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八章 倒鉤箭,溪流
“三爺爺,那地方有什麽特征嗎?” 楊硯卿問道。
“巨石,找到一塊巨大的石頭就行了,那塊石頭立於一條溪流當中。”舒易說道:“要說好找也好找,先要找到雞上架。”
說雞上架時,楊硯卿三人還不知道那是什麽,待進了驪山,看到那一條險道,字麵上的意思十分明確,三人便立刻明白了。
從石甕水潭處攀援西行,到雞上架。這裏是從東繡嶺通往西繡嶺的一段險道。遊人到此,手足並用,盤旋而上,如同雞上架一般,故而得名。
雖然是多年後再來到這裏,舒易的記憶卻鮮活地存在著,每一步都走得相當自信,直到來到雞上架,這條險道比蜀道更難,抬頭看到如同一條巨蛇盤旋在山腰上,齊石立刻看了一眼吳老六:“你沒有問題吧?”
吳老六自信道:“放心好了,三爺爺的藥靈得很,早就不痛了。”
四人確認了一下情況,就手腳並用開始爬,為了照顧老六的傷勢,每爬一陣子,便會停下來休息一番,以讓老六有喘息的時間,劇烈的運動下,傷口還是會隱隱作痛,深秋的山風掃進胸膛,便是冷冷的疼,驪山以山體峻秀聞名,可是這山就像是山體扭曲著的,再加上這雞上架的難度,四個人並不輕鬆。
半道上休息的時候,舒易喘著氣說道:“以前也試過找更平坦的路,可是奇怪,不管走到哪裏,這雞上架就在相同的位置,絲毫也沒有變化,就像迷宮一樣,最後還是大哥想了一個辦法,直接從這雞上架上走,看看地下的情況,就一清二楚了,雖然累了一點,可是不至於太耗時間,放心吧,從這裏過去,聽到水聲就八九不離十了,盜洞是現成的,以前鵬飛打下來的,因為這《氣運錄》的關係,走的時候,居然沒人說要把它填埋了,就一直放在那裏。”
到達那條溪流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彼此的偽裝終於顯出一點原形,全是讓汗給弄的,舒易苦笑道:“再高明的化裝也不能維持一輩子啊,還是會露出破綻的。”
四人到達溪邊,水聲嘩嘩,這溪的形狀是一個s,坡度十分大,而且溪水的來源很怪,溪水的最前麵是一塊巨石,那巨石中穿了一個孔,水正是從那裏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水勢很大,溪水流下來的時候還有浪花帶了起來,中間還有小小的漩渦
。
那塊巨石足有四米多高,三米多寬,呈不規則的四邊形,右邊上光禿禿地,左邊上向上突起一塊,一邊高,一邊低,著地的那一邊卻十分工整。
舒易長舒了一口氣:“就是這塊居石了。”
人站在跟前,更是顯得它巨大無比,舒易突然說道:“你們在這裏準備一下,恐怕要先過個夜了,我下去看看。”
舒易跳下水中,就繞著那巨石打轉,沒一會兒,自信滿滿地上來:“看來,我們打的盜洞還沒有人發現,還在呢,可惜下麵的情況十分凶險,我們現在又疲又餓,必須保證體力再下去,否則一定吃虧。”
四人生了火,坐在火堆邊上,取出幹糧烤食後再吃,舒易畢竟是年紀大了,一番折騰下來,有些有氣無力,他靠在一塊大石頭邊上,頹然無力地說道:“想當初,我們四人豪氣萬千,來到這裏的時候,真有找到秦皇地宮的架勢,可惜,下去後才發現,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設置這秦皇地宮的人才是一等一地高手,把我們戲弄得團團轉,稍有不慎,小命就難保,我們進去,隻是看看發現這《氣運錄》的是什麽地方,能否找到相關的線索,千萬不要逞能,保住命最重要。”
一番話說得三人心都緊繃起來,齊石與吳老六迅速檢查裝備,應該帶的都帶了,槍裏麵已經裝好了子彈,腰上也放著不少子彈,火藥自不用說,吳老六休息了這麽久,早就手癢癢了,要不是舒易提醒,他恨不得現在就下去看看,雖然不是秦皇地宮,可是找到附陵已經是可以轟動南北兩派的事情。
似乎是看出了吳老六的心事,舒易說道:“這個地方不宜暴露,我們悄悄地來,也要悄悄地走。”
吳老六看著楊硯卿,楊硯卿說道:“《氣運錄》已經掀起了狂風驟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風頭沒有必要出,就聽三爺爺的。”
“知道了,大哥。”吳老六說道:“可惜了,天底下能有幾個人來到這裏,我們雖然隻是第二批,也已經了不起了。”
舒易說道:“天下奇人多,以後還會有第三批,第四批,除非這個地方被人破壞掩埋。”
四人說說談談,晚上就互相靠著在火堆邊上睡過去,半夜的時候,楊硯卿醒了,見舒易正站在溪水邊發呆,便走過去:“三爺爺不睡麽?是不是溪水的聲音太吵了。”
這溪水分別是從高處下來的,所以水聲嘩嘩,頗有些氣勢,在夜裏寂靜的山林裏,格外清晰,舒易說道:“我在想,出賣我們的究竟是什麽人,殺你奶奶和母親的又是什麽人,有些事情理順了,可又突然打了一個結,讓人想不通,理不順,硯卿啊,你有什麽看法?”
