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躺在一個狹窄的墓穴中,不可避免地距離很近,幾乎到了鼻尖挨著鼻尖的程度。
彼此能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氣息,可誰也沒有心思風花雪月,躺在這個鬼地方,外有強敵偷襲,內有滿心懷疑。
司昂辰問她:“你已經聯係了梁逸?你怎麽知道我會遇險?”
白小桃如實回答:“我這個老倒黴蛋,吃飽了撐得在飯店門口吹風都能看見你飆車路過,感覺不太對勁,所以打車花了七百多追到這個鬼地方,結果還被你誤會成壞人,差點被你掐死在墓地,嗬,這地方真好啊,管殺還管埋。”
司昂辰沒理會她的嘲諷:“所以你是覺得不對勁,跟蹤我的時候打電話告訴的梁逸?正常人第一反應不是該報警嗎?”
白小桃:“我不是正常人。”
司昂辰:“……”竟無法反駁。
司昂辰:“那你追到墓地來,就不害怕?”
白小桃:“噓,少說兩句,打擾到底下的前輩了。”
司昂辰:“……”原本不害怕的,被她這麽一說,倒覺得四周有點涼颼颼的。
九月底早已入秋,最後的高溫已在上個周末結束,華城的氣溫實現了一夜十度的大跳水。從前司昂辰出入的場所都是恒溫空間,幾乎很少有機會感受到外麵的天氣是熱還是冷,現在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這一件單薄的襯衫,確實擋不住深夜山林裏絲絲入骨的寒意。
能感受到的唯一的熱源來自對麵的活人,司昂辰正努力克製著不讓自己的腿太靠近人家,在墓穴裏蜷成一個扭曲的姿勢。
其實白小桃不比他好多少,她也隻穿了一條長裙,方才經曆大追逃不覺得,現在才意識到冷。
也不知道梁逸還有多久才能來,要是等到後半夜,怕不是兩個人都要活活凍死在這兒?到時候也隻能打報警電話了。
白小桃明白,司昂辰不報警的做法很明智,因為他已經猜到這件事八成與司家的內鬥有關,報警後最多抓到那麽幾個小混混,事情挑到明麵上,除了讓家醜外揚之外,於他沒有任何好處。
而且以司莞夏的性子,隻要沒鬧出人命,天大的事她都隻會往下壓,生怕影響昂興的股價。
白小桃記得,原著中司昂辰遇險的事最後報警,是因為他受了重傷,祝嬌妍發現他時沒得選。
兩個人安靜地躺了一會兒,從頭頂樹枝的縫隙中可以看見城市難得的夜景——那是純粹的黑暗和點綴在上麵的漫天繁星。
白小桃欣賞了片刻美景,卻無法轉移自己又冷又痛的感受。
她忽然起了惡趣味,說:“哎,司總,你聽過一個故事嗎?”
司昂辰擰眉,生怕對方看著漫天銀河,想起什麽牛郎織女的故事來獻殷勤,說:“不管是什麽故事,我不想聽。”
白小桃自顧自地說:“從前有個人,總覺得醫院的病床很涼快,還以為是醫院的中央空調開得夠大,其實……”
司昂辰很想捂住耳朵,可又忍不住把她的話往裏聽。
白小桃:“其實是死在這個病**的病人不舍得走,就在這個床板底下躺著,**的人覺得涼快,底下的人卻覺得背靠背,好溫暖呀。”
一陣風來,深夜的寒意裹挾著露水從麵上劃過,勾得司昂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默默攥緊了拳頭,心想我堂堂昂興總裁,一米八多正值壯年的陽剛男性,怎麽可能被個鬼故事嚇到。
然後就聽旁邊的女人又說了一句:“可能躺在我們身下的前輩也覺得很溫暖吧。”
“是挺暖和的。”
頭頂冷不丁冒出來一個人的聲音,把兩人同時嚇得魂飛魄散。
“啊啊啊啊——!!!”
白小桃和司昂辰慘叫著互相抱住對方,恨不得三魂七魄全都離體,頭發根根炸起來,二臉慘白,渾身顫抖,就差原地尿失禁了。
梁逸撥開覆蓋在墳坑上的樹枝,很沒良心地說:“是我。”
白小桃都快哭了:“不是,你走過來沒聲音的嗎?!你都不想著救你老板,居然還躲在一邊偷聽我講鬼故事??”
梁逸雙手一攤:“我以為你倆需要點單獨空間。”
司昂辰咬牙切齒:“梁逸,我要取消你的年假!”
梁逸擺爛道:“取消就取消,反正有跟沒有似的,我又休不上。”
他說話間已經三下五除二把雜物清理幹淨,先伸手把司昂辰拉出來。
可白小桃的頭發不知何時纏到了司昂辰的襯衫扣子上,而且纏得特別緊,司昂辰站起來的瞬間就把白小桃揪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啊!”
叫出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司昂辰已經被梁逸拉出墳地,而他的襯衫紐扣上明晃晃繞著一縷頭發。
“嘶。”梁逸暗吸一口涼氣:看著就疼。
不過老板跟祝小姐在坑裏抱得是挺緊的,要不是怕倆人凍死在裏麵,他更願意在坑外麵多蹲一會兒。
司昂辰僵著臉,雖然這隻是個意外,他還是說了句:“對不起。”
梁逸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因為司昂辰道完歉之後,竟然朝坑裏的祝雲嵐伸出了手。要知道祝雲嵐可是上了司昂辰黑名單的人,平時多看兩眼都嫌煩。
看來不僅是英雄救美管用,美救英雄也管用。
梁逸注意到祝雲嵐受了傷,他搭了把手,和司昂辰一起把下麵的人拉了上來。
白小桃單腳站穩,借著月光看見自己的腳踝鼓起很高一個包,大概是痛得麻木,她現在反而覺得不怎麽疼了,就是無法下地。
司昂辰下意識彎腰要去背她。
轉頭,就見這女人戳了戳梁逸的胸肌,嘴甜地說:“兵王哥哥,人家腳受傷了,勞駕背人家一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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