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少奶奶

伊天南剝開海螺的硬殼,小心的用花熏過的竹棒把肉汁放在一個香譚裏研磨,直到碾碎後放入女兒期待的嘴裏,他的這位老朋友專營海鮮,有國內外享譽盛名的海鮮坊,等女兒吃過一半後,然後他撚開從地邊攤買來的田螺,依照同樣的方式碾碎之後放進女兒嘴裏。

小孩子的味覺和大人其實是一樣的,她們如果吃慣了高級的奶粉就不會吃低級的奶粉,或者說就會吃的少,而伊人也一樣,她吃第一口的時候勉強咽了下去,吃第二口的時候就沒興趣的吐了出來,然後眼巴巴瞅著她爹要繼續吃好吃的。

伊天南微微的點點頭,繼續喂他的寶貝女兒。

“伊總!伊總!”

伊天南抬起頭,結束了嗎,有任陽參與的情況下還如此快結束?!伊天南抱著女兒站起來,準備帶著老婆孩子回家:“這邊!”

“來了。”終於安全了:“走!走!走!小心那個白癡追來。”

伊天南看她一眼,平穩的跟著她們娘倆走,雨色漫漫下,總有人希望的會是平凡的感動,而伊天南和簡單都是如此。

伊天南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扶著車環體貼的把簡單護在中間,在擁擠的下班人潮中和妻子一起回家,這就是伊天南的追求,手中有她——淡而平靜!

“我來抱她吧。”伊人雖然小但是被他喂的也很重。

伊天南搖了搖頭,兩個人都站著,還是他來抱吧!

簡單笑了一下,點點女兒吃撐的小肚子,埋怨的對老公道:“你會把她慣懷的,小心將來找不到老公。”

找不到老公又不是養不起!一直在家裏被養就行了:“下吧,前麵有出租。”

“恩。”簡單聽話的跟下來,因為她覺的伊天南抱著女兒很累。

天色陰沉的低迷,傍晚的雨似乎更大了,禪讓站在自家小區門口,已經被雨水澆濕,每走一步也會扯痛他身上的神經。

秋悠打著傘著急在雨中張望,剛才趙寂打電話,禪讓出去一天都沒回來,而且現在下著雨,她有些擔心禪讓會去哪裏,她焦急的在禪讓樓下徘徊,怕他被雨水淋濕了感冒,也怕他不會照顧自己,也許女生天生都比較心軟,也許是第一眼時她就非常喜歡他,總之,就算自己多餘,她也想等等他,看看他去了哪裏,自己一個人是不是習慣,也許她會同情他的童年,但是沒人會拒絕禪讓這話男人,他苦過,但他更懂得立誌成才,他靠自己的打拚有了今天的地位,他一直沒有放棄的努力,吸引女人的不是他如今的成功,而是他為成功付出的努力。

但是,禪讓的成功不是來源於他本身的需要,隻是守在一個人的身邊時他才有了重新開始的動力,很小的時候我們都會被一件事情所感動或者引導一生,而禪讓的啟蒙是簡單,這就好比我們青年時總有一本書會感動我們,並不是說那個內容你我不懂,而是那個年齡中會有感傷,他隻是把感傷給了簡單。

秋悠守在樓下,單薄的雨傘不能遮住龐大的雨勢,也淋濕了她一半的肩膀,她知道他和她前女友分手了,聽趙寂說好似那個女人嫁給了一個有錢的男人,拋棄了當時她並不知道是‘華夏’集團董事長的禪讓,其實在她看來有錢和沒錢又能說明呢,她第一見到禪讓時就覺得喜歡他,她難道會嫌棄他住這樣的小區嗎!秋悠心疼的看著遠方,如果禪讓給她個機會她會一直對她好,因為她不缺錢,因為她更能理解他的好。

禪讓站在小區門口,斑駁的樹影如鬼魅般在雨中搖曳,雨水順著地勢快速向低處衝刷,漫過禪讓的褲腳,浸透他的鞋子,他突然轉移路線,向旁邊的小樹林走去,站在以前經常躲著的位置,等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簡單回到家,剛剛想去廚房看看有什麽能吃的,任陽就突然出在了樓梯上,懷裏抱著一隻純白的兔子,異常詭異的瞪著她!簡單驚嚇的拍拍自己胸口,繼續往廚房走!嚇死了嚇死了!跟鬼差不多!不過白色的西裝加白色的兔子,看起來真妖孽,男人長的太帥容易娶不到老婆:“伊總,晚上吃什麽。”

“隨便。”然後伊天南冷淡的越過任陽,抱著睡著的女兒進去休息。

任陽悲催的看著兩人的背影,和自己懷裏的兔子同事憋了一肚子氣,他好心幫伊天南老婆報仇,伊天南就那態度,還有簡單,他今天西辛辛苦苦的是為了誰,可是她是怎麽做,回來了都不誇獎一下他的粉兔子,直接奔著廚房去了!他這是何苦呢,!一沒好處,二沒報酬,還落得個這樣的下場:“簡單!簡單!你給我出來!”廚房他不能進,但是她可以出來。

簡單把泡好的米盛出來,調到中檔的位置:“等一下,我洗洗菜!”

