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被飛擲過去的煙灰缸發出沉悶的響聲,顯然是到達地麵之前,便被什麽攔住了。

鶴飛飛不發一言,已經感受到了從自己額角劃下的溫熱,逐漸流淌到眼睫,染紅了全部視線。

“明明昨晚車子兩點多才回來!你……”鶴誌毅本隻是想借題發揮,指責在這個家裏因為過於優秀把他兩個女兒壓得喘不過來氣的鶴飛飛!卻在話音末尾,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沉默,卻讓在場的氣氛降入了一個冰點。

鶴飛飛抬頭,用食指輕輕抹去已經淌到眼皮的血跡,第一反應並不是看砸煙灰缸的鶴誌毅,而是轉向老爺子。

心中還帶有一絲期待,對這個家最後的期望。

可她卻隻看到了對方的不信任,還有藏於不信任背後**裸的漠然。

對他來說,她哪怕隻是敗了鶴家一點兒家風,便是死不足惜。

果然——不管她再是努力,都改不了他心目中對她母親的厭惡。

始終,他都認為她的出生,根本就是個錯誤!

或許是早已經心知肚明,鶴飛飛微微握拳,強忍住顫抖的身體。

沒有哭泣,甚至沒再看這一家人一眼,用手扶住流血不止的傷口,默默轉身離去,猶如受傷卻被狼群厭惡的孤狼。

或許是都已經見了紅,不管怎麽樣這懲罰都已經足夠嚴重。

鶴誌毅也沒了繼續發揮的理由,一家人相視一眼,互相看到彼此眼中的尷尬後,便草草散場。

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從頭到尾,沒一個人關心過鶴飛飛的傷口。

……

“姐姐……”確定父親爺爺不在後,鶴媛媛進了鶴飛飛的屋子。

“嗯?”

“剛剛那個車子的事情……”雖然這車她都已經霸占了三年,但在老爺子麵前,還是怕得很。

畢竟一開始就說了,這車是給鶴飛飛的獎勵。

鶴媛媛心裏想,要不是鶴飛飛好欺負,這車兒她哪兒能坐的上。

“沒事,不過你今年才十六歲,就這麽晚才回家,不好吧?”正在給自己包紮傷口的鶴飛飛說道。

昨晚車自然是鶴媛媛用了,而剛剛鶴誌毅說車兩點才回。

不管叔叔對自己怎麽樣,對這個有血緣關係的堂妹,她還是打心底的關心。

否則也沒必要挨這一下了,直接說車在鶴媛媛這不就好了?

“同學聚會,就……總之你不也沒回來嗎?有什麽資格說我?”本想解釋,但轉念一想,她憑什麽要這麽低聲下氣對鶴飛飛說話?想著頓時便改了口氣。

鶴飛飛正在剪紗布的手一頓,沒說話,已經習慣了鶴媛媛的沒大沒小。

看鶴飛飛沉默,鶴媛媛冷哼了一聲。

早知道她就不來了,這個家夥,從小到大就這樣!

怎麽欺負都不吭聲,一點種都沒!

關上門,鶴媛媛的妹妹鶴嬋嬋正在門口等著,一看她出來趕緊湊了上來。

“沒事兒吧?”

“哼,能有什麽事情,舞女生的丫頭就是命賤,聳成什麽樣了都!”鶴媛媛冷笑一聲,眉宇之間滿是不屑。

絲毫沒有意識到,剛剛鶴飛飛挨的那一下是為了她。

更不要說關心她傷口一句。

“是啊姐姐,我就說她絕對不敢跟爺爺告狀的!”

“也是,否則媽媽抽死她!”雖然這兩年沒有過,但小時候鶴飛飛被自己媽媽打的多狠,她可是記憶猶新!

現在想想都覺得大快人心!

誰讓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要這麽優秀,成績這麽好?

不是成心給她們家找不痛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