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賈詡獻策
這時候他看到正在主座上一臉笑意的呂岩，於是他微微一笑，然後對呂岩說道：“不知道大人以為剛才賈先生所言之話如何？”
聽到這裏，呂岩先是一怔，然後就差點破口大罵起來。
這個林管家真是夠壞的，竟然打算將禍水引到他的身上。
但是賈詡的神情不變，好像林管家的想法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一樣。
“我家大人乃是將門世家，自幼熟讀兵書，武藝高強，每天思索的是殺敵報國之策，林管家這麽問明顯是在為難我家大人。”
賈詡在指責林管家的同時，小小地吹捧了一下呂岩。
當然，呂岩究竟是否武將世家出身，林管家一個數千裏之外的管家又會如何得知。
“是林某孟浪了。”
林管家無奈地說道。
於是，接下來他又開始了和賈詡的討論學問之旅。
沒過多久，林管家就苦笑一聲，然後站起身來，對賈詡長長地施了一禮後說道：“先生大才，林某服了。”
賈詡輕笑一聲，對林管家說道：“看到林管家賈某也是見獵心喜，忍不住和林管家討校了一番學問。”
林管家再次苦笑，這哪叫討校學問，這根本就是在被羞辱，而且讓他被羞辱得無話可說。
他總不能說，你的學問太大，能不能說話簡單點，好讓我能聽明白吧，那他林安成什麽人了。
而呂岩卻在暗自尋思，待會把張居正也叫過來，讓張居正也狠狠地收拾他一頓，讓他知道自己是如何的無知。
竟然也小視於他，他呂岩又豈是如此好欺辱的。
既然已經認輸服軟，那麽林管家也就直接說起了正事，以免再次和賈詡討校學問。
“其實這次貴方的目的我已經知道曉。”
林管家輕咳一聲說道。
呂岩靜靜地看著他，賈詡也是臉上笑意不變。
“我們林家也是願意和貴方保持友善的關係，包括為貴方處理一些不方便處理的貨物。”
林管家笑著說道。
呂岩的勢力可要比李魁奇這個小海盜要強多了，如果能夠引為臂助，那麽對林家也是件好事。
“那個收購的價錢又如何商定？”
賈詡微笑著問道。
“當然是和以前一樣，不過我可以向我家老爺稟報一番，爭取為各位爭取一個更加優惠的價格。”
林管家說道。
聽到這裏，呂岩和賈詡都是心中一沉。
林家對贓物的收購價可是非常之低，一般都在市價的一成到一成五之間。
如果按照這個價錢來交易，那麽呂岩吃的虧實在是太大了。
“你們原來的價格實在是太低，不能再提高一點嗎？”
呂岩沉著臉問道。
那些大家族隻是負責銷贓而已，就將海盜用的絕大多數利潤給拿走了。
再加上賣給他們的糧食什麽還要加價，這些海盜的日子遠沒有表麵上看得那麽風光。
“不瞞大人，我們林家的價格還算是公道的。要知道我們代銷這些東西不僅要打通很多關節，而且需要承擔很大的風險。萬一消息傳出來，抄家滅族都是輕的。”
林管家也開始了叫苦。
“而且我們還有店鋪的租金、夥計的月銀，再加上路上的運費，這些可都需要錢啊。”
“如果大人你覺得我們給的價錢實在是太低，我們可以慢慢商量嗎？我一定回去稟告老爺，將各位的意思告知我家老爺。”
呂岩沉著臉沒有說什麽。
他現在哪有什麽心思慢慢商量，以前買的藥才幾乎已經消耗光了。
現在無論誰得了病，都得硬挺著。
挺得過去就活，挺不過去就死。
賈詡微笑著說道：“不知道貴家族能夠幫助我們弄到火藥和精鐵、鉛以及一些藥材嗎？”
“這個嗎？”
聽到這裏，林管家不由感到非常為難。
精鐵、鉛和藥材倒是好說，但是火藥就難搞了，那些東西可是隻有軍隊才用得到。
如果想要搞到這些東西的話，就必須打通軍隊裏的關節。
偏偏他們林家在軍隊裏的勢力並不是很強，如果想要打通那些關節不僅費時費力，而且萬一泄露出來，風險不小。
“精鐵和鉛問題不大，隻是價格價格應該是市價的三倍，而且數量不能太多。至於火藥就不太可能了，那個東西實在是太敏感。”
