鄧肯,是不是我想得太多了。”方曉翎問。
“怎麽,有什麽不妥嗎?”
方曉翎撫摸額頭,有點哀怨的說:“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對貝克這麽反感。我真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麽會變化得這麽快。”
鄧肯笑了,他輕輕揉著方曉翎的背用安慰的語氣說:“雖然你的思維很理性,但女人看問題的角度畢竟和男人有很大差異。你沒有盲目的在生氣,而是在反思自己的想法,很了不起。但這不是你的問題,是作為女性在思維上的盲點。在我看來,貝克的變化再正常不過了。他要是沒有變成這樣子,我反而會覺得奇怪。”
“你別忘了,拉斯維加斯是個怎樣的地方,這是一個天堂和地獄的交接點。”鄧肯罕見的揮舞著手勢加強他的語氣:“隻要有錢,在這裏會得到一切你想象不到的享受。貝克以前的人生,是不健全的,受到束縛的生活。雖然他可以在牌桌上贏很多錢,但收益根本就不由他來支配,那麽金錢對他來說也不過是籌碼而已。”
“現在不一樣,他一個人來拉斯維加斯,難道之前你們都沒有擔心過?哈,艾薇和林嘉蘭和你一樣,沒覺察到。餘洋我估計他一定知道,可他不會覺得這樣不妥,所以也不說。你知道作為男人,最大的滿足感是什麽嗎?那就是他有能力掙錢,並且有地方花錢。貝克突然從一個半封閉的環境裏獨立置身於這個花花世界,手裏有幾十萬元,你不難想象這種衝擊對他有多大。他要是不盡情的放縱,那就真的對不起他的智商了。我覺得你用不著過分擔心,貝克是個聰明人,他會掌握分寸的。”
“你說的對,就算是我,每次來了之後都不願意離開。”方曉翎想了一下,覺得貝克似乎沒什麽好指責的,但始終有點不甘心,她反過來摟著鄧肯的脖子笑兮兮的問:“照你這麽說,如果我不在你身邊,讓你一個人呆在拉斯維加斯,你也會像貝克一樣?嗯?”
鄧肯哈哈大笑著,將方曉翎抱起來坐在他大腿上,他假裝考慮了一會,才認真的對方曉翎說:“坦白講,這個很有可能,你該知道,**力是很大的,要拒絕,真的很難。”
兩人對視著,慢慢的,方曉翎的嘴角湧出甜蜜的笑意。她相信這一點,越是坦白的男人,才越是忠誠。是的,這個地方,無處不聲色犬馬,沒有一個角落不交織著金錢和欲望。連她自己都不能把持住,又如何要求鄧肯可以?她投體入懷,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在沉默中,讓彼此的愛意得到進一步的升華。
享受了這種美妙時光良久,鄧肯才開口:“曉翎,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尤其是我不知道未來將會怎麽樣。可我是個牌手,住在拉斯維加斯是我最好的選擇。我能不能自私一點,要求你犧牲一下,搬到這裏來和我一起住。這幾天我覺得很快樂,你也是一樣,對不對?”
“你是叫我退學?”
“轉校也可以,這附近有好幾所很好的大學。”
方曉翎一開始覺得這是個不可思議的建議,可很快她就發覺自己在認真的考慮著。在這裏待的時間越長,就越不想離開。天天都可以打牌,天天都可以享受美食和各種娛樂,比起校園裏枯燥的生活,真是天壤之別。
退學是不可能的,脫離了學生的身份,她就得回國。轉校也不太可行,她不想父母知道她在打牌,還為此耽誤了學業。不過,要是減少課程,少拿些學分,延長就讀的時間,倒是可以考慮。每周隻上兩天課,那她就可以有四天多的時間在拉斯維加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