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說沒有是什麽意思!”陳港生惱怒的看著B組的隊長,他負責的是對獅子山號貨輪的搜查工作。不僅是周碩名下的集裝箱,為了防止掉包,他們甚至搜查了整條集裝箱貨輪。雖然憑借刑事部處長的名號,陳港生不僅調來了警犬隊,甚至連O記也借了不少人來。再配合上海關署提供的一部分緝私警,不下百人的隊伍這才趕在12個小時內完成了搜查。

“意思就是除了電子電路,我們在集裝箱裏沒有發現任何的違禁品。”B組組長歐陽虎對此倒是無所謂,事情是陳港生搞出來的,最後當然是由他來背黑鍋。如果能夠因此把他弄下去,自己說不定還有機會嚐試一下刑事部處長的位置呢。

這就是陳港生的悲哀了,香港回歸的日子已經一天天臨近,像他這樣鐵了心想走的人權威自然就跛腿了。做事縮手縮腳、下麵的人也不聽招呼了,如果一切程序合法,尚且有組織來保證他的權力。但既然他是走的捷徑,那就隻能憑借自己的威望來推動。可這個時候,他哪裏還剩下什麽威望呢?

如果在嫌疑犯身上也打不開什麽缺口,那想要看他笑話的人可就多了。

當然B組組長歐陽虎的境況和他差不多,想要給陳港生下黑手,他也要掂量掂量是不是有人想替他的位置。既然他說是沒有查出來違禁品,那就真的是沒有查出來。上百雙的眼睛看著,搞鬼又哪裏瞞得過有心人。

歐陽虎憊懶的攤著手,無畏的說道:“陳sir,沒問題的話我就下工了。你知道最近經濟不太好,我下班還要多打一份工呢。”

陳港生深深的看了歐陽虎一眼,風風火火的轉身離去。

他站在樓道裏,從身上拿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根來點著了。然後狠狠的抽了一大口。再將香煙扔在地上用力的踩滅了。

他的退路,早就如同這根香煙一樣,不能前進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他還有老老小小一大家子,孩子上大學正是花錢凶的時候,老婆沒有工作每天就知道打麻將。老媽快七十歲了,現在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必須、必須打開缺口!不然,結果如何陳港生連想都不敢想。

他故作鎮靜的去刑事部溜了一圈。然而卻感覺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異樣。當他仔細去搜索的時候,卻又仿佛和平常沒有什麽不同。他微微搖了搖頭,仿佛要把這些感覺都甩掉似的。這種巨大的精神壓力,是他從來沒有過的。

他過往也曾經麵臨過無數的大案要案,但心裏總還有個奔頭。知道隻要自己努力下去,這個組織裏的某個位置就會向自己著手。但這一次。他是第一次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將走向哪裏。

“審訊結果出來沒有?”他敲了敲桌子,左顧右盼道。

“sir,其他人的結果都出來了,隻有那個經理胡佛什麽都不肯說。”一個警員將厚厚一摞的文件放在他的桌子上,恭敬的說道。

“發現什麽疑點沒有?”陳港生翻動著桌子上的文件,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基本上,沒有什麽疑點。”警員猶豫了一下說道:“從口供上看。這些人唯一的疑點就是在大陸,都有不錯的政治背景。”

“政治背景?”陳港生悚然一驚,他又不是政治部那幫軍情五處的間諜,可是絲毫也不想攪合到中英之間的政治事件裏麵去。

丟官去職最多隻是錢財上麵有所損失,攪合到政治裏麵去可是會死的不明不白的。然而他即使是想把燙手山芋推出去,如今的香港皇家警察也已經沒人能夠接手了。處理政治問題對口的政治部,已經在1995年年初就解散了。英國人為了防止自己的情報隊伍被中國接手,更是把隊伍打散。骨幹力量都調回了英國本土。

說不定如今連007的編號,就是華人在用著呢。

“不管這些人了!”陳港生決然道:“集中力量打開胡佛這個缺口,他肯定知道些什麽!”