林管家搖了搖頭說道。
聽到這裏，呂岩默不做聲，隻是臉色也有些難看，賈詡也是搖了搖頭。
貨物價格隻能市價的賣一成到一成五，收購價卻要市價的四倍。
這中間足足是將近三十倍的差價，他們辛辛苦苦去搶劫，結果最後好處全被林家給拿走了，他們虧的也實在是太大了。
林管家看著呂岩和賈詡的表情，他就感覺今天的事情可能要糟。
如果是原來的李魁奇還好說，畢竟隻是一股小海盜，再怎麽鬧騰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但是這個呂岩可就不一樣了，有著數千的精銳部下，一旦入寇大明必將掀起滔天巨浪。
想到這裏，他沉吟一下，然後說道：“其實這個價格也不是沒得商量，我家老爺如果知道大人你是位少年英雄，想必一定會願意讓出一些利潤的。”
賈詡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微笑，很快這絲微笑就消失不見，仍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好了，我知道了，林管家先下去休息吧，我已經讓人為林管家安排好了客房。”
呂岩沉著臉說道。
“呂大人，你看我們的交易還要繼續嗎？”
林管家試探著說道。
“我們再考慮一下吧。”
呂岩說道。
事實上林管家也很矛盾，如果能和呂岩交易，那麽必能讓林家獲得巨大的利益。
但是呂岩卻是一股大海盜，他們也許會成為官軍的重點圍剿對象。
和這種大海盜交易，也許會給林家帶來不小的麻煩。
想到這裏，他也不再堅持，就告了一聲罪，決定回去以後和林家家主好好商議一下此事。
“沒想到林家可真是夠貪婪的。”
呂岩笑著說道。
事實上何止現在，即使到了後世，很多商人為了金錢，連基本的人性都喪失了。
比如地溝油，比如三鹿奶等等。
“世人多愚昧，能夠看得清大勢者又有幾人？”
賈詡微笑著說道，“主公你現在潛龍在淵，那些商賈不知道尾附，隻是他們的損失，不如還是由我來為大人獻上一策如何。”
“賈先生請講。”
呂岩說道。
“以大人你現在的形勢，四處樹敵實非明智之舉。”
賈詡說道。
呂岩沉默了一陣，但是隨即點頭說道：“賈先生之言有理。”
如果他資源充沛倒也好說，怎麽打他都不怕。
但是現在他的資源卻缺的厲害，想要獲得這些物資就必須和其他勢力打交道，因為有的物資根本就搶不到。
“我們的貨物變現的最佳方法莫過於交易，不過不是和這些大明商賈交易，而是和南洋諸國或者西洋小國交易。”
賈詡侃侃而談道。
海貿嗎？
現在的海貿一向是暴利，而且他的貨物全部都是搶來的，當然更是暴利中的暴利。
“文和知主公你不喜和西洋小國交易，但是我們大明的貨物想要賣向四海，就少不了這些紅夷之輩。如果將這些紅夷之輩全部殺光，那麽我們大明的商物又賣給誰。”
賈詡說道。
聽了他的話，呂岩不由深以為然。
大明現在和那些西洋諸國交易處於完全出超的階段，那些西洋人從殖民地挖取的白銀正通過這些西洋商人源源不斷地流入大明。
據不完全統計，自隆慶開關以來，由西方流入大明的白銀約有一億6000萬兩。
這是多麽龐大的一個數字，西方殖民者捕獲奴隸開采銀礦至少有一半通過這個途徑而流入了大明。
這種情況是後世多少國家求都求不來的，來自後世的呂岩當然知道海貿的重要性，這是國家積累財富的重要途徑。
如果呂岩將那些西洋人全部趕跑了，那麽大明的貨物又賣給誰去？
“文和還請主公你選取一個西洋小國和其通商。”
賈詡說道。
呂岩想了想，在中國沿海以及南洋，主要有四股勢力。
葡萄牙，西班牙，荷蘭以及英國。
本來他最佳的貿易對象應該是西班牙，西班牙在墨西哥有著舉世聞名的銀礦，可以說這四國裏就西班牙是最富有的。
