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2年9月開始談判起,一直到1984年12月中英聯合聲明發布,無數中國人盼望已經的香港回歸終於進入了倒計時。

然而並非所有的“中國人”都對此歡欣鼓舞,隨著1997年回歸日期的臨近,英國人加大了對香港經濟的壓榨力度。一些對中央不信任的香港人,也開始尋求移民的途徑。在這種社會大背景下,香港社會卻沒有發生太過劇烈的動**。這並非是英國殖民者尚有一絲良心,而是中央的眼睛一直在盯著英國人的小動作。

英國人既不甘心於交出香港,又不敢在香港挑戰中國維護主權的決心。唯一能做的,也就隻能是一些惡心人的手段而已。但一方麵英國人的統治成了跛足港督,另一方麵中央又沒有開始行使自己的權力。香港上下自然就是亂象叢生,被能出得起錢的資本操縱簡直是再正常不過。

作為香港土生土長的一股勢力,康家在經濟領域的影響非比尋常,當然在這個時期對香港警隊的影響也就不可忽視了。每年上百萬美元的讚助費用,不過是改善“警民關係”的一小部分。諸如在地皮、警械和進出口方麵的利益輸送,早就將他們綁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

同時康家和大多數古老的家族一樣,可不僅僅是兩麵下注。家族內部更是一部分投資大陸、一部分留在香港,還有一部分則選擇了移民。好在戰後幾十年,康家早就已經在全球各國開枝散葉。美、英兩國的政經關係也都非常根深蒂固。

卡富爾作為康家第三代的傑出人物,在長輩默許的情況下。更是能夠借助一部分家族的力量。當周碩反問他是否已經準備好承受調查zlink香港分公司後果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做出了決絕的反擊。

隻見他拿出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這個號碼比內地的電話號碼要長的多,顯然是一個國際長途電話。1995年數字移動電話網絡在中國還是個稀罕事物,僅僅在帝都有一部分實驗性的網絡覆蓋。不過由此帶來的移動通信大發展,已經可以看出一絲端倪。

他一邊按鍵,一邊死死的看著周碩的眼神。卡富爾相信隻要自己表現出足夠的威脅力,周碩最終還是會服軟的。

電話裏嘟嘟的響了兩聲,一個聲音從對麵傳了出來。卡富爾用粵語和對麵寒暄了兩聲,然後沉吟道:“陳私r啊,我這裏有一條關於走私的情報。你感不感興趣啊?”

周碩揚了揚眉毛,無聲的看著卡富爾的表演。泛翰集團的這些操作最多隻能算是商業行為,法律上是絕對幹幹淨淨的。隻要自己不出錯,他相信香港警察也不可能去栽贓自己。那除了掐斷了周碩的出貨渠道,對其本身是毫無威脅的。最多就是不從香港走,馬來西亞、日本或者韓國都可以提供這種轉口操作。

即使因此可能會導致有一部分利潤消耗在關稅上麵,但以國內的生產成本優勢,也還是有很大的盈利空間。

卡富爾見周碩臉上仍然無動於衷,忍不住內心呸了一口。

“裝。你再裝。我就不信,等香港這邊發動了,你還坐得住!”卡富爾惡狠狠的想著,嘴上卻絲毫不停。

“是啊陳私r。我也是在大陸這邊偶然聽到的一些消息。如果方便的話,過會兒我就把資料給你傳真過去?”

“好好,等我回了香港。咱們一起喝下午茶!”

卡富爾掛了電話,點了點自己的皮包。得意的笑道:“周先生,現在服軟還來得及。你是北方或許有優勢。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隻要你把908工程讓給我,我就當從來不知道你走私的事情。”

周碩搖了搖頭說道:“卡富爾先生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我卻還覺得這戲沒有唱完。”

“這麽說周先生是不打算妥協了?”卡富爾作勢欲走。

周碩點了點頭,挑著眉頭看向了東方恪。東方恪隨即拉開了辦公室的大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卡富爾萬萬沒想到周碩竟然真的好不妥協,他死死的盯著他看了半天,最後隻好無奈的抿著嘴掉頭就走。

從夢海微電子的辦公樓裏出來,卡富爾氣急敗壞的拿出手機來,抬手就開始撥起號碼。

“喂,陳私r啊,對麵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香港新界,葵湧貨櫃碼頭。這裏是香港的海運中心,自1972年正式啟用開始,如今已迅速擴展成為世界聞名的集裝箱碼頭。

