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的話如同平地驚雷,嚇得李誌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不...我沒有謀逆,是宰相趙乾讓我來司禮監找秉筆太監溫賢提前學習國事...父皇他身體不好...所以...”
“所以你想要謀逆!”
謀逆兩個字瘋狂地刺激李誌的神經,上一個謀逆的二皇子李軒已經被貶成庶人,關押在白馬寺,無詔不得外出,已經成為一個廢人。
這讓本就膽小的李誌嚇得瑟瑟發抖。
蕭策卻像個狡猾的狐狸,立刻抓住了李誌話裏的漏洞:“司禮監秉筆太監溫賢?也就是說是這個老東西在教唆九皇子殿下謀逆?”
此話一出,溫賢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自己才第一天幫九皇子做事,九皇子就給自己挖了一個天坑,溫賢是有苦說不出。
李誌臉色慘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混賬話,連忙辯解:“不,不是這樣的...”
“究竟是怎樣?九皇子殿下,你和本公公說清楚啊!”
蕭策上前一步,聲音在李誌耳邊炸響,明明在身份上蕭策應該矮李誌一頭,可偏偏這股氣勢讓李誌畏首畏尾。
不給李誌反應的時間,蕭策繼續怒吼道:
“九皇子殿下,究竟是你要謀反,還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溫賢在慫恿你謀反?”
當看見李誌臉上露出掙紮之色時,溫賢感覺到大事不妙,連忙開口道:“蕭公公,你這就小題大做了,不過是看了一下奏章而已,又不是什麽機密的事情,這些奏章之前就是內閣遞過來的,看過之人多九皇子殿下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若是吹毛求疵起來,那豈不是要歸責很多人?”
溫賢是一個在宮裏待了一輩子的老太監,別的也許不會,但偷換概念,巧言善辯這種事情信手拈來,尋常人一個不注意就會被繞進去。
但他今天偏偏遇到的是蕭策。
蕭策上去直接一腳踹在溫賢的胸口,溫賢少說也有五六十歲,哪裏受得了蕭策這種年輕人一腳,重重摔倒在地,額頭撞上台階,頓時頭破血流。
疼痛和鮮血激起了溫賢的血性,怒吼道:“蕭策!你雖然是司禮監掌印太監,但咱家也是秉筆太監,你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咱家饒不了你!”
“行凶?本公公何時行凶了?我不過是在教訓一個不知所謂的手下罷了!”
蕭策冷笑道:“本公公作為你的上級,新官上任第一天居然不見你前來相迎,此為罪一!”
“私自將朝廷奏章交於他人查閱,此為罪二!”
“企圖教唆皇子謀反,此為罪三!”
“三罪並罰,你說本公公這叫行凶嗎?你說你自己該不該死?”
蕭策這番話大義凜然,從道德的製高點對人指指點點永遠是最讓人無法反駁的。
即便是人老成精的溫賢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好的反駁點,隻能用陰翳的眼神盯著蕭策,怨恨道:“蕭策,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你名為掌印太監,但是沒有我點頭,你屁都不是!”
“哈哈哈哈!”
蕭策突然大笑出聲,讓溫賢都有些不知所措。
接著,蕭策冰冷的聲音說道:“我狂妄?你是沒見過我狂妄的樣子,就在一炷香之前,我親手打殺了一位叫小泉子的小太監,我記得他說過,他有個幹爹,就是溫賢老狗你!你說,這比起來,我還狂妄嗎?”
溫賢如遭雷劈,眼神中恨意和恐懼交織。
他蕭策根本不講規矩,宮廷爭鬥不都是放在水麵下悄悄進行的嗎?哪裏會有人直接擺到台麵上打打殺殺?
況且太監本是無根之人,溫賢也是真的把小泉子當做兒子來養,希望百年過後有個人可以為自己送終。
結果現在,白發人送黑發人!
“蕭策!你不得好死!”溫賢詛咒道:“我一定會去皇後那裏,去宰相那裏,去內閣那裏控訴你的罪行!你要讓你為小泉子陪葬!”
