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醒悟太遲
戰鬥打到這個時候，如果金理智一點的話，他就會減速。而不是去追公海艦隊。
說白了，大西洋艦隊根本追不上公海艦隊，打與不打的主動權在公海艦隊手裏，追擊完全沒有用。
隻是，公海艦隊也有一個戰術上的弱點。
這就是，公海艦隊的首要目的是幹掉運兵船隊，因此肯定會設法纏出大西洋艦隊。隻要金看清楚這一點，在戰術上就很容易選擇了。說得簡單一些，隻要大西洋艦隊始終與運兵船隊在一起，馮承乾就沒有任何機會。
事實上，這個時候，金已經有所領悟了。
隻是，在十點五十七分發生的一件事情，讓金頭腦發熱，把他最應該做的、也是最正確的戰術拋到了腦後。
這就是“拜仁”號首次中彈。
命中點在艦橋前麵，Ｂ炮塔的炮座上。雖然沒有打穿最為厚實的炮座裝甲，要知道，戰列艦上裝甲最厚的地方有三處，一是司令塔、二是主炮炮塔正麵、三是炮座，但是這枚十四英寸穿甲彈依然發揮了應有的作用，即使Ｂ炮塔暫時癱瘓，並且在爆炸後，引燃了附近的一些物品。
從遠處看去“拜仁”號就像遭到了重創。
要知道，爆炸產生的硝煙、以及燃燒產生的黑煙籠罩著艦橋，很容易讓美艦上那些經驗不夠豐富的了望員做出誤判。
結累就是，金認為這一炮打中了“拜仁”號的司令艦橋。
果真如此的話，那這一炮就決定了整場海戰的勝負。要知道，就算穿甲彈沒有打穿司令艦橋的裝甲，爆炸後產生的猛烈衝擊波也能震死震傷司令艦橋內的官兵讓公海艦隊失去統一指揮。
顯然，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拜仁”號中彈後，因為中彈部位離艦橋確實很近，所以包括馮承乾在內的二十多名官兵都受了傷，不過都是輕微碰傷不影響戰艦的戰鬥力。更重要的是，Ｂ炮塔沒被摧毀，隻是炮塔內的炮手暫時失去了活動能力。此外，按照帝國海軍的規章，在炮塔與炮座被大口徑穿甲彈擊中之後，得立即關閉提彈通道的防火門，並且在由損管人員對提彈通道、彈藥庫等至關重要的部位進行全麵檢查確認沒有安全隱患之後，才能再次打開防火門也就才能向炮塔輸送彈藥。
這些工作，怎麽也需要幾分鍾才能完成。也就是說，Ｂ炮塔隻是在接下來的幾分鍾內不能開火而已。
隻是這幾分鍾已經足夠了。
認為“拜仁”號遭到重創之後，金立即斷定，公海艦隊肯定失去了統一指揮，因此現在是追擊公海艦隊的最佳時機。
十一點，大西洋艦隊提速到十八節。
顯然金錯得太離譜了。
就算退一步“拜仁”號確實遭到重創，馮承乾沒在指揮崗位上，公海艦隊也不會失去統一指揮。原因很簡單，雷德爾在“毛奇”號戰列艦上，隻要“拜仁”號降下了司令旗，他就會立即接過指揮權。
根基錯誤判斷金做出了最錯誤的決定。
要知道，馮承乾讓艦隊加速，就隻有一個目的：讓大西洋艦隊追上來，拉開與運兵船隊的距離。
或者說讓金忽視後麵的運兵船隊。
當然，大西洋艦隊加快航行速度產生了一個更加直接的後果：六艘戰到艦的炮擊準確率直線下降。
公海艦隊沒有立即加速，因為在此之前，已徑把交戰距離拉大到了二萬二千米。
如此一來，公海艦隊就獲得了大約五分鍾的還手時間。在這五分鍾內，大西洋艦隊的威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此公海艦隊的八艘主力艦可以在相對寬鬆的情況下，向六艘美艦盡情傾灑炮火。
之前的戰鬥已經證明，五分鍾足以讓公海艦隊的八艘主力艦做很多事情了。
在十一點到十一點過五分期間，公海艦隊再次向美國海軍展示了帝國海軍炮手的高超素質，用精準的齊射給美國海軍上了一課。當然，美國海軍也為此付出了昂貴的學費，並且明白了一個道理。
戰場上，起決定作用的永遠是人，而不是武器裝備。
在這五分鍾內，八艘德艦十四次擊中美艦。在這十四次命中中，
屬於“拜仁”號與“巴登”號的四次命中最為關鍵。