“無名是關鍵。”楊硯卿說道:“或許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誰?”舒易問道。
“等回了十裏洋場就知道了。”楊硯卿笑著說道:“三爺爺以後有什麽打算?”
“如果你不嫌棄我這個老頭子,以後就跟著你了,同時把這一手技藝傳到你的手上,也算是後繼有人,不,不止是你,還有齊石和老六
。”舒易說道:“他們都是聰明的孩子,重情義,值得教,就像鐵男和華天。”
提到鐵男,楊硯卿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鐵男現在是地下黨。”
舒易說道:“這些事情你都講過了,怎麽樣,你如何想?是繼續這樣獨善其身,還是投靠一個陣營?做更多的事情?老頭子那邊的做派你是一清二楚了,事情剛進入到一半,就開始派人緊盯著你了,這個人的做派還真是不相信任何人啊,弄不好孔家的大少也是一樣的處境。”
楊硯卿倒沒有想到這一點,孔令錚畢竟叫他一聲姨父,不過, 不相信他人的人恐怕永遠是這個樣子,“三爺爺話裏的意思是?”
舒易擺擺手:“我倒不是替鐵男說話,隻是民間對這兩派早就塵埃落定了,民心所向一清二楚,但是個人的選擇畢竟隻是個人的,到底要怎麽做,還是聽從你自己的,經曆這麽多事情,會把家族情仇放在第一位,是我們的共通之處,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見到的人,經曆過的事情數不勝數,老百姓才是最底層的人,可也是數量最多的人,一旦他們開始覺悟了,奮爭了,這世道恐怕就要大變了。”
“爺爺說的錯,究竟是什麽,我會弄清楚再做打算的。”楊硯卿抬頭看天:“天要亮了。”
舒易點頭:“叫醒他們,下去吧。”
叫醒了齊石和吳老六,四人休整一番後便開始下水,舒易已經摸索過,知道如何找到盜洞,那地方被一塊石板蓋住,掀開後,水麵便激起一個個小小的漩渦,舒易打前陣,率先跳下去,三人緊隨其後,最後下去的吳老六還將那塊板蓋住,說也奇怪,水居然不往下走!
四人在舒易的帶領下順著盜洞往前,盜洞方正,舒易在牆上看著什麽,楊硯卿問道:“三爺爺,你在看什麽?”
“機關,地下的第一個機關就要到了,千萬要小心。”舒易說道,停下了腳步,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扔過去,“崩”地一聲:“趴下!”
四人幾乎同步,同時將身子緊緊地貼在地麵,那箭越過所有人的頭頂直直地朝他們身後射去,轉瞬間沒有了影子,所有人的頭頂都是涼嗖嗖地,好像頭皮被帶走了一樣,箭射過來的聲音更是清晰,嗖地一下,勁道相當大!
齊石罵道:“娘的,好險!”
他摸了一把頭皮,頭皮涼嗖嗖的感覺讓他覺得頭皮已經掉了,楊硯卿站起來往回走,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落在地上的箭,不直接用手拿,用手帕包了看,這是青銅製的箭,古時的箭都以青銅來製,商代的銅箭頭已頗陰毒,凸脊、叁角形扁翼,當箭頭刺入身體後,兩翼的倒刺會牢牢鉤住合攏的傷口難以拔出,血槽就像吸血蝙蝠般抽出敵人的血液。時至戰國,新興的叁棱翼樣式更使箭即便拔出傷口也更難愈合,並且相應的血槽增至六個,秦代箭頭則提高了致人中毒的鉛含量,同時與某些秦劍一樣,依然鋒利無比,但銅材較難得,秦代開始嚐試用鐵製作箭頭鋌部,但依然是以銅製為主。
這隻箭就是這種帶有倒刺的箭,非但抹了毒,一旦紮進肉裏,想要拔出來就難了,難的皮肉之痛。
“大哥,看什麽呢?”齊石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