回應的溫賢的是蕭策另一隻大腳。
這次的力道更大,直接將溫賢的鼻梁骨踢斷。
在溫賢話還沒開口之前,蕭策拿出聖旨擺在溫賢眼前。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陛下昨日下發的聖旨,陛下已經將司禮監交到我手上,甚至還特許我有參與朝政之權,皇恩特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溫賢看向聖旨,呆呆地問道:“意味著什麽?”
“這當然意味著!即便我現在殺了你,也沒有關係!”
蕭策從侍衛腰間抽出一柄長刀架在溫賢的脖頸旁:“拿皇後壓我,拿宰相壓我!你以為我就會怕嗎?”
“你以為我會和你玩什麽委曲求全、從長計議的手段?不!這些手段哪有殺人來得痛快?哪有斬草除根來得穩妥?”
溫賢身體顫抖,但眼神裏已經有一絲希望。
蕭策知道那是誰給的希望,所以他就滅了這希望:“你在想我如果我殺了你,宰相趙乾不會放過我?”
不等溫賢反應,蕭策繼續說道:“但是你忘了,我在後宮啊!”
“他,趙乾,隻是一個外臣,後宮他進不來!”
撲哧!
血流如注!
溫賢的腦袋骨碌碌地在地上滾動,好巧不巧滾到了李誌腳邊,嚇得李誌瘋狂大叫,一步躥出去三四米遠。
蕭策手中的長刀還在滴血,正一步步朝著李誌走起。
李誌慌亂道:“你...你想幹什麽?你不能殺我!我是當今九皇子殿下,即便犯了大錯也不是你一個太監能隨意處置的!”
本以為這番話起不了什麽作用,誰知道蕭策居然真的停下來腳步,就站在李誌四五米遠的地方。
蕭策冷聲道:“傷害皇子、忤逆犯上,這並非臣子之道!”
李誌剛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性命無憂,剛準備重新擺出皇子架勢時,一柄短劍橫空出現,從李誌眼前掠過,斬斷了兩根眼睫毛,最後直直插進旁邊的宮牆內。
李誌還沒有什麽表示,蕭策突然大喊:“有刺客,保護九皇子殿下!”
接著,李誌就感覺自己飛了。
沒錯,是真的飛了。
他一個大男人正被一個女人夾在腋窩下麵朝著不知名的地方飛掠而去。
正頭腦空白之時,李誌突然反應過來,皇宮內戒備森嚴,怎麽會這麽輕易就被刺客混了進來?
除非...這一切都是蕭策自導自演!
果然,李誌發現,自己現在前往的地方正是皇宮的邊角。
“放開我!你快點放開我!”
夜梟皺眉:“吵死了!”
一記手刀砍在李誌的脖頸處,讓其昏迷,這才安靜了許多。
夜梟幾個起落,消失在皇宮之中。
而此時在司禮監,蕭策漫不經心地將長刀丟在地上:“這才是臣子之道!”
我不是在欺負九皇子,我隻是擔心他被刺客傷害。
沒錯,就是這樣。
溫賢已除,司禮監上下的其他蛀蟲暫時就不動了,有自己鎮壓著,掀不起來什麽風浪,畢竟還要靠他們維持司禮監的正常運轉。
但蕭策能知道,自己恐怕已經成為宰相趙乾的絆腳石,明天或許會有一場針對他的大動作!
與此同時,宰相府!
趙乾突然得到手下密報,他關於司禮監的安排居然被人給破壞了。
這讓趙乾惱怒不已,一巴掌拍在茶桌上。
“一個小小的太監也敢和我作對?這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趙乾威壓朝堂多年,耳目眾多,就連後宮的事情都能知道不少,何況司禮監?
隻是...蕭策乃是老皇帝親封,必須要一個正當的理由將他除去,這樣即便是老皇帝也奈何不了自己。
趙乾和李玄宗鬥了那麽長時間,雙方都在等對方一個破綻,然後一擊斃命,所以趙乾不會給他。
趙乾在書房內來回走動,當看見牆壁上的地形圖時,臉上露出森然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