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墨玉牌子

謝斌聽了王欣芷的話,故意一板臉,裝作生氣的模樣說道:“這叫什麽話,該多少是多少,要不然我可放下東西走人啦。”

王欣芷隻有猶豫道:“既然謝大哥這麽說,那就湊個整數,五萬塊吧。”

五萬塊,這倒是跟謝斌自己估計的差不多,這兩塊石頭在這裏算是比較出色的,但是放在所有壽山石中,其實也隻是中下檔次的料子。雖然壽山石的價格一直比較穩定,高低落差並不像雞血石翡翠等玉石那麽大,但是價格高的石頭,也能買到幾十萬上百萬甚至更高。

其實這壽山石,之所以名氣沒有雞血石田黃石那麽大,在謝斌看來,主要是壽山石的顏色和質地都不夠純粹。像是雞血石和田黃石,色澤和質地都是越純粹越好,衡量價值的方法比較簡單。

但是這壽山石卻不同,一般人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衡量它的價值,因為它的顏色比較雜,質地也不像田黃石那麽純粹,所以隻有懂行的才能真正估量出他的價值,而一般人看著壽山石隻能幹瞪眼,連竅門都摸不到,不像雞血石那樣,從最直觀的角度就能分別出好壞。

要不是謝斌手裏沒有合適的雞血石料子,他也不會選擇壽山石,畢竟相比較起來,他更熟悉雞血石,他可是親手雕刻過幾枚雞血石的印章了。

刷卡後,跟王欣芷道別,謝斌回到自己別墅裏,大門一關,著手設計圖紙。翡翠類的物件謝斌不用準備,但是軟玉和壽山石要各自準備一件。另外還留一塊壽山石到交流會上用,這應該足夠了。

另外,謝斌也是想試試自己新學的圖紙設計,看看效果如何。要說起來,基本的製圖技巧。謝斌還是掌握了,尤其是手繪圖,對他來說難度不大,隻是在染色方麵還有欠缺,而電腦製圖的話,就是細節處理能力還有待提高。

但是做圖這東西。好學難精,尤其是想要設計出一件精巧絕倫的作品,除了作圖的功底之外,要心裏有東西。人們常說胸有成竹,什麽是胸有成竹,就是腦袋裏有東西。然後才能平地起竹浪,才能設計出好的圖紙,才能做出好的作品。

謝斌的腦袋裏自然不是空****一片,這麽多年的雕刻生涯中,見的東西也不少,肚子裏有貨,不過他想了想覺得還是找譚蕊幫忙做一份。上次麵試的時候,譚蕊做的那一份草圖,就非常有創意,而且細節方麵處理的非常到位。

譚蕊很快接接通了電話,“謝大哥,你有空了?要開課嗎?”

謝斌不好意思的說道:“不是,我找你有點其他事情,你現在有空閑時間嗎?”

“有,謝大哥有什麽事?”

謝斌也不囉嗦,開門見山道:“我要做兩件作品。想找你做個設計圖,怎麽樣?”

譚蕊笑道:“這點事啊,沒問題,有什麽要求沒?”

“沒有,隨便你怎麽設計。等等我把原料的尺寸和造型都給你發過去,你自己試著弄一下,五天內能做出來吧?”

“五天,”譚蕊沉思一下,“可以,隻要不是太過複雜的就可以。”

“那好,就拜托你了,”謝斌說完掛上電話,將比較小的那一塊壽山石拍了幾張照片,然後給譚蕊傳了過去。

他自己則挑了一塊墨玉,然後切成片狀,自己動手準備雕刻牌子。墨玉的價格雖然相對來說要低一些,但是質量高的墨玉依然有著非常高的收藏價值和把玩價值,尤其是品質好的墨玉,看上去漆黑黑的像是炭塊一樣,但是做出來之後卻又帶著玉的色澤和手感。

現在市麵上賣的那些玉雕牌子,一般都是機器雕刻的,看上去非常精致,但事實上,價值真不高,要是不懂行的隨便玩玩也就罷了,要是細細追究起來,花了冤枉錢是小事,這被人欺騙後的感覺很是憋屈。

謝斌做牌子,自然不會隨大流的刻一個簡單的圖畫然後再刻兩句詩詞名言之類。要想鎮住那些人,自然要拿出真本事來。

牌子本身的造型就在那裏放著,可拓展性並不強,但是其中的內容卻有很多文章可做,更重要的是,在小小的牌子上展示出自己獨特的手藝,這才是其中的關鍵。

牌子上麵刻山水,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但是因為工具的緣故,那些山水畫大都比較簡略,跟畫出來的山水畫相比要差很多,尤其是一般的雕刻師傅們,或許都多多少少懂書法繪畫,但是卻很少有人精通,雕刻的時候他們大多隻能做到形似,而無法做到神似。

而這卻正是謝斌的長項,因為不管是書法還是繪畫,他的功底都非常紮實,用在雕刻上,要比一般師傅多出幾分神韻,比如說同樣一副山水畫,謝斌能將畫在紙上的味道給移到雕塑上,而且他人相對來說就要差一些。

有人看了雕刻的分類,怎麽分的那麽詳細?有東陽木雕,有福建木雕,有潮州木雕,有蘇州雕刻,還有東陽木雕、黃楊木雕、潮州金漆木雕、蘇州雕刻、湖北木雕船、曲阜楷木雕刻竹刻、浙江翻簧竹刻、邵陽翻簧竹刻等等這麽多分類?

