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訓鼠

陳六委屈不已,憤怒地走到一邊,洪三說道:“不要太衝動了。”

“被困在這裏能不衝動嘛。”陳六氣憤地說道:“還是被自己人害得,正事還沒有開始辦呢,我現在一口氣憋在這裏,難受得很!”

謝七無可奈何,重新將子彈裝進去,再放到洪三手裏:“六姐的槍先由三姐保管吧,等六姐冷靜下來再還給她。”

陳六瞪了謝七一眼,轉身對著牆壁,一言不發。

謝七也是無可奈何,看著楊硯卿,兩人迅速地交換了一下眼神,不約而地去研究打開鐵柵欄的機關,或許是擔心眼神出賣自己,易華天始終緊緊地閉上眼睛,楊硯卿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開始摸索所有可疑的地方,終於,他發現鐵柵欄下麵有一個暗扣,鐵柵欄落下來之後便卡在那裏,隻要解開,鐵柵欄就能夠打開了!

楊硯卿冷笑一聲,正要伸手,秦海突然撲了過來,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身後的孔令錚和齊石一起衝過來,一人抓住秦海的胳膊,用力地一扯,便將他甩了出去,易華天終於睜開眼,在這個空當,另外四名堂口的弟子已經接住了秦海,易華天怒道:“誰讓你自作主張的,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倏”地一下,鐵柵欄打開了,楊硯卿回頭看著易華天:“出去後再找你算賬。”

就在此時,頭頂上傳來用東瀛語對話的聲音,眾人的心馬上提了起來,洪三迅速將手上的槍扔給陳六:“來了。”

謝七迅速地走出去,貼在石階邊上仔細聽著……

“看這裏的腳印,是從這裏下去了,找,無名一定還藏在下麵。”這是個女人的聲音,不是鈴木香織是誰?

他們是在搜尋無名,謝七迅速回頭:“他們是為了追捕無名而來的。”

剛才那個黑影並不是無名!楊硯卿心中狐疑的時候,上麵的那些人已經找到了機關,正要下來,孔令錚想到方副官的死,怒往心邊生,槍上膛,衝到謝七的身邊:“來得正好。”

謝七點頭,兩人槍法都相當精準,這回是自然而然地打了頭陣,腳步聲越來越近,謝七在心中默數著台階數,當數到八的時候,突然閃出,手裏的槍隨即打響,“啪”地一聲,正中最前麵人的右手,那人卻是清水,他是左撇子,槍是拿在左手上的!

清水連傷口也不看,直接開槍射擊,孔令錚見勢不妙,飛身出去,抱著謝七的身子墜到地上,剛好避過子彈,謝七被壓在下麵,聞到一股血腥味兒,深感不妙的她立刻將孔令錚拖到可以躲避的地方,手撫上孔令錚的後背——滿手的血

孔令錚緊咬牙關:“放心,死不了。”

說時遲,那時快,洪三向前一步,一槍打過去,清水猛地往前一撲,子彈打中了他身後人的胸膛裏,洪三是見到仇人,分外眼紅,直扣扳機,子彈接連射了出去,身後的人自然也是集中火力,一時間,對方狼狽後退,混亂中並沒有看到鈴木香織的所在,此時眾人也忘記要留活口的初衷,隻顧著集中火力進攻,對方連連後退,傾刻間已倒下了三四個,剩下的人也是狼狽不堪,身上掛彩,洪三覺得,手到擒來隻是時間問題,偏巧槍打了一下空,殺紅眼的洪三才發現子彈已經沒有了!

就在此時,清水用東瀛語叫了一聲,謝七麵色一變:“糟了,他們要用手榴彈!”

形勢突然逆轉,下麵的空間不大,避無可避!

昏暗中隱約看到有人已經掏出了手雷,謝七的心念一轉,正準備撲上前去,突然傳來了一陣“吱吱”的聲音,隨即,一群黑影從上麵跳下來,朝著手執手雷的人撲過去,那人發出一聲慘叫,手裏的手電也掉在地上:“啊!”

易華天收了手裏的槍:“他怎麽還沒有走?”

那群碩鼠打亂了那些人的節奏,場麵亂成一團,那些老鼠訓練有素,居然知道采取貼身攻擊,緊緊地趴在那些人的臉上,這樣一來,那些人手裏的槍也無用武之地,難道要朝自己臉上開槍不可?

一個人影從上麵跳下來,易華天看清楚來人,大吃了一驚:“你怎麽還沒有走?”

“跟我來,少廢話。”那人帶著他們朝裏麵走去,齊石與楊硯卿上前架住孔令錚的身子,尾隨在後,那人對這裏的布局太過清楚,此時,陳六突然發現,這個人的嘴裏還含著一片葉子,正輕輕地抿著葉子,嘴裏發出低沉的聲音,伴隨著這陣聲音,那些碩鼠十分有節奏地進行攻擊,陳六恍然大悟,這人會訓養老鼠!

