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宛眉
楊硯卿的母親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宛眉,小的時候隻覺得這名字特別有意思,長大了便能想得多了,一個會叫宛眉的姑娘,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至少父母是有些學識的,才會起得這樣溫婉的名字給自己的女兒。
這個名字讓楊硯卿對母親的身份背景產生了濃厚的好奇心,小時候,父親會獨自坐在一邊,撫摸著那顆鈕扣,是在爺爺看不到的角落裏,也隻有在那時候,父親才會讓自己的情感完全顯露出來,待回頭,站在爺爺麵前,他又成了那個嚴肅的中年男人,將對母親的思念完全藏起來。
多年以後,楊硯卿便明白父親的行為了,爺爺在去世前說過,因為他一個錯誤的決定,害死了奶奶與母親,父親對母親越思念,爺爺心中的內疚越盛,所以,父親選擇將思念放在有限的地點,有限的時間裏,這份心思,幼小的自己怎麽可能明白?
這枚帶有“眉”字的鈕扣讓楊硯卿之前的猜想完全翻盤,爺爺找到的風水穴,他日後有沒有過來不得而知,但父親是一定來過的,這枚鈕扣是他遺落的。
握著那枚鈕扣,楊硯卿再沉穩,臉上也多了幾分不同的神情,謝七柔聲問道:“楊老板,你怎麽了?”
“看到這枚鈕扣,不禁想到,會在鈕扣上刻字的人,肯定是個多情的人。”楊硯卿笑道:“這東西怎麽會落到這裏?”
謝七並沒有拿回那枚鈕扣的意思,而是走開,楊硯卿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個叫謝七的姑娘似乎看出自己對這枚鈕扣的情節,是刻意讓給自己的,看著謝七的背影,楊硯卿突生一個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抗拒不已,他握緊那枚鈕扣,轉身對上孔令錚的眼神,眼神裏的敵意十分明顯,楊硯卿一笑,便尾隨齊石走出這間陪葬室。
“少爺,怎麽了?”方副官問道。
“沒什麽,以前總聽說人與人之間是有氣場的,氣場這東西是什麽,我從來也不明白。”孔令錚雙手背在身後:“我現在略有些懂了。”
方副官實在聽不明白,隻有抓抓頭:“少爺,這裏好像找不出來什麽東西。”
“這話還太早,我倒是看到了不少東西。”孔令錚嘴角上揚:“走吧。”
“奇怪,我怎麽沒有看到?”方副官仍自納悶。
洪三剛好折返回來:“要不你咋是副官,不是長官呢?方副官,趕緊走吧,想到剛才那股味兒,我心裏就發毛。”
“那是,我們家少年就是長官的命。”方副官幫著洪三去搬裝有明器的箱子:“唉,怪不得民間盜墓這麽猖獗,得來也太容易了。”
“怎麽,方副官想改行了,正好有幾位前輩在,就順便拜個師父得了。”洪三打趣道:“以後有人護著你。”
“洪三小姐你真是說笑了,我哪有這個想法呀。”方副官說道:“我生是少爺的人,死是少爺的鬼,如果少爺不趕我走,我就一直待在少爺身邊。”
眾人一番忙活,將所有的箱子都搬到了地麵上,地麵望風的人已經興奮不已,孔令錚的心情卻一般,他們這次來,為的是要找到與楊三年有關的任何線索,可是卻一無所獲,謝七走了過來:“你很失望?”
“我對風水穴根本不相信,我隻信成事在人,謀事在人。”孔令錚說道。
“可是楊老板是憑空選擇了這裏,就是這麽巧,袁大頭的墓室就在下麵。”謝七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其實並不是沒有發現。”
謝七最後一句話讓孔令錚在意起來:“你發現了什麽?”
“那個盜洞。”謝七說道:“進來不取明器,這人進來是幹什麽呢?我倒是覺得可以問問楊老板他們,他們此番前來,目的也不似取明器這麽簡單。”
“楊硯卿。”孔令錚念著這個名字:“第一次看到他,我就覺得他像一團霧,第二次與他在雲城相見,就覺得這個人背後一定有深不可測的秘密,這一次,越發覺得他有古怪,但你說得對,必須要問問他們。”
夜已深,天上的繁星點點,俏皮地眨著眼睛,看著夜色下的這群人,火苗竄了起來,架子上麵燒起了水,幹糧取了出來,大家圍坐在火堆邊,各有心事,火光映射在楊硯卿的臉上,讓他的一張臉莫名詭異。
“楊老板是從哪裏學來的風水術?”謝七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平時也看周易之類的書,卻是似懂非懂。”
“自學,以前在戲班沒有什麽消遣,總要找點樂子。”楊硯卿的思緒回到了孩提時期,每天地踢腳,回旋,好像永無止境一般:“初開始也看不懂,慢慢地就開了竅,要不是第一次登台成功,我應該轉行去當個風水先生,替人看看宅子,算算命。”