陳港生二十多年警察不是白當的,經驗相當豐富老道。從胡佛處變不驚的態度上,反而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他大步流星的向關押胡佛的審訊室走去,推開了審訊室隔壁觀察室的大門走進去。昏暗的房間裏,一塊大玻璃窗對麵就是胡佛的審訊室。三名警員正在操作著設備將審訊過程記錄下來。

“有什麽進展沒有?”陳港生向站在玻璃窗前的主審官問道。

主審官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sir,疑犯的那個律師孫曉雲太討厭了,有她在疑犯無論如何都不肯開口。”

“下麵我來吧,你們把設備關掉。”陳港生看了看負責操作設備的警員說道。

警員遲疑了一下。搖頭道:“sir,這不符合規定。”

“照規定,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滾蛋!”陳港生惡狠狠的說道:“不信你可以試試!”

操作設備的警員向其他兩人看了看,見他們沒有出言相幫的意思,隻好無助的關閉了設備。

陳港生拉開大門,走了幾步到了審訊室的門前。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鬆了鬆領帶扣,這才把氣緩緩的呼出去。

他轉動審訊室的門把手,推開門走了進去。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向孫曉雲說道:“好了,警局已經查明了事情的真相。非常抱歉孫律師,這都是一場誤會。”

“陳警官,這不是誤會就能解釋的事情吧。”孫曉雲寒著臉,冷酷的問道。

“實在抱歉,這個確實是我們工作的失誤,哈哈。”陳港生謙遜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說道:“是我們的警員做事太冒失,把同船的另一條線索算在了你們的頭上。現在已經在船上找到了涉嫌走私的物品,這可不就是個誤會嗎?”

“你們……”孫曉雲剛起了個開頭,手就被胡佛抓住了。他默默的搖了搖頭,用眼神告訴孫曉雲到此為止,不要再惹是生非。

“好吧,我們可以不追究香港警方的責任。”孫曉雲虎著臉,哼了一聲說道:“這次算你走運,千萬別再被我逮到!”

“當然、當然,我們以後一定加強工作建設。”陳港生聽到孫曉雲竟然如此輕易就放棄了追究自己的打算,心裏甚至閃過就此收手的打算。然而他轉念一想,胡佛如此示弱,又何嚐不是心裏有鬼的表現呢?說到底,香港不是久留之地,康家三少爺的大腿,自己還是得抱哇!

“那就請孫律師辦理一下手續,還有點法律程序要走。”陳港生卑躬屈膝到:“外麵有警員在,你先去辦手續。我帶胡先生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你看怎麽樣?”

胡佛向孫曉雲點了點頭,她懷疑的看了看陳港生,威脅道:“哼,你最好別耍什麽花樣!”

“是,我來給你開門。”陳港生拉開審訊室的大門,看著孫曉雲走出了門,然後迅速將審訊室的大門從裏麵反鎖了起來。

陳港生回過頭,紅著眼睛看向胡佛,咬牙道:“胡先生,我勸你最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帝都,焦頭爛額的可不止是陳港生。卡富爾此時,也被另一位處長堵在了全聚德的包間裏。

王處長有些狼狽的推開卡富爾的包間,隨即向在座的人亮了亮自己的工作證。

“警察,哥兒幾個沒事兒的都先回吧。”王處長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在座的幾個人互相看了看,灰溜溜的從他的身邊出了包間。

卡富爾愣了愣,不明所以的問道:“王處長,您這是幾個意思?”

王處長一手拍開卡富爾的手,揪著他的襯衫領子就把他提溜了起來,眼對眼的問道:“我問你,你後來對那個周碩做了什麽!”

卡富爾被他拎著領子,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急道:“王處長,你這是怎麽了,咱有話兒好好說成不?”

“好好說?”王處長看著卡富爾,見他似乎確實是不怎麽知情,也就隻好把他放了下來說道:“成,那咱就好好說道說道。”

“你做這事太不地道了,怎麽tm的把我給漏了出去?”王處長一擼胳膊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臂來,指著上麵青一塊紫一塊的說道:“今天中午我剛回單位,結果被tm上百人給圍了!要不是哥們我練過,今天非交代在那不可!你知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麽貨?上百個中央部委和帝都地方的領導幹部!艸,當時打死我都是白打!”

“這幫人口口聲聲說我害了他們的親戚,要和我拚命呢!”王處長後怕的說道:“我好說歹說才問出來,事情就是從你身上起的,說是這些人的親戚都被你指使香港警方抓起來了!”

“你是說,這麽些人全都是因為那個周碩來的!”卡富爾一臉的不可思議,問道:“這怎麽可能,他不就是一繡城的土包子嘛!”

“人是土包子?”王處長一臉的鄙視,哼道:“你要有那能耐,你也給上百人許諾個出國名額啊!呸!人在美國麵子大著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