圍繞著葵湧貨櫃碼頭,它的周圍也漸漸興起了一條工業地帶。這條工業地帶不僅集中了香港有限的工業能力,也同樣是對內地轉口的重要樞紐。

獅子山號貨輪是一艘集裝箱輪船,它緩緩的拉響了鳴笛,在引水船的指示下駛入了碼頭港口的泊位。

獅子山號剛剛停穩,一輛香港皇家警察的汽車就停在了岸邊。等船上的人將舷梯放下來,便急不可耐的趕上了船。

幾乎是於此同時,距離葵湧貨櫃碼頭僅三公裏遠的zlink公司香港分公司駐地,也被人前後包圍了起來。在工業區裏,距離港口三公裏可不算遠,足足十畝地的麵積,在新界也算是能拿出手的工廠了。

“cia啊呸,cid!”工廠裏看大門的老頭大喊一聲,連忙抱頭蹲了下來。

“別動!”穿軍裝被調來幫手的巡警將門衛老頭按在了地上,一隊全副武裝的飛虎隊,則步履不停的向裏麵闖了進去。

陳港生是香港皇家警察刑事部的助理警務處長,當了二十多年的警察他對“大圈仔”的戰鬥力可是一點也不敢輕忽。聽了卡富爾的話,得知自己麵對的可能是大陸來的走私集團,他甚至還特意申請了飛虎隊來壓陣。不然對方要是突然拿出五六半、或者是五四來,自己手裏這支破點三八那就玩笑大了。

在老頭大喊“cid”的時候,陳港生心中就提到了嗓子眼。如果這裏不是匪窩,怎麽這個看門的這麽警醒?他是在提醒裏麵的人銷毀證據、還是在提醒他們準備抵抗?不論如何,我這把善良之槍可千萬不要有機會開火啊!

“安全!”

“安全!”

隨著前麵飛虎隊傳來的一聲聲報告,陳港生這才把心慢慢放回了肚子裏。

“發現可以人員!”

無線電裏突然響起前線飛虎隊員的喊聲,緊接著就是一陣混亂的嘈雜。似乎是飛虎隊員們正在試圖控製局麵,但和對麵人的溝通卻不怎麽順利。

“不許動,趴下、雙手抱頭!”

“你誰啊,知道我姑父是誰不?丫挺的,嘿——”

“哎哎,爺們你輕點、輕點!”

“臥槽,真tm下黑手啊!孫賊你丫等著,不弄死爺爺,爺爺跟你沒完!”

這時無線電裏突然響起了開門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傳出來。一陣靜逸之後,緊接著響起了一陣殺豬般的喊聲。

“哥兒幾個,愣什麽神兒呢,抄家夥啊!”

“上啊,教教他們怎麽做人!”

隨著這一聲喊,無線電裏猛的響起兩聲兩聲槍響,緊接著就是飛虎隊員的喊聲。

“香港皇家警察,不許動!放下武器,不然以襲警罪把你們全部逮捕。”

……

經過一陣鬧劇式的抓捕,在陳港生的焦灼期盼下,飛虎隊總算搜索完成了整間zlink香港分公司的辦公地點。全公司從經理一直到看門老頭,全部一個不落的蹲在了院子裏。

“你們誰是領頭的?”陳港生扶著腰帶,龍行虎步的走了過來。

一個人群裏被手銬銬住的中年人站了起來,他看起來倒是和旁邊的一群小年輕完全不同,整個人身上都泛著一股儒雅的氣質。臉上帶著一副寬邊眼鏡,身上的西裝也是意思不苟。

“我是這裏的經理胡佛,請問這位警官你們為何無緣無故進入我們的工廠,抓捕我們的員工?”

“咳咳——”陳港生假意咳嗽了一下,拿腔拿調的說道:“這個嘛我們收到線報,zlink公司涉嫌進行走私貿易,現在請你們和我回去協助調查。”

胡佛緊接著反問道:“警官先生你們有什麽證據嗎?法院的搜查和逮捕令呢?是誰賦予你動用武力的權力?”

陳港生輕蔑的看著他,冷笑道:“證據?放心很快就會有了。”

他正說著話,後麵就跑過來一個軍裝,將一部手機交到了他的手裏,然後在耳邊說了幾句。

陳港生得意的晃了晃手機,笑道:“看到沒有,別以為你們做的有多麽隱蔽。你要的證據,馬上就準備好了。”

說完,他當著胡佛的麵將手機放到了耳邊,得意洋洋的笑道:“喂,是b組嗎?碼頭那邊的證據收集的怎麽樣了?”

陳港生在電話裏聽了幾句話,臉色竟然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