那人帶著眾人來到內側,按下機關,馬上有一條暗道出現,大家一一走進去,那人留在後麵墊後,嘴裏的樹葉子吹得響亮一些,那些老鼠紛紛往上爬,瞬間撤離!

鈴木香織氣惱不已,趴在自己臉上的老鼠一離開,她大叫一聲,抬手便放槍,偏偏子彈對這些行動迅速的小動物絲毫作用也沒有,一連幾槍,都隻是浪費了子彈……

那人迅速地與老鼠一起撤退,暗門關上之後,他順勢扳掉了牆上的機關,易華天說道:“這樣一來,這道暗門從外麵是打不開的,除非他們用炸藥。”

提到炸藥,楊硯卿倒是想到,義雄並不在這群人中間,但他們有手榴彈,他們剛剛被老鼠戲弄了一番,也不會考慮是否坍塌的後果,估計會強行攻破,“快走吧。”

那人帶著眾人在通道裏一番兜轉,終於走出了地下室,來到了地麵,他並不停留,而是帶著他們再次進入其中一座民居,又開啟了另外一條通道,走下去,關閉,這裏如同迷宮錯綜複雜,他卻像這裏的設計者一般了解,來到這裏以後,那人才停下腳步:“這家夥受了傷,必須馬上替他止血。”

“你有什麽辦法?”楊硯卿說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派人送他先行離開,迅速送去醫院

。”

那人隻當沒有聽到,走到孔令錚,用手按壓他的背部,孔令錚立刻叫了一聲:“別動。”

“沒傷到要害,不過這樣下去也撐不了多久。”這人一幅與自己無關的樣子,一屁股坐到邊上:“隨你們的便,除了那些人,還有人在這裏打轉,那個家夥你們知道的吧?”

“難道是無名?”陳六脫口而出。

“原來那個家夥叫無名?”這人嘿嘿一笑:“真是多虧了他,這裏才變成了這幅樣子,言歸正傳吧,這家夥你們到底是交給我,還是自己冒險送他出去?”

謝七看著孔令錚的手,她的手始終按在彈孔處,卻阻止不了血的湧出,看著沾滿血的手,她心下遲疑起來,終於,她肯定地說道:“令錚,交給這位老人家,可以嗎?”

她另一隻手緊緊地握著孔令錚的手,這讓孔令錚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心:“好。”

老人家悶哼一聲,走到這間房的邊上,打開,裏麵居然有藥箱!不,這個箱子又與普通的藥箱不同,楊硯卿也曾見過何大夫的工具箱,裏頭並沒有這麽多的格子,這老人家的這個,裏頭至少分為二十個小格子,每個格子裏都放著不同的藥物,而這隻是上麵一層,取下來,下麵則是工具,他取出刀和鑷子,易華天則主動上前幫忙,兩人之間的互動十分自然親切,儼然老相識一般。

“忍著點。”老人家將一包黃色的藥粉撒在傷口上:“會有些痛。”

孔令錚慘叫一聲,還有心情開玩笑:“這不止是有些痛吧?”

那股痛感消失以後,孔令錚驚奇地發現,傷口處傳來清涼的感覺,還有些……麻。

老人家似笑非笑地看著孔令錚的臉,一幅興味的樣子,楊硯卿則在觀察這位老人家,胡須將他的臉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孔令錚的眼睛突然眯了起來,謝七關切道:“感覺怎麽樣?”

“好困,好想睡。”孔令錚說著,眼睛已經緊緊地閉起來。

“那就睡吧。”那老人家已經在刀子上麵灑上了酒精和藥粉,刀麵上突然冒出白煙,示意眾人將孔令錚放平在地上,然後手電打起來:“年紀大了,眼神沒有以前那麽好,手不要抖,否則,我的手也會抖的。”

老人家的手法嫻熟,輕巧地開刀,與此同時,易華天正在幫鑷子進行消毒,手法與剛才老人家的一模一樣,並在恰當的時候將它遞給了老人家,老人家接過去,立刻刺進去,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將子彈拿了出來!

“還好,射得不深。”老人家開始在上麵塗藥,那藥有些植物的清香味,楊硯卿說道:“是草藥研磨來的吧?”

“鼻子很靈嘛。”老人家看了楊硯卿一眼:“學過?”

“小的時候,爺爺也愛把中藥曬幹了以後進行研磨。”楊硯卿說道:“對中藥的味道並不陌生。”

尤其,爺爺病重以後,各種草藥的味道幾乎都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