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曹越澤他們敲門,那柴房的房門,已經被人推開。

陳郝黎帶著刑部的人站在外麵,他臉色明顯不好看,一張四方臉上,掛滿了憤怒和不屑,“誰是謝春臨?”

謝春臨嫁人十多年,從不胡亂行走,故而都城的人,雖然知道謝府有個很潑辣的謝春臨,但是對她的樣貌,倒是知道的不多。

曹越澤聽到陳郝黎如此一問,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他甚至伸出手,在謝春臨的背後指了指,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可是那動作以及嘴型,已經證明了一切。

“大人,是罪婦。”

謝春臨沒有任何遲疑,隻是她開口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扭頭,看向自己唯一的獨子,這個讓她就是死都死不安寧的兒子。

謝春臨上前,正要下跪的時候,陳郝黎道:“不用下跪,謝大人說,你和曹家的人已經沒有什麽關係了,你且和我出去吧。”

謝春臨神色一緊,“敢問大人,這是何意?罪婦不懂。”

“姐。”

謝南洲從旁邊走過來,眼睛盯著謝春臨,“我已經告訴了陳大人,你和曹越澤的和離書,前兩天才送到應天府內,蘇大人煩事諸多,倒是把那和離書不小心弄丟了,不過當時,你遞和離書的時候,應天府的文書記錄在冊,所以隻需要補一個和離書即可。”

謝春臨還未開口,曹越澤跳了起來,“胡說八道,我何時遞過和離書?謝南洲,你這是滿嘴胡謅,你這是為了救出你姐姐,巴不得讓她和離,我告訴你,你休想,我和你姐姐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誰也不能不能把我們分開,謝南洲,我告訴你,你要是想要救你姐姐,你就必須把我們全家都救出去。”

曹老夫人站在兒子身邊,不住點頭,“沒錯,謝大人,你謝府和我曹家,到底是姻親關係,總不能就這麽放手不管我們呀。”

曹明晰徑直想要衝出去,結果被門口的侍衛攔下,曹明晰衝著謝南洲喊起來,“舅舅,舅舅,你快救我們出去呀,舅舅,你不能不管我。”

謝南洲眸光繞過一圈,雙手負在身後,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墨色的的血管在手背上流轉,乍一看,就知道此人已經到了憤怒的邊緣。

謝南洲目光落在謝春臨的身上,他帶著極大的耐心,“姐,蘇大人就在此處,應天府的事情,他說了算,文書也在外麵,已經證明,你確實是帶著和離書去了應天府,應天府的蘇大人,你也認識,他一直都剛正不阿,從不與人私下往來,就連皇上都說,蘇大人是應天府府尹,皇上很放心,這樣的人,斷然不會撒謊。”

蘇立強在一側,心不跳臉不紅的對著謝春臨抱拳示意了一下,隨後道:“謝大人謬讚了,這都是微臣該做的事情,前幾日確實是忙碌,這才耽擱了謝家小姐的事情,如今謝大人提起,我自然不能怠慢,文書何在?”

文書拿著紙筆過來,“卑職在。”

“你且去給謝家小姐看看,若是這和離書沒有異議,上麵簽個字,就好了。”

文書立刻拿著紙筆小跑過去,路過謝南洲身側的時候,他還衝著謝南洲彎腰嘿嘿的笑了一下,這才跨入柴房門,“謝小姐,您請看。”

謝春臨微微頷首,看著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和離書,不過是尋常百姓也會寫的普通話語,和離書這三個字,如此的讓人驚心。

“娘,娘,你要和爹和離嗎?”

曹明晰震驚不已,“你何時去的應天府?難道你真的如同祖母和父親所說,你早就想要離開曹家?娘,你是女人呀,你怎麽能如此無情呢?”

曹越澤也指著謝春臨,痛心疾首,“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謝春臨,你這個下賤的賤婦,你若是敢真的簽字,我就殺了你,我的女人,就算是我不要了,也輪不到別人享用。”

曹明晰道:“娘,你不能簽字,我也要出去,我不要死,你也不能不要爹,我也是讀書的,我知道的,女人怎麽能隨隨便便就和離?你這是,這是有違禮法。”

謝春臨側目,盯著自己的兒子,“你說我這是有違禮法?那你呢?你才多大的年紀,你就和你爹去青樓去玩戲子,那些聖賢書裏,可是寫了你可以這麽做?”

謝春臨雙眼赤紅,奮力指著曹越澤,“你在告訴我,哪本書寫了丈夫可以再外麵花天酒地,成日不回家,這就是你讀的聖賢書?”

曹老夫人忽然衝過去,雙手抓著謝春臨的頭發,“你這個壞女人,你想要離開我們自己快活,我打死你,打死你,早知道你有今日,我就該在你生孩子的時候,直接讓那穩婆,把你給憋死,讓你自己難產而死,省的今日羞辱我曹家臉麵。”

江隨雁趕到的時候,恰好看到這樣一幕。

謝春臨被一個老態龍鍾,又滿臉褶子的老太婆抓著頭發推在地上,而曹明晰和曹越澤都站在旁邊盯著看,沒有絲毫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謝南洲脖頸和額頭上的青筋已經暴起,他向前一步,正要跨過門檻的時候,江隨雁一把抓住謝南洲的胳膊,用力把他拉了出去,然後對著玉泉道:“去,把那個死老太婆給我扔到一邊去,還有那兩個站著不動的,既然不會幫忙,那就別要那雙腿了。”

玉泉手拿匕首,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老太婆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直直的朝著牆壁飛了過去,最後撲通一下,砸在牆壁上,在落在草垛上,久久沒有起身。

曹越澤叫了一聲娘,正要過去的時候,玉泉手起刀落,匕首落入曹越澤的膝蓋處,同時,曹明晰也挨了一刀。

曹明晰啊的一聲尖叫起來,“你他媽算什麽東西,臭娘們養的,小爺遲早殺了你。”

“娘,娘,你眼瞎了沒有看到嗎,你快讓這個臭娘們住手呀。”

謝春臨正要爬過去的時候,江隨雁順勢扶著她的胳膊,“你兒子是什麽樣子,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