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孫大癩子往事

她似乎被我嚇了一跳,掰開我的手,嘟囔著:“你是瘋了嗎?有病。”

我不依不饒的問她是不是她害得我的師娘,她無奈的攤開手說:“你那師娘是出事了吧?這兒凶的很,她敢在這裏照鏡子,不出事才怪。”

我一聽她說的,就知道她肯定知道些什麽,拽著她的手問她:“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快告訴我!你到底是人是鬼!告訴我!!!”

她罵了我一聲神經病,然後拿著我的手摸她的臉,說:“來,你摸摸看我到底是人還是鬼!摸摸,暖和不?”

我看著她一起一伏的胸部,心裏很納悶,看來她應該是人,可我師娘到底是怎麽出的事?

這時,電梯突然停了下來。

門一開,摔死的那個穿旗袍的女人站在門口,死死的往裏麵看著。

我心頭一緊,往後退了一下,卻發現小姑娘已經躲在了我身後。

她顫抖的跟我說:“幫幫我,幫幫我,求你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旗袍女人就已經上了電梯,電梯門關上了。

再次和旗袍女人距離這麽近,我心裏挺難受的,畢竟她死之前見過我,雖說不是我害死她的,可我總覺得這事兒跟我有關係。

她死死的盯著我身後的女孩子看,看得我心裏發毛。

我突然想起來老輩人判斷是人是鬼的辦法,就往她腳上看去。

這一看,我傻眼了。

她竟然雙腳著地,非常穩當。

莫非,她沒死?

我正納悶的時候,她突然開口說:“三狗,你要是不離開她,過不了十天,你就會死。”

她說得我一愣,剛想問她的時候,電梯門開了。

電梯到一樓了。

她轉身出去,一溜煙的功夫就消失了。

我走出來,問身後的女孩子:“你認識她?這是怎麽回事?”

她衝我輕輕一笑,然後揮揮手,說:“明天見。”

說完,她也跑開了。

我心裏無比鬱悶,騎上我的破自行車就回到了家裏。

進門開門,就看到我師父躺在沙發上,嚇了我一跳。

我說師父你怎麽不開燈啊,今天怎麽有心思回來了?

他沒回答我,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開口說:“今天在43樓遇到什麽了?”

我如實把經曆的事情跟他說了,說到最後那個女孩子跟我說,明天見的時候,他眉頭皺了起來。

“那個小丫頭真的跟你說,明天見了?”

他站起來問我,距離我特別近,皺著眉頭。

我說是啊,她就是這麽說的。

師父點了一根煙,抽完後,突然跟我說:“你以後每天晚上都要去43樓,一天也不能斷,除非...”

我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突然把煙頭扔在地上,轉身離開,丟下一句話:“除非,你想滾回村子去。”

說完他就離開了,把門重重的關上,發出特別大的響聲。

我心裏一沉,本以為師父是最親近的人,他能幫我,沒想到他竟然說了句這樣的話。

我一個人躺在**發呆,想師娘,也想我娘。不過我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回村,我是我家的希望,我必須要在這裏留下來,學會了師父的本事,然後自己賺錢,讓我娘過上好日子。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廚房裏飄來了飯香,我平時早晨都不吃飯,省錢,這次聞到香味後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趕緊跑到廚房。

我師父在做飯。

他做的是蛋炒飯,給我撐了滿滿的一大碗,我吃得特別香,邊吃邊嘿嘿笑,師父還是那副死模樣,不搭理我。

白天我還是跟著師父去檢修電梯,不過有些活兒師父讓我親自上手做了,我學得特別用心,因為我知道這是唯一改變我命運的辦法。

我最怕晚上到來,果然,晚上師父給我做好飯後,就又離開了。

我知道自己必須要去43樓。

我又想起師娘來,騎車子去ktv找了一圈,保安說我師娘沒來上班,也沒跟老板請假。我問他們師娘的住處,他們也不告訴我。

每次見到我,那幾個保安都哈哈大笑。

不理會他們為什麽笑我,騎車子在附近轉了轉,沒找到師娘。

進小區大門的時候,孫大癩子猛地拽住我,把我叫到門崗裏。

屋裏隻有他一個人,暖氣特別熱乎。城市裏的冬天確實暖和,哪個屋子裏都有暖氣,我們的冬天能把人凍死。

他一臉嚴肅地說:“你是不是又去找你那個師娘了?”

我說是啊,他看了看外麵,似乎怕有人在聽我們談話一樣,然後小聲跟我說:

“你一會兒去43樓的時候,如果遇到有人跟你說話,千萬別搭理他,尤其是女人,千萬不要跟女人說話,而且...”

他說到這裏,又往外看了一眼,趴在我耳邊上,用特別小的聲音跟我說:“如果你同時看到了兩個女人的話,你一定不能站在他們中間。切記,切記!”

他說的我一頭霧水,不能站在兩個女人中間?我昨晚就是站在兩個女人中間的。一個是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一個是旗袍女子。

我問他為什麽,他說你別管了,照做就是了。

我想了想,跟他說,我昨晚就已經站在那兩個人中間了。

他聽了渾身一哆嗦,繞著屋子轉了好幾圈,呲牙咧嘴了半天,才拍拍桌子,說:“得,今晚叔陪你走一趟吧。”

我一聽就高興了,孫大癩子三十來歲,嘴碎,心眼好,他要是跟我一起去就太好了。

他打電話叫了另外一個保安來看門,自己拎著電棍,騎車和我一起往43樓走去。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小區裏放鞭炮的不少,到處充滿了喜慶的氛圍,我卻感覺不到。

路上我問孫大癩子:“癩子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43樓到底咋的拉?”

他歎了一口氣,一邊騎車一邊伸出左手,把袖子擼起來,手腕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一眼就看到他手腕子上有一道清晰的疤痕。

似乎是被刀子砍的,從左手手腕一直延伸了十幾厘米,和一隻蜈蚣一樣,特別恐怖。

“看到沒,這是你叔我當電梯維修工的時候,留下的。”

我一愣,不可思議的問:“癩子叔,你也當過電梯維修工啊!”

他嘿嘿一笑,車子差點滑倒。

“小子,你是不是覺得叔是個保安,沒啥出息?”

我嘿嘿一笑,我確實一直覺得師父比大癩子要厲害多了,畢竟師父幹的是技術活兒,工資也比大癩子要高一些。

“臭小子,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哼,就是給老子一個月十萬塊錢,老子也不幹電梯維修工了。起碼,不在這個小區幹了。”

我問為什麽,他又哼了一下,隨即長歎了一聲,緩緩說了起來。

“其實,我和你師父是一起當的學徒,他算是我師兄吧。不過後來,我在43樓的電梯裏遇到了點事兒,我就不幹了,當了這個保安。”

孫大癩子說的話我不太信,電梯維修工的工資比保安高不少,我總覺得他是在吹牛。

他一眼就看出來我不信他,又歎了一口氣,把車子停下來,正好我們騎到了他負責的崗亭裏。

他走近崗亭,從裏麵翻騰了一會兒,拿出一個本本遞給我。

我一看,竟然是個電梯維修操作證!

我在師父家裏見過這個證,師父說過,這是技術監督局發的,這是他吃飯的飯碗。

我看到上麵清晰的寫著:孫大田三個字,這是孫大癩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