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因果報應
那是個灰色的泥罐子，和醃鹹菜的罐子差不多，不大不小。埋在地下並不深，他小心翼翼的挖出來，出了一身汗。
我剛想說話，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頭：‘噓...’了一聲。
然後他把耳朵貼在罐子上。
我湊過去，也想聽，孫大癩子猛地把罐子拽了過去，離我遠遠的。
然後他又趴在罐子上，認真的聽著。
我挺不高興，剛想抱怨的時候，覺得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從前麵飄過。
我趕緊揉揉眼睛，卻發現沒人了。
孫大癩子還在聽著那個罐子，我叫了他一聲，他沒搭理我。
我剛想用手拍他，他猛地跳了起來。
“血...哪兒tm來的血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甩手，然後往前麵走過去。
我一看他離開了罐子，好奇心促使我蹲了下來，把耳朵貼到了罐子上。
本來隻是想聽聽罐子裏到底是什麽，沒想到一聽，我頓時就傻眼了。
罐子裏麵傳來了‘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我發誓我沒有聽錯，那絕對是心跳聲！
這時，孫大癩子回過頭來，一把把我推開。
“三狗，聽叔的，你知道這些事情對你不好！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就讓它過去吧。”
說著，他長歎一口氣，繼續低下頭把耳朵貼在罐子上。
聽了一會兒，他突然發出猙獰的笑容，說：“好，終於停了，你總算是死了...”
然後，他把罐子放到之前的那個坑裏，又埋了起來。
把土填好後，他起身拍拍我，說：“好了，咱們回去吧。”
我自始至終都一頭霧水，看來孫大癩子還有事情在瞞著我，而瞞著我的事情，一定和幾年前他和師父經曆的那件事有關！
就在我倆走出小樹林的時候，我又瞥見一個人影晃了進來。
又是一晃，那人影就不見了。
孫大癩子沒有看到那個人影，騎上車子就往回走。
“叔，這樣我師父就能回來了？”
“差不多吧，誰知道呢。”
他模棱兩可的跟我說了一句，讓我心生警惕。
莫非，孫大癩子剛才做的這一切，都不是為了讓我師父回來？？？
我記住了埋罐子的方位，想著送孫大癩子回家後，自己再回來看。
沒想到我們剛走到孫大癩子的樓下，他就拽住了我。
“三狗，你們家反正也沒人，今晚留在我這兒吧，咱爺倆喝點兒。”
說著，他拽著我就往樓上走。
我心裏一百個不情願，可他的力氣特別大，隻好跟著他走。
走到樓上後，我盯著他的眼睛看，說：“叔，你跟我說實話，要怎麽樣才能讓我師父回來？”
他低著頭，似乎特別累的樣子，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也不知道，估計快回來了吧，咱們再等等吧。”
我一聽他這麽說，頓時就急了，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喊：“你白天可不是這麽說的！你白天說，隻要我跟你去那個地方，就能找到我師父！”
孫大癩子被我揪著領子，白了我一眼，拽住我的手，慢慢的讓我鬆開。
然後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
“你真的覺得，你師父是什麽好東西？”
“你師父如果回來了，你肯定就幹不成這個電梯維修工了。而且，你師父肯定還要想辦法害死你！”
“他這樣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他一連說了三句話，說得我目瞪口呆。
我從來沒想到，孫大癩子竟然是這種人。
我猛地站起來，衝著他大喊：“我不怕！哪怕我幹不成這個電梯維修工，哪怕我師父回來後要害死我，他也是我師父！我不希望他出事！！！”
我說的是真心話，如果沒有師父，我現在還在山村背石頭呢，根本無緣見識這個花花世界。
孫大癩子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神色。
“你個傻x，你不知道吧，你師父之所以讓你來當他的學徒，就是想害死你！讓你替他死！”
他這句話把我徹底說傻了。
