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守秘局
生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陳閑對此深有體會。
在遇見木禾之前陳閑很少會生氣,用旁人的話來說他就是標準的佛係青年,心境平和得令人發指,似乎遇見什麽事都不會動怒,直到木禾出現......
看見木禾用手抓飯吃,陳閑會生氣。
看見木禾把好不容易洗幹淨的衣服弄髒,陳閑也會生氣。
看見木禾不聽話非得跟自己擠在一張**睡,陳閑還會生氣。
陳閑覺得自己變得經常生氣,但他卻從來沒有因為這些事罵過木禾,最多也隻是說她幾句消消氣罷了,自己偷偷鬱悶一會這股氣也就散了,直到陳閑看見了自己懷裏遍體鱗傷的木禾,他這才知道那些都不是生氣,哪怕以前被那些異常生命逼入絕境,那些所謂的怒火也隻是情緒膚淺的一種變化罷了。
真正的生氣。
真正的怒。
應該是現在這樣。
陳閑麵無表情地慢慢抬起頭,看著那個泰山壓頂般向自己砸來的巨拳,他不閃不躲反而猛地一步上前,幾乎瞬間就移動到了黃巾力士的攻擊範圍死角,也不等暴怒的黃巾力士來得及抵擋,他張大嘴如同失去了理智的野獸一般,雙眼通紅地一口咬在了黃巾力士的腿上,硬生生撕扯下了足有半米長的一塊腐肉。
“啊啊啊!!”
在黃巾力士淒厲的慘叫聲中,陳閑已經抱著木禾從它身旁跑了出去,短短一瞬間就來到了幾十米開外的魯裔生麵前。
“老......老大......你沒事吧?”魯裔生說話都不利索了。
陳閑不光沒死還出來力挽狂瀾,這一點確實很讓魯裔生激動,也讓他有了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感覺,但此刻的陳閑卻讓他感覺有些陌生,甚至是害怕。
雖然陳閑那雙遍布血絲的眼睛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但魯裔生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陳閑散發出的那種極端危險的氣息,他感覺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陳閑,而是一個恨不得將眼前一切都撕成碎片的怪物!
“幫我看著她。”陳閑說話的語氣很溫和,與他危險的氣息很不相符,像是另外一個人在說話,“她右臂骨折了,盡量不要動她,讓她躺在這裏就好。”
“啊.....好!”魯裔生忙不迭地點頭,說話也顯得小心翼翼,“老大......你沒事吧?”
陳閑並未作聲,隻是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你安生歇著,我去宰了它。”
此刻,魯裔生也發現了陳閑的變化。
如果說每一個異人都是可以自主吸引陰陽二氣的漩渦,那麽此刻的陳閑就是魯裔生見過的那些“漩渦”裏最為誇張的一個,數不清的陰陽二氣被他引得從空氣中剝離,正如洪流般在湧入他的身體......若是之前的陳閑隻是一個可以讓陰陽二氣緩緩流入的湖泊,那麽現在的他便是一片看不見底的深海。
魯裔生發現這點的時候心中更是驚駭莫名,隻覺得現在的陳閑跟之前相比完全是變了一個人,那種不由自主散發出的氣息更是強大得讓人心生恐懼,就算是守秘局的特級成員,或者是那些宗教法脈中的得道高人......跟現在的老大相比也不過如此吧??
在陳閑轉身離去時,魯裔生也注意到了另外一件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水池空了。
沒錯,空了。
之前水池裏那些不詳的黑色**盡數消失殆盡,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連半點痕跡都未曾留下,就如同一口幹涸枯竭了多年的水池所見之處滿是沙塵,當有風吹過,水池中更是會升起一片塵埃......
那些黑水呢??
難道從之前出現的那個漩渦裏流走了???
魯裔生想不明白,但他也沒精力去想,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注意。
“現在的你......不如你的主子......”陳閑明晃晃的從黃巾力士眼前走過,去撿起了那柄不斷震顫的鋸肉刀,然後用袖子擦了擦刀背上不斷溢出的鮮血,“我還以為你能瞬間把自己的手長回來......看來是我想多了.......”