這些不都是木雕嗎?為什麽會分的這麽細?這就要說雕刻的傳承方式了。一般的雕刻師傅,大都沒有太高的文化水平,隻是跟著師傅一點一滴的從實踐中學習。學習什麽呢?學習他們在木雕過程中用的。

比如說東陽木雕,線條飽滿流暢,工藝精美,人物表情豐富,但是這些師傅們從小就隻學這些知識,也隻會這一個類型的雕刻方式,想改變風格,還要從頭學起,這難度就非常大了,因為雕刻的基礎是什麽?還是美術功底以及傳統文化的感悟和理解。

而真正有美術功底和對傳統文化理解很深的人,卻很少會做雕刻,因此木雕技藝在傳承的過程中,往往帶著比較強的局限性和偏頗性。甚至有的雕刻師傅隻會在木頭上雕刻人物花草,而不會在紙麵上畫出來,因為他們沒有學過。

雕刻師傅可不是慈善家,他們收到徒弟以後不會讓徒弟們從頭開始接受美術和傳統文化的教育,而是直接學習雕刻。長此以往,雕刻這一個行業就分了那麽多流派,各有各的長處。

有沒有能將各個流派融合在一起的大師呢?有,也不少。但是想出那麽一個人實在不容易,首先是要有很厚的美術功底,其次要精通雕刻,再次就是要有機會接觸和了解各個流派的精華。

這在過去的那個年代是不可想象的,有美術功底的那都是受人尊敬的知識分子,而做雕刻的卻都是一些下九流的手藝人,再加上各個流派敝帚自珍,所以說想要出一個萬流歸宗的大師是相當難的。

而在這個時代,雕刻手藝更是落寞,以前還有傳承,現在的傳承都快斷了。也就是謝斌,算是得天獨厚,有這麽一個爺爺,教了他這麽一手本事,不但有著深厚的國畫基礎,對傳統文化的感悟也非常深,同時自己又玩了十多年的雕刻。

所以說謝斌跟一般的雕刻師傅比起來,不但有著異能上的優勢,他本身的基礎也非常出色,而且這些看起來差不多的木雕作品,在行家眼裏就有了差別,要不然以前擺地攤的謝斌怎麽會入得了王老爺子的法眼?為什麽一開始那位劉一刀老爺子會認為謝斌是江浙人?

就因為謝斌在雕刻過程中,不知不覺的融合了自己的國畫神韻,讓他的作品明顯高出一般雕刻師傅一籌,而這正好跟江浙一帶文風比較濃厚的氛圍差不多。

此時的謝斌,又有了異能的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一個簡單的墨玉牌子也能做出非同一般的感覺來。而且在雕刻這塊墨玉牌子的時候,還采用了瓷刻的手法,讓墨玉牌子上的山水畫更具有表現力,像是從紙上移到墨玉上一般。

謝斌刻上去的山水畫線條簡練但是色澤渲染侵潤,光是這自然不夠,又在反麵刻了一個人物像,同樣以水墨畫的表現形式來刻畫,然後又刻了一首蘇軾的詞

前瞻馬耳九仙山。

碧連天。晚雲閑。

城上高台,真個是超然。

莫使匆匆雲雨散,

今夜裏,月嬋娟。

小溪鷗鷺靜聯拳。

去翩翩。點輕煙。

人事淒涼,回首便他年。

莫忘使君歌笑處,

垂柳下,矮槐前。

這首詞挺應景,以流暢的行楷刻成,字裏行間還帶著雕刻時的砍斫痕跡,或是暢快淋漓,或是藕斷絲連,這是謝斌特意留下來的,詩與字的表現力更強,將一首詩詞和正反兩麵的山水人物完全揉和在一起。

當然,這也還不算完,謝斌在山水畫的一麵,找了一個陰線比較粗的線條間,順著線條刻上了自己的印章。這印章自然不是一般大小,而是微刻上去的,三個篆字外加幾筆圖案總共也就四分之一顆米粒大小,規規整整的藏在畫裏。

哪怕是眼力再好的人也看不清裏麵刻的是什麽,要是不用放大鏡,還真以為那是玉材上的紋孔之類的瑕疵呢。印章正是謝斌的第一枚印章“謝石印”,形狀字跡跟原本印章一摸一樣,隻是縮小了不知道多少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