但是西班牙人卻一直在呂宋大肆屠殺華人，因此呂岩是絕不可能和西班牙人交易的。
四國中再次的就是荷蘭了，荷蘭現在的國力正如日中天，現在他們的船舶總噸位超過了英國、法國、西班牙和葡萄牙四國的總和，成為了真正的海上馬車夫。
世界各地都通行著荷蘭的船隻，而且前不久荷蘭人還將葡萄牙人從馬六甲海峽趕走，徹底地控製了馬六甲海峽。
但是荷蘭卻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經常搶劫中國人，將中國人販賣為奴。而且印尼那地方排華，就是荷蘭人培養出來的。
所以和荷蘭人交易也不可能。
四國實力中最弱的就是英國了，現在的英國絕對是一個窮鬼，根本就沒錢。
現在的英國船隻在東亞唯一的身份就是海盜，靠搶劫過路船隻，然後賣給荷蘭人獲得銀錢和補給。
因此和英國人交易也不可能，而且碰到了英國人，呂岩還會大殺特殺。
最後一個就是葡萄牙人了，葡萄牙無論是在明清都扮演著一個很特殊的角色。
那就是為大明和清朝守海疆！
自從大航海以來，西洋人就蜂擁而至。
由於秉承著西洋人一貫的傳統，很多商船在做海貿的同時還會兼職海盜的角色。
再加上明清本身的海盜，這就讓大明和清朝很頭痛了。
海疆是如此的混亂，他們又對和西洋人做生意不感興趣，他們認為自已是天朝上國，自家的物產完全能滿足自家的需要。
再加上他們對國人出海非常警惕，一直進行著閉關鎖國的政策。
因此他們就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以夷製盜，讓葡萄牙人幫忙守海疆。
比如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葡萄牙人就宣稱協助大明擊敗何亞八“海盜”集團。
從而獲準進入廣州周邊，包括可以到澳門貿易。
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葡萄牙人再次宣稱協助大明鎮壓了香山壕鏡澳的“阿媽賊”（供奉媽祖的海賊），獲準喬居澳門，成為香山海洋上的屏衛。
1581年，葡萄牙人更是免費出錢、出槍、出人，幫助大明剿滅大海盜林道乾。
葡萄牙的這種效忠的態度讓大明極為滿意，成了唯一可以和大明互市的西洋國家。
在清代，清朝也沿襲了明朝的智慧。
1804年，大清和葡萄牙組成聯軍，圍剿海盜。
葡萄牙出動了6艘戰船和730人，大清則以現金入股，出資8萬兩白銀，並答應事成後可將澳門暫借給葡萄牙使用。
精通海戰的葡萄牙三下兩除二就將附近的海盜趕走了，並且取得了大清的愉悅。
1807年，大清再次和英國、葡萄牙組成聯軍，圍剿當時南海最強大的海盜幫派“紅旗幫”。
當時“紅旗幫”擁有戰船600艘，噸位多為70－150噸左右，人數則達到了四萬餘人。
《加勒比海盜3－世界的盡頭》中，周潤發飾演的華人海盜嘯風，其原型就是“紅旗幫”的老大張保仔。
當然，明清兩代付出的僅僅是和葡萄牙的互市而已，這在他們看來雖然不值一提，但是卻讓葡萄牙甘之若怡。
如果不是葡萄牙實力不夠強大，恐怕他還會將周圍的西洋國家全趕走，然後壟斷和大明的貿易。
當然，葡萄牙絕非是真心為大明或者滿清剿滅海盜，而是涉及到西方的一海兩吃政策。
先是先是通過做海盜在當地占穩腳跟，然後以反海盜為名排除一切競爭對手，以攫取更大的利益。
在剛來到大明之時，葡萄牙人的身份就是海盜。隆慶開關之前，在福建的南澳島上，葡萄牙人就一直在和大明的海盜合作，幾乎將南澳島建成了世貿中心。
但是隆慶開關之後，葡萄牙人立刻變臉，開始從那些海盜的合作者變身成了追殺者，積極幫助大明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