孫大癩子見我愣神，繼續說道：“你來的第一天，43樓電梯出事，你師父讓你自己去修的吧？那一次，本該他去死的！他讓你去，沒想到你竟然活著回來，那個穿旗袍的婊子死了。”
我徹底愣住了。
我心裏早就對那件事有了疑問，隻不過不敢承認罷了。
孫大癩子繼續說。
“你再想想，後來你惹上了髒東西，你師父什麽時候管過你？他是巴不得你去死！再後來，他發現那個髒東西在保護你，所以他就想趕你走。沒想到還沒把你趕走，他就出事了。”
最後，孫大癩子吐了口痰，咬牙切齒的說：“這就是因果報應啊！”
我都聽傻了。
我不是個傻子，從小在村裏是孩子頭，真比心眼，我一點都不少。經曆了這些事情後，我心裏對師父也有了很多疑問。
隻不過，我一直不想承認罷了。
孫大癩子拿出一瓶二鍋頭，給我倒了整整一杯，然後跟我碰了一下。
我端起杯子，一仰頭，全部喝了下去。
一杯酒下肚，我腦袋有點輕飄飄的，突然覺得沒那麽煩了。
酒，真的是個好東西啊，怪不得孫大癩子這麽喜歡喝。
我和孫大癩子喝了兩瓶二鍋頭，然後我就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一起來，我頭痛欲裂，身子沒勁兒，孫大癩子呼嚕打得震天響，在我旁邊的穿上睡著。
我掙紮著爬起來，開門就往醫院跑。小師娘的早飯還得我去買。
給小師娘買了早飯，我自己也吃了點，趴在**休息了好半天，算是緩過來了。
小師娘吃完飯就睡了，我沒事可做，就想著去昨晚的那個樹林看看。
我一直想知道，那個罐子裏裝的到底是什麽。
簡單的洗了把臉，我就騎車往小區最後麵的樹林走，到了那，把車子支起來，鑽了進去。
我昨天留了心眼，記住了埋罐子的大概位置，沒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那裏。
那裏有個很明顯的坑，土翻在外麵，罐子已經沒了。
我低頭看了看，想想昨晚晃過來的人影，心裏有了主意。
昨晚我把樹林的事情告訴了師娘，十有**是她過來把罐子偷走了。
我騎車又來到師娘家。
可是師娘家沒人，我敲了半天，也沒開門。
我又來到ktv，ktv鎖著門，上午不營業。
沒在家，也沒在ktv，她會在哪兒呢？
我給師娘撥打電話，關機。
我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本來以為最值得信賴的是師娘，可師娘卻失蹤了。
莫非，師娘也靠不住？
我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小區裏轉悠，不知不覺，來到了43樓前。
一切事情的起源都在43樓，我想，在這裏應該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這時我才想起來，自己昨天沒有來這裏，而之前師娘，師父和孫大癩子都告訴過我，每天都要來這裏，如果中斷了一天，一定會出事！
一想到那個翻白眼看我的小姑娘，我後背就發涼。
走到二單元裏麵，看著那個電梯，我第一次有了不想上去的念頭。
直覺告訴我，我這次做電梯，十有**會出事！
剛站到電梯前，電梯的門嘎吱一下就打開了。
我心裏一顫，第一次覺得電梯的門就和一張吃人的大嘴一樣。
進去後，就和被一個鋼鐵怪獸吃掉一樣。
我就這麽站著，電梯門也不關，似乎在等我一樣。
猶豫了半天，我還是走了上去。
不管要有什麽事情發生，我都需要去麵對，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剛走上去，電梯門就關上了。
電梯開始上升。
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電梯隨時會停，停下後，旗袍女，抱娃娃的小女孩，還有那個長得和抱娃娃小女孩一模一樣的十六七歲女孩，都可能會出現。
電梯果然在16層停了下來。
旗袍女當時就住在16層，所以一看到在這裏停下來，我更緊張了。
大冷天的，我出了一身汗。
心裏一直告訴自己，這是白天，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奇怪的是，電梯門沒開。
就這麽停了下來，不開門，也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電梯也沒有要動的意思，我趕緊按了下行按鍵。
下行按鍵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