十一點過一分，在隻有六門主炮可用的情況下“拜仁”號收到了這場海戰中的第二個戰果，用一枚三百八十毫米穿甲彈擊中了“賓夕法尼亞”號的Ａ炮塔，並且擊穿了炮塔的頂部裝甲，在炮塔內部爆炸。雖然這一炮沒有能夠對“賓夕法尼亞…號的主炮彈藥庫構成直接威脅當時提彈通道的防火防爆門是關閉著的，但是卻直接打掉了“賓夕法尼亞”號四分之一的主炮。
可以說，這一炮，再次證明了帝國海軍在主力艦火力上的發展策略最為有效。
前麵已經提到，帝國海軍在大戰爆發前，就針對遠戰與近戰，為主力艦配備了兩種性能不同的穿甲彈。此外，帝國海軍還根據遠戰與近戰的區別，在主力艦的設計上強調了水平防護的重要性。
近跟帝國海軍步伐的不是英國皇家海軍，而是美國海軍。
可惜的是，在建造“賓夕法尼亞”級的時候，美國海軍並沒認識到遠戰的重要性，也就沒有加強水平防護。要到“新墨西哥”級，美國主力艦的水平防護能力才能達到帝國主力艦的級別。
結果就是“賓夕法尼亞”號主炮炮塔的頂部裝甲根本擋不住三百八十毫米重彈。
更重要的是，美國海軍當時還沒有嚴格區分遠戰與近戰的彈藥。
如果美國海軍也像帝國海軍，專門為遠程炮戰開發重型穿甲彈，那麽在十點五十七分，也就是打中“拜仁”號Ｂ炮塔炮座的那一次，肯定能重創“拜仁”號，甚至有可能打爆“拜仁”號的主炮彈藥庫，讓“拜仁”
號葬身大海。要知道，在“拜仁”號返回威廉港後，工程師才發現，那一炮的命中點在炮座與炮塔的交界處，也就是炮座裝甲較為薄弱的地方。隻要穿甲彈的威力大一點，後果就不堪設想。
再次命中“賓夕法尼亞”號之後“拜仁”號的Ｂ炮塔投入了戰鬥。
接下來“拜仁”號又兩次命中“賓夕法尼亞”號，一次打在戰艦左舷中部，炸掉了煙囪後麵的救生艇，另外一次打在籠型後桅上，導致兩名了望員喪生，隻是均沒有對“賓夕法尼亞”號構成嚴重損傷。
難能可貴的是“巴登“號也首開命中記錄。
十一點過三分“巴登“號在第十八次齊射中，擊中了“亞利桑那”號。命中點在艦首附近，穿甲彈在貫穿了四層甲板之後，在鐺艙裏麵爆炸，炸飛了主鐺與副鐺，並且導致鐺機失靈。關鍵時刻，如果不是損管隊員及時趕到，迅速切斷了鐺鏈，恐怕“亞利桑那”號就會出大問題了。
隻是，在挨了這一炮之後“亞利桑那”號的艦首嚴重變形，還導致艏部十多個艙室被海水淹沒。
顯然，這艘戰列艦的最高航速無論如何也達不到二十節了。
戰列後方，六艘戰列巡洋艦也取得了戰果，隻是均沒有能夠重創美艦。畢竟交戰距離太遠了，即便使用重彈，三百毫米艦炮的威力也不夠大，而美國戰列艦又以裝甲防禦厚實而著稱於世。
十一點過妾分，公海艦隊開始加速。
此時，交戰距離已經縮短到了兩萬米以內。
馮承乾的策略非常簡單：不與大西洋艦隊近戰，在盡量保持交戰距離的情況下，拖著大西洋艦隊離開主航道。
打到這個時候，金已經醒悟過來了。
要知道，在這近半個小時的戰鬥中，大西洋艦隊已經偏離主航道大約十五海裏。如果繼續跟著公海艦隊打下去，大西洋艦隊很快就會與運兵船隊拉開距離，從而無法有效掩護運兵船隊。
問題是，這個時候才醒悟過來，已經太晚了。
別忘了，馮承乾在此之前就派出了兩支巡洋艦分隊。
十一點過七分，馮承乾首先收到南下的巡洋艦分隊發來的消息，該分隊已經發現了向南轉向規避的運兵船隊，並且遭遇了美國海軍的輕巡洋艦分隊，即將進入交戰狀態，請馮承乾下達命令。
馮承乾沒有讓其對付運兵船隊，而是去對付掩護運兵船隊的美國輕巡洋艦。
緊接著，馮承乾發現，大西洋艦隊沒有加速追上來。
十一點過十分，從北麵繞過去的巡洋艦分隊也發來了電報。八艘輕巡洋艦已經展開，正在搜尋向南逃竄的運兵船隊。
稍微考慮一陣，馮承乾下達了轉向命令。
公海艦隊沒有與大西洋艦隊脫離，而是向右轉向，並且同時加速。
也就是說，馮承乾準備繞到大西洋艦隊前麵去，逼著金與他決戰，而不是撤回去掩護運兵船隊，從而為已經機動到位的巡洋艦分隊爭取機會。
到這一步，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