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個人臉上有沒有動過刀,主要看對方雙眼皮的埋線痕跡和骨相輪廓就夠了。

陳桑並非從事過整容方麵的相關行業,隻是當年大學寫過的畢業論文恰好跟這方麵相關,所以做過一定程度的了解和調研。

林柔臉上動刀的地方不算多,隻能說是微調,但因為此刻兩人站得比較近,還是叫陳桑一眼看了出來。

霍嶢說商湛會娶林柔,是因為林柔長得像他初戀,甚至為了這樁婚姻,不惜跟自己多年的好兄弟陸懷川決裂。

可若是,林柔長相上的相似,是靠著後天整容才成功的呢?

另外,陳桑還懷疑,商湛初戀的死……會不會也跟林柔有關?

或是因為心懷這份芥蒂,陳桑看向林柔的眼底,不著痕跡地多了幾分警惕。

隻是林柔待人接物滴水不漏,陳桑觀察了半天,始終沒看出所以然來。

林柔不好攻克,陳桑幹脆去找略顯傻白甜的林嘉亦探口風。

林嘉亦以為陳桑過來,又是為了問江榆的事,語氣有些不耐煩:“我記得,你不是之前挺不待見江榆嗎?現在她被趕出婚宴,沒法在這裏繼續釣金龜婿,你不是該開心才對,幹嘛還要三番五次地纏著我問她的消息?”

“我沒問江榆,而是想問林柔。”陳桑故意說,“我看你姐姐人不錯,想跟她交個朋友。”

林嘉亦氣惱道:“陳桑,你這人到底要不要臉?搶我男人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想搶我姐?”

陳桑眼尾微挑:“看來你們關係不錯。”

林嘉亦欲言又止,沉默著沒接話。

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陳桑瞧著她這模樣,感覺這兩人的關係還挺微妙。

其實想從林嘉亦的嘴裏套話,找霍嶢去最合適不過,就像之前用陸昀知對付江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門。

霍嶢就是林嘉亦的命門。

但霍嶢畢竟跟陸昀知不同,陳桑能毫無心理負擔地把陸昀知推出去當工具人,卻不願讓霍嶢受這份累。

她的男人,她寵著。

這種受苦受累的活兒,還是由她來幹吧。

看到林柔敬完酒、抬步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陳桑立刻跟了上去。

沒想到林柔挺警惕,陳桑沒跟多久,就被對方發現了。

林柔轉過身,問得很是客氣:“陳小姐,請問你跟著我做什麽?”

陳桑硬著頭皮編瞎話:“我想去洗手間補個妝。”

“原來如此。”林柔笑了笑。

兩人一塊往洗手間走去,路上,陳桑問:“林小姐之前一直在國內嗎?聽林嘉亦他們這些人好像都有海外留學的經曆,不知道林小姐有沒有出國深造過。”

不知是不是陳桑的錯覺,在她這話問完後,林柔的眼神似乎黯了幾分。

但她很快展開笑顏:“沒有,我在港城讀的大學。”

“是嗎?還挺意外的。”陳桑試探道,“我之前聽江榆提到過你,還以為你們倆是在國外認識的呢。”

這話叫林柔徹底冷下臉來。

她停住腳步,站在走廊上靜靜地抬眸看向陳桑:“陳小姐,你好像對我很好奇?”

陳桑:“隨口聊聊罷了,你別多想。我隻是想到……阿嶢跟商湛的關係不錯,我們倆以後接觸的機會難免會比較多,幹脆提前熟絡熟絡。要是有什麽冒犯到你隱私的地方,我在此跟你說一聲抱歉。”

聽陳桑提及商湛,林柔的臉色明顯好轉不少。

“原來是這樣。其實,我跟江榆之間不算熟,最近因為她跟嘉亦走得近,才稍微有些聯係。”

她絮絮道,“我知道陳小姐和江榆之間鬧得不太愉快,不過你放心,既然商湛跟霍嶢是兄弟,我跟你自然就是妯娌。胳膊肘不能往外拐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這一番話說得無比妥帖,尤其是“妯娌”一詞,一下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陳桑直覺林柔就是個社交鬼才,再難搞的人到了她手裏,也會被她拿捏得服服帖帖。

隻是,在林柔跟江榆最近才相識的這件事上,林柔明顯說了謊。

因為在不久前,陳桑剛好通過江榆的手機,登錄過她的銀行賬戶,查到在商湛初戀死的前一個月,江榆的賬戶上曾經收到過一筆高達五千萬的巨款。

而轉賬人,正是林柔。

一個巨大的秘密,仿佛如同蜘蛛網一般在陳桑麵前展開。

陳桑冥冥中感覺真相就在眼前,但等靠近了,才發現迄今為止,一切都還隻停留於她的臆測而已。

從洗手間回來後,陳桑問霍嶢:“你準備什麽時候跟商湛坦白?”

霍嶢:“至少得等到婚禮結束過後。到時候我約他去滑雪,順道提一下。”

上流圈子的豪門少爺,像霍嶢這般離經叛道,能做到婚姻自主的人不多。

至少商湛不是。

要不然,他當初跟前女友分手也不會分得這麽慘烈。

今天的婚禮至關重要,商林兩家都費了不少心思,邀請的更是上流圈裏有頭有臉的人物。

說實話,今天就算商湛那初戀死而複生,上門來找商湛,商湛他老子也會摁著他的頭,強迫他將婚禮辦完。

霍嶢有些意外:“沒想到,你會對這件事這麽上心。”

陳桑垂眸。

其實,在這件事中,她存了私心。

陳桑:“你還記得,當初霍景宏說,有人推薦他動陳家的公司這件事嗎?”

不推薦別的公司,偏偏推薦陳家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

陳桑當時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就覺得奇怪。

霍嶢察覺到問題所在:“這兩件事之間,難道也有聯係?”

陳桑點頭,麵色沉重:“有。推薦霍景宏的那個人,在我爸跳樓自殺後,就離奇失蹤了。巧合的是,商湛的初戀,剛好就是他的女兒。”

……

酒店門外,被趕出婚禮的江榆孤單地坐在台階上,埋著頭默默哭泣,顯得十分可憐。

一輛黑色邁凱倫緩緩駛來,停靠在路邊。

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男人被路邊的哭聲吸引,抬步走到江榆跟前,紳士地問:“這位小姐,請問有什麽可以幫你的嗎?”

江榆楚楚可憐地抬起頭,輕咬著唇,一臉期待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沒有家了,先生,你能帶我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