靠!“喂!你別得寸進尺,讓你出來就出來!”

簡單習慣當他抽風,一般也確實在抽風,因為他威脅人的話就沒有兌現過。

嬰兒房裏,伊天南小心的把女兒放下,吩咐保姆可以出去了小伊默有他來帶,每天他下班後都會親自陪兩個孩子,希望他們將來長大了也拿出同樣的愛心對自己的下一代,他在樹立榜樣,用一個父親的身份在點滴中盡責。

“伊默,乖不乖。”伊天南抱起睜著大眼睛的兒子,溫柔的蹭蹭了他粉嫩的笑臉,伊默咯咯的笑著,很滿意這種舒服的感覺。

伊天南剛想抱著兒子站起來,突然感覺腰間的手機在響,當初怕吵到伊人他調到了震動,現在響了他反而有絲不解,誰呢?而且這個時間有公事?“喂,‘金宇’集團,我是伊天南。”

“……”

對方是謀長的沉默,雨水衝擊樹木的聲音和流淌過的水聲交織在手機的另一邊傳入伊天南的耳朵,伊天南幾乎是直覺的來了句:“禪讓……”

禪讓仰著頭,看著雨水從每片樹葉上滴落,最終淋在他的身上,眼淚混雜這雨水淹沒在寬廣的大地上!他用一天的時間在說服自己放棄,他告訴自己簡單的離開可以讓簡單過的更好,他試著讓自己適應沒有了簡單,他更是走過每個他們去的地方讓自己忘記,如果他一直沒有為簡單做過什麽,他則希望自己最後能祝福她幸福,能走出給她帶來的困擾,讓她開始新的生活,可是為什麽心裏比天氣還痛,就好似這些雨在大一些能直接把他衝走,隻要想到他非放棄不可的理由他就不知道自己今後要做什麽,不知道自己活著是不是還有意義……他也想忘記,他也想成全,因為自己錯了何必不讓簡單過的更充實,可是自己呢,這種痛他承受不了,他的全部都寄托在簡單身上,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失去,他茫然,他不之所措。

伊天南也正常的沉默了,他可以直接掛掉,也可以不理會這個男人,但是他沒有,因為他感覺自己能幫禪讓點什麽。

伊默閃著漂亮的眼睛含著胖乎乎的小指頭,嘻嘻的看著父親,口水流出來了也不影響他可愛的長相和如墨的眉毛。

夜雨之中,禪讓無力的蹲下來,不知道是雨水過於沉重還是自己承擔的痛苦太多,他隻能依樹而坐,保持自己僅有的存在和力氣,他其實想打給簡單,想讓簡單接他回家,可他不能打擾擾她,因為他剝脫了她做母親的權利,也自私的在她的庇護下生存了八年,他不敢打,他也沒有資格打,他隻能打給伊天南,以為伊天南能幫幫他,他深吸口氣,聲音低沉從陰魂深處繁衍充滿了無助:“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沒有她我都不知道醒來該做什麽……”他僅有的精神支柱,怎麽能如此輕易的從他胸口拔出:“為什麽你要搶走她……就因為你對她比我對她好……”

是嗎?伊天南不敢保證,但是他也是如履薄冰的在生活,不是隻有禪讓能表現的如此沒有自我,他也沒有過,開始的時候他也不自信,他小心的挨近,慢慢的去懂,努力嗬護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真的愛,如果不是他等了這麽多年,以他伊天南的地位沒必要委屈了自己,但是他做了,他小心的澆灌著自己的愛情,慢慢培養他的婚姻,他甚至不要感情的在婚姻裏扮演可有可無的男人,不是他搶到了,而是他在適應簡單的生活觀,他不知道簡單是不是愛他,他現在隻是去試著讓簡單知道他會是最適合生活的男人,愛情的路程有多長他不知道,因為他不是禪讓,他不知道如禪讓一般透徹的愛過後的結果。

禪讓把頭垂下雙膝間,雨水幾乎讓他沒有任何掩飾,聲音也一如天氣般無力:“你說啊……你搶的時候想過簡單會喜歡你嗎,你想過沒有也許她是要我的,而就是因為你,我什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