回到主人手中,鋸肉刀瘋狂震顫的現象也逐漸停歇,但刀背上流出的血液卻不曾止住,反而發生了某種連陳閑都想不明白的變化。
那些血變黑了。
如同腐敗了多年的變質血液,惡臭的氣味不斷在地底洞窟裏蔓延著,而這種變化更是如同傳染病一般,將那些之前就流到地麵的血也感染跟著變了顏色。
它們就如同這個世界上最汙穢的存在,粘稠滑膩的“軀體”散發著不詳的惡臭,將這片區域都變成了真正的汙濁之地,而陳閑這就是這片汙濁之地的主人。
“這才是你本來的麵目吧......”陳閑喃喃道,如同與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用袖口輕輕擦拭著刀身,“以前沒把你用好......現在再試試......”
話音一落,陳閑的身影瞬間就從黃巾力士的視線中消失,當他再一次出現時已到了黃巾力士身前。
隻見陳閑握持鋸肉刀一躍而起,從黃巾力士的胸腔處起刀劈下,如同經驗豐富的主刀醫生那般,從胸腔至腹腔垂直向下,在黃巾力士的身上拉出了一條極致完美的手術線。
一瞬間傷口崩裂,那些腐爛的內髒爭先恐後的從黃巾力士體內湧出,如同在地窟裏下起了一場血腥的暴雨,無數腥臭刺鼻的髒器接連不斷地落在地麵上,發出了富有節奏並蘊含著某種奇特旋律的聲音。
這本應該令人遍體生寒的畫麵,此刻竟透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美感。
站在這場血腥“暴雨”之中的陳閑就像是一個忘記帶傘的落魄紳士,他略顯急切的從暴雨中出,漫天腥臭的血滴打在他身上,將他身影都遮掩得朦朦朧朧,看著如同畫中人那般不真實。
他之所以在走出去的時候會顯得有些焦急,那是因為他預知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在淒厲的慘嚎之中,黃巾力士看似無堅不摧的身軀轟然倒塌,如果陳閑沒有及時從它身下走出去,那麽他十有八九會被黃巾力士壓在身子下,甚至有可能被擠入那條開了口的腹腔裏。
黃巾力士的力氣很大,哪怕是現在的陳閑也不如它。
但陳閑很聰明,他根本不給黃巾力士發揮的機會,也並不打算給它臨死反撲的機會。
當黃巾力士倒地之後,陳閑瞬間就閃到了它的後背上。
“你應該跟那些普通的異常生命不一樣......我之前就應該想到了......那個被你主子拋出去的泥人......那是法器也是媒介吧?”陳閑喃喃自語道,抬手一刀劈開了黃巾力士的後腦,然後將手臂伸了進去慢慢掏著,“你是用媒介聚集能量才具現化的生物......所以你有自愈的能力.......”
如陳閑所說,黃巾力士擁有不弱於老人的自愈力,但在老人被陳閑消滅後,這種自愈力也就被減弱了幾分,至少不會在瞬息間就止住生命力的流逝,受傷之後的恢複速度也不比之前。
當然,這並不是說黃巾力士失去了自愈力,它的自愈力隻是被減弱而並沒有消失,給它一定的時間它便可以自我修複得完好如初。
陳閑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
就像是打喪失理智的瘋狗一樣,既然要打那就一定要抓住機會打死,不然遲早會被它反咬一口。
伴隨著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咕嚕聲,陳閑慢慢從黃巾力士的腦組織裏抽出手臂,而手裏也攥住了一個沾滿了粘液的泥人。
不等黃巾力士開始反抗,陳閑如同打棒球一般將泥人高高拋起,然後雙手握住鋸肉刀猛地一砸,直接將其砸成了粉碎。
黃巾力士慌了。
哪怕它沒有太多智商,它也知道那個泥人是它的命門。
“自愈力消失了吧?”陳閑好奇地問道,眼中的血絲愈發明顯,說話時那種平靜的語氣更是讓人心生畏懼,“消失了就該我了。”
話音一落,陳閑便揚起了手中的鋸肉刀,完全將它當成錘子來使用,一下接著一下不斷往黃巾力士的頭部猛砸著。
“嘭!!”
陳閑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安靜得讓人害怕,而他對於黃巾力士那種徹骨的恨意,更是在血肉橫飛的之中被他宣泄得淋漓盡致。
“